清晨之归

      房间的门缝，突然透过堂屋中昏黄的灯光，阿兰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阿妈”不清醒的叫了一声，“嗯”阿妈隔着房门，在堂屋中答到，“要走了吗”“嗯”隔着房门，在光与暗的两面，简单、自然的对话，接着阿兰拉了拉房间灯的开关，老式的开关，用一根细拉绳接在床头，起身穿衣，“要不你不去了，在家写作业”阿妈在堂屋中说到，“不，我要去，作业我晚点会写完的”，阿兰弄好，阿妈已经背好了背架，手里拿着阿兰的小背篓，“把褂子穿上，早上冷”。阿兰边穿边打着哈欠。

    今年，阿兰8岁，上小学2年级，家里还有一个4岁的弟弟，爷爷、奶奶、和外出打工爸爸，阿兰和阿妈出了门，走在路上，村里的犬吠声从不远处传来，自家院子里和村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天上稀疏的几颗星辰眨着眼睛，秋天的早晨微风吹来凉凉的，亲吻在脸上，把瞌睡也吹跑了，前几天风大，松叶估摸落了不少，昨晚阿妈说没有刮大风，明早去山上背点松叶回来给猪睡觉，明年初好有粪料来春种。

    走出村子往后山去，路过山脚处，有几座老坟，阿兰心跳加速，嘟了嘟嘴，走在阿妈的后面。阿兰一休假，阿妈来山上背松叶，她就嚷着要去，其实她去了也背不动啥，她背上的小背篓是外公给她编的，到了山上就捡一点松果背回来灶台里添火。

        人在向山上走，星辰跟着走，天色渐渐明亮，爬到山顶松林处，对面的山间上挂起了一抹晨曦，山脚的公路上，男人呵斥的骡子去深山里买卖炭，半山和村旁的田地里，有人开始在劳作，阿兰没力气了，累得不行，汗水湿了额间的碎发，奇怪阿妈没流汗，阿兰跟在后面，心里嘀咕，长大了是不是就不会流汗，就不那么怕累了。

      到了松林里面，阿妈说这里的松叶落得比较厚，够背架一背了，就在这里了，阿兰把小背篓一放，把身上奶奶用几件旧衣服叠在一起缝的褂子脱下来放在地上，再躺上去，透过松树的缝隙看着天空。阿妈放下背架，没有坐在地上，拿起抓松叶的耙子，从最里面哪里开始收集松叶，阿兰看着天空，蓝蓝的，微风拂过，高高的青松树，慵懒的摇着头，松叶徐徐的落下来，看着看着，眼镜闭上了。

      阿兰手里拎着爷爷打酒的瓶子，买了几颗牛奶糖捏在手里，开心的往家跑，在叉路口那里，遇到了阿月家的大狗，大眼瞪着她，她赶紧跑，大狗在后面追，一害怕，身体一缩，就醒了，还好是个梦。阿兰爬起来，阿妈已经把松叶用枯枝叠好放在背架上拴好，还差最上面那一层，阿兰一直不明白，为啥那么小的松叶，叠在一起，放在背架上面背着，它不散开，“你要背点松叶，还是捡点松果”阿妈边忙碌边问，“我去捡松果”阿兰把这边小林子捡完，小背篓还差一点，没办法，阿兰捡地上的枯枝柴凑一凑，等她弄好，阿妈也弄好了，这是阿妈也坐在地上歇一歇，阿兰看过去，阿妈的额间有一点汗水。

      开始回家了，阿兰很高兴，回家是下坡，就不那么累了，她走在前面，阿妈背着松叶在后面，走出了松林看村子，做饭的炊烟召唤着咕咕叫的肚子，每走一会儿，阿妈就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歇气，阿兰也在前面找个地方歇气，看着阿妈起身，阿兰又走在前面，到山下平路的地方，太阳已经照满了大地，村子放羊的阿公，赶着羊上山，嘴里吆喝着“羊儿，快跑快跑，山上的草儿好”，“阿公”阿兰向对面走过来的阿公问好，“背松叶呀，你家小娃子，可以，还和阿妈来背”“阿伯说笑了，”阿妈在后面回复，阿兰往家走，阿公往山上走。

      到家了，奶奶接过小背篓，阿妈放下了松叶，奶奶说“歇一会，洗脸吃饭”阿妈应了一声，汗水从额间往下在流。刚洗完脸，“阿兰，阿兰……”门外传来阿月的声音，阿兰悄悄开了院坝门，前脚刚踏出去，奶奶手里拿着筷子一脸严肃“搞莫子，吃饭喽”“我上厕所”我很急的答到，“懒牛懒马屎尿多，没出息”奶奶念叨着。

    “搞莫子，”“你早上去哪儿？”“和阿妈去钻天坡背松叶”，“难怪早上我们几个在村口桥上抓石头玩，你没来，”“我奶奶说不能抓石头玩，不然天上会下大白雨”“切，不会的，大白雨要冬天才会下，好不啦”“你怎么天天和你阿妈背松叶”“阿妈天还没亮就出门，后山很多坟，她肯定害怕？阿兰皱着眉头，“我去吃饭了，你吃了吗？”“我吃了”“那我吃完来找你”“嗯嗯”阿月走了，阿兰跑着到饭桌前，饿死了，米饭真好吃。

清晨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