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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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坦的地面上,在一往无前的河流里,在雾气缭绕的山谷中,在巍峨高大的山巅,默默,荡荡,栋栋和灿灿开始了自己的生命之旅。这四个懵懵懂懂的小生命该怎样继续下去呢?在这阳光绽放的早晨。地面上算是最舒适的默默最先开始发生改变。
蓝色的湖底,那个蓝眼睛的精灵还在那里自言自语,依旧会像一个疯疯癫癫的顽童,絮絮叨叨无休无止。时而看看这愈来愈蓝的水,时而做一做它那绵绵无绝期的梦,在梦中始终飘飘荡荡着。有时候,它梦见水,有时候,它又梦见一团红色的火焰,就像阳光一样,时而梦见一个老者,时而梦见一张大网,但始终无法得到完整。有时候它在梦里问道自己,这个场景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会在哪里见过呢?它在这深水之下,会见到什么别的东西吗?它永远都不会知道,永远也想不起。无可奈何,这一定是错觉吧。
蓝色精灵的两只通向水面的耳朵渐渐回到了水里。两只眼睛依旧那么明亮,越来越蓝的光亮选染了整个水域,这一片蓝色的水流向其他的水域也变成了蓝色。越来越宽广,越来越漫长,直到天空也慢慢变蓝了,太阳的光也有了蓝色一员。这一抹蓝色源于什么地方呢?也许只是蓝精灵一场蓝色的梦吧。
它静静地在水底下,两只耳朵又变成了蜗牛触角一般的晶晶亮。地下的淤泥里,它的根已经到达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平原上,在峡谷中,在山峰处,在有水的地方。那一条条细细的根在无限地生长,漫无目的延长。它们就像一条条牢固的密密麻麻的铁锁,紧紧锁住这个蓝色的精灵,真像一个穷凶极恶又力量无穷的罪犯,需要无数条密密麻麻密密麻麻的锁链捆绑住它。它的根就在这里,所以它就得永远永远在这里。时间越是久远,它就越没有移动的可能。
在广阔无垠的一大片地面上,依旧是灰突突的,在璀璨夺目的阳光下睁开眼,在潺潺的流水声中轻轻入眠。默默所选择的地方,这一片供它生长的土地算是最舒适的了。它的白毛在阳光下面轻轻地闪着光,轻柔的温暖晒得这些细细的绒毛发痒,轻轻地飘动起来。像是一口不会消散的气体,是冬天的一抹温暖,是炎炎烈日下的一阵冰凉。时而有风来,也是轻柔地,安静地,略带微笑的。
它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脚下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后来像是被用钉子订在那里,再后来就感觉自己与脚下的泥土变成了一体,一动都不能动,但是幸好羽毛还可以轻轻飘动。耳朵可以听见潺潺的水声,它知道,它一定是动的。
可是在一个满天晚霞的傍晚过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这下微弱的小羽毛在微微的小雨里,渐渐地黏在地面上,变成细细的一条一条,像是被河水冲倒在岸边的水草,像是被雨水浸湿的头发,再也蓬松不起来,然而头发还可以在雨水过后重新干爽起来,水草可以在大水之后重新站立。但是这个小羽毛再也不可以了。
它只能这样匍匐在地面上,一点都不潇洒,歪歪扭扭地在那里贴着,真是显得狼狈不堪。雨过天晴,阳光照了过来,它依旧匍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再也柔软不了了,再也不会飘舞了。阳光依旧是温暖的阳光,潺潺的流水依旧是潺潺的流水,微微的风也还是微微的风。
刚开始的时候,它还会发出哀嚎,还会哭泣,还会叫喊。可是四周一个有耳朵的都没有,终于它还是学会了安安静静,丑陋地贴在地面上。也看不见远处了,但是还好可以听见水声。风送来一丝尘埃,雨水递来一块泥巴,它心甘情愿地躲在了下面,埋藏了丑陋的自己,四周都是黑暗,静悄悄地。这样真好啊!“我不想出去了。让我大梦三生吧!”它在安静的泥巴之下昏昏睡去。这还是当时一眼就认定这片土地的默默吗?
阳光下,清风里,以及偶尔微微细雨,它们都轻轻地呵护着这块泥巴,但他们不知道泥巴下面有生命。默默在一场梦中昏昏沉沉,但在那些细细的小白毛开始悄悄脱落了,在它扎根的周围,一丝一丝地,没有一丁点生气。而脚下的泥土却在日益汇聚,紧紧把它包围起来。
一粒黑黑的小点在泥土里面开始生长,默默感到一丝的闷热,啪的一声,黑色小点上破了一个洞,一天又一天,里面钻出来一个小小的嫩芽,白白的,在泥土里面昏睡着。在一个雨后的清晨,河水依旧哗啦啦地流淌,太阳依旧懒洋洋地照着,风儿轻轻,白云飘飘,真是一个好天气。地面上露出一个小小的尖儿,像是一个刚刚睁开惺忪睡眼的孩子,真怕风让它着凉,太阳让它刺眼,水声使它害怕。
这个小小的嫩尖儿黄绿黄绿,小巧可爱,嫩嫩的尖儿直指着天,细细的根儿直戳着地,它在不断地朝着两极生长。绝望中的默默被阳光撬开了眼睛,它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变了样儿。不过它又可以看见四周了,广阔的大地,一天比一天广阔。它从黄绿变得嫩绿,像小拇指那么高了,依旧是一个小小的尖儿。细细地,直直地站在地面上。
一阵小雨到来了,它沉睡的躯壳一下子苏醒过来。“我又可以看见远处了”。它想起了自己的三个伙伴,想要告诉它们,自己弄丢了羽毛。可是它们还会认识我吗?它突然问起自己。也许可以的吧,因为声音不会改变,它们的名字永远也不会改变。
地下的根不断扩展,长出褐色的胡须,分了岔,不断延伸,想要去到更远的地方,朝向四面八方。
地面上的嫩绿分了岔,在尖端处长出两个圆圆的叶子,小小的,微微竖起来,圆圆地带着尖,倾斜地指着天。两片叶子越来越大,嫩绿变成了翠绿,翠绿慢慢再加深。根渐渐变成黑褐色。
在一个灰暗的夜晚,默默感到一阵疼痛,好像两片叶子被谁用烧红的铁块儿烫着一样,疼的焦灼,整片儿都顿时无处安放。似乎就要晕死过去,幸好还留了一口气。于是就这样到了天亮。
“哎呦,默默,开花了啊!”就在阳光升起的时候,它听见笑嘻嘻的一声,阳光爽朗。“谁啊,出来说话”。“真是愚蠢啊!我是太阳光”
。一缕阳光发出橙黄色的光,照着疼痛刚刚褪去的默默。
“什么是开花?”默默疑惑地问着。“看你的影子”。它看向地面,一个张牙舞爪的怪东西在地上,它大惊失色,嫩绿的叶子一下子变得煞白。“哇!”一缕阳光一边惊叹着一边望着默默。
它的两片叶子变成了四片。对称而均匀,就像刚刚量好的一样。四个叶子上长满了小小的圆点,因为刚刚被自己的影子吓到,还是一片雪白,就连原本褐色的根部也带着白色了。
阳光照了一个上午,他终于不再一片雪白,慢慢地根恢复了褐色,在慢慢的,叶子成了黄色,黄的耀眼,黄的灿烂。四个叶片一一挨着,形成一个小圆。这就是第一朵花,第一朵耀眼的小黄花。这朵小黄花的名字就叫默默。它变成小黄花之后就再也没有向上生长了,只是地下的根还在继续向前。
它时而会想起来自己的小伙伴们,和这一缕笑嘻嘻的阳光聊聊天。说说自己的那些朋友。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是一片来自湖水里的羽毛,我有三个情同手足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在这广阔无边的世界上寻找一个落脚之地,而当时最愚蠢的我就一眼看中了这里,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临近水源,可以听得见哗啦啦的流水声。为什么没有跟随着我的朋友一起走的更远一点?它不断地疑问着。
时间开始漫长起来了,在这不用生长的时候。只要听着流水声,安逸地停留在这里,这个自己选好的地方。但是它还是会感叹自己的不幸,后悔自己为什么会落下来这么早,以至于不能知道自己朋友去了什么样的地方,看见了何种的新奇。其实它不知道,它已经足够幸运了。比起飘飘荡荡的荡荡,没有光明的栋栋,冷热飘忽不定的灿灿。
它们被雨水沾湿了羽毛,有的停不下,有的站不起,有的融不化。在浮沉不定里还没有完成第一重生长的使命。而其余的三个生命中,最先开始生长的就是栋栋了。因为那里即使没有阳光,但是在幽深的谷底,水汽很充足,温度不算太刺激,它是处境最优渥的一个,资源最丰富的一个。所以接下来就该来到谷底的世界,看看这个安安静静的栋栋了。
它还会是刚开始时就无比自信的栋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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