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大粪”——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31】
【“保卫大粪”——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31】

几年前读王小波的文学作品《似水流年》,一直没有忘记里面有段不是笑话的笑话 :
从香港回到内地大学教书的李先生,在文革时期被下放到干校劳动。当时人家叫他去守夜,特别关照说,附近的农民老来偷粪,如果遇上了,一定要扭住,看看谁在干这“不屙而获”的事情。李先生认真执行,结果晚上被人偷偷打了一扁担,几乎打瘫痪了。
李先生说: “回到大陆来,保卫东,保卫西,最后保卫大粪……如果这不是做噩梦,那我一定是屎壳郎转世了!”
【评点】
当我看到这句“回到大陆来,保卫东,保卫西,最后保卫大粪”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真是极左荒唐年代的典型写照。
当年农村缺少化肥,大粪就是稀缺资源,农民们常为了掏粪,闹出不少事情来。当年不少人民公社都成立“粪管站”,发放专门的“粪票”来分配。那时一些县城的公共厕所,往往有农民常年守在那里,就是为了“保卫大粪”。农民们的辛劳困苦,可见一斑。
我上小学时,正赶上“农业学大寨”的热潮,到处修梯田。这梯田自然没有什么肥力。于是我们小学生的劳动课,大多就是“积肥”。我们从垃圾堆里筛出一些“肥料”,然后学校组织我们挑到梯田上,有些学生在半路上就把挑的肥料都洒光了。
1974年我正读三年级,暑假时父母带我回农村老家探亲,在乡的供销社为我买了第一本课外书,这是一本农村版的关于如何写作文的书。我现在依然清晰记得很特别的一篇,是一位上山下乡的知青写给父母的信,内容大约如下:
我响应号召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有一次要给庄稼施肥,需要把一桶大粪搅拌弄碎,我不怕脏不怕臭,毫不犹豫地学着农民伯伯卷起袖子,用手在粪桶里搅拌起来……可是后来我怎么用肥皂洗,手臂都是臭的。农民伯伯告诉我,手臂要先泡清水,这样大粪水就不会渗透到手臂毛孔里……我在农民伯伯这里增长了见识,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我当年心里就想,这个农民伯伯和这个知青真是个大笨蛋,难道不能用一根木棍搅拌大粪吗?难道非要用手臂搅拌吗?
在那个荒唐的极左年代,我们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用手臂搅拌大粪”的教育。
(幸好我们迎来了1976年和1978年,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
2018年7月25日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