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枪

杀人的是枪还是人。

爷爷是个手艺人，他会做许多东西，这里面就有那时候还没重视的枪。其实那时的枪支蛮多的，但大多都不是部队里的制式枪支，一般都是鸟枪，猎枪，土枪，不过凡是以火药点燃的击发出去的都该是危险的，不可预料的。

土枪是很简单的，一根长长得铁管，后面用木头制出枪托，再磨出几个像样的零件，一组装就成了，很尴尬的形状，很没有质量保证的样子货，但他确实能杀死一些东西。

其实，枪不是重点，有枪无弹不过是长点的烧火棍，爷爷是个能搞到子弹的人，当然不是我们所说的尖头的椭圆的正规的子弹，这鸟枪的子弹是钢珠，是撤轴承里的钢珠。当速度与力量结合，再小的物体也能击穿脆弱的肉体。

土枪做成，爷爷常拿着它打鸟打兔子，打野物，这也就放在过去生态环境好，还有活的野物跑，搁现在的话，也只能打打墙，打打靶子了，最多能打个麻雀就了不得了。

再多的故事，就不是爷爷和我讲得了，他明显是个藏的住心事的老人，现在的主业是拉二胡，弹琴，吹笛子，音乐泛滥的老年艺术家。只可惜我对音乐毫无兴趣，只对那把消失的破枪和枪背后的故事感兴趣。巧的是，姥爷知道后续，我常常在想父母的相识与这两个老者不无关系啊，相识的人总喜欢絮叨，时间长了一切就自然了。

熟识了，就有事情要发生，借枪，姥爷去找爷爷借枪，说是打鸟打兔子。关系好了自然会借，借到了自然开心的去玩。我一直搞笑这是什么心性，从姥爷嘴里说出来，就像个顽童。事儿就出在了枪上，打枪自然要填装火药，我们知道这种土枪，就类似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那种，前面管子塞上火药，用铁签捅捅，然后再开枪。坏就坏在了捅上了，姥爷当时是把枪扛在肩膀上，用铁签去捅。这一捅，“轰”顺着耳朵就是一声，磕着扳机了。好家伙，那烟轰了一脑门子耳朵都震的听不清话了。

枪

姥姥及时插话，那就是不想活了，闲的没事去琢磨那玩意儿，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在姥姥姥爷的拌嘴中，我想起那个死去的人，同样的方式，只是他堵住了胸口，轰的一声，当时就死透了。

杀人者，是谁？扪心自问，是谁？

往往我们会因为幸运而渐渐模糊当初的事情，隔了多少年过去了，再谈及，可以当做笑话去说，去给后一辈讲，可那个死亡的人不会，他没有机会了，死了就只能埋在土里，开不了口，被当做笑话告诫每一个玩弄幸运的人。是的，命有时就是这样，你做了他也做了，你活了他却死了，可是活下来的人除过必有的感叹幸运之外，是不是该思考些更多的事情。

枪

开枪，杀人的到底是子弹，还是枪，或者说是扣动扳机的手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