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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美国人如何定义美好事物?

2018-12-11  本文已影响13人  7bca67498548

美国有一位诗哲,叫亨利·大卫·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1817-1862),和一帮老铁志同道合,来实验“超验主义”,这是美国人文思想史中一场比较重要的运动,大概就是,他们相信人可以跨越感性和理性而直接认识真理,而且宇宙的缩影可以体现在人世间的万事万物之上。所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结果其他人真的只是实验,而这哥们是身验,二起来一点不含糊,亲自搬到瓦尔登(Walden)湖边隐居,据说是二年二月又二天,结庐在“林”境,湖水平静,他无法纵浪,心情一阵“喜”来一阵“惧”。然而正是那两年多湖边生活经历,让他写就了《瓦尔登湖》散文集,留给世人重新审视美好事物标准的机会。另外一个贡献是留下了一个湖边木屋,给当地旅游创收。那么在他眼中,什么是美好的事物呢?

如图。他的标准就是 “野性的、野生的、原始的、粗糙的,” 就是“随心所欲的,肆无忌惮的”。绝对的傻大憨粗,彻底的简单粗暴。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天然”和“洒脱”是所有美好事物的特质。

刚到美国的第一个月,当时我还是个穷学生,每个周末骑自行车到最近的一家墨西哥超市买菜,我爱辣椒,且老墨喜欢吃的菜和东方人类似,更重要的是那里菜价贱,菜品多,自然惹得人头攒动。一次我去卖菜,刚进超市门口,突然有一个墨西哥裔大哥迎面挡道,我抬头观瞧,这厮人高马大,足有一米九,气势压人,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怎奈还双手拄拐,一瘸一颠地堵在我面前。要钱? 或者,想买菜,没钱,所以要钱?或者,篮球运动员,训练或比赛受伤,想买药,没钱,所以要钱?又或者,他就是想离开超市而已?根据以往的经验,在一秒钟之内,我的大脑很容易就迅速给出种种预设。

结果猜对了一半,猜错了一半。他操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来向我----要钱,但理由是:“I need to drink.” 语气不卑不亢,理直气壮,温文不失礼貌,决绝不容置疑。那个眼神和状态就像是他和大卫·梭罗从湖边刚刚一起回到都市一样。我的潜台词是:“女马白勺。酒鬼大个不去打球修房顶,还明目张胆地勒索银两。” 因为第一次在异乡面对此情况,多少有些手足无措。可我当时一点都不慌,因为就算再不济,曾在中学运动会上,我100米跑进过13秒。其实针对此情况,有个所谓的“标准回答”来应对,于是我迅速改装了一下语法,怼了过去:“I is an new student, my English are no good.” 他马上露出表示理解的表情,耸耸肩说:“Thank you anyway.” 就一瘸一巅地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他在同情我没钱,还是同情我英语不好。紧接着我就推了一个车去挑菜,可我突然意识到,由于当时着急进来,自行车忘了锁,就连忙去锁车。就在我跑出超市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让我至今都值得羡慕的一幕。

在超市旁边的一角,“拐哥”和另外两个人,踩着超市窗户里飘来的墨西哥欢快音乐,在忘情的扭动身体跳舞,那种姿势由于腿部有伤只能勉强称为拐间身体左右蠕动,可是表情的认真与投入一点折扣都不打,他的享受真正做到了“Dance, like nobody is watching”的境界,夕阳投过一束玫瑰粉色的光柱,打在他们三个人周围,水泥地顿时成了他一个人的瓦尔登湖。没错,脏了,穷了,也瘸了,但是不过了吗?他渴求的酒精可以满足他与生俱来的天然欲望,他没有回避和隐藏,他对于生活当下时刻的享受又最好的诠释了洒脱的生活态度,他蠕动时更是表现地淋漓尽致。

我在想,如果我是他,至少会装的更楚楚可怜吧,至少会编瞎话说要买止疼药吧,或者,至少在没要来钱时,不会马上下一秒就有心情跳舞吧。我真的跳不来:我忧虑,一堆文章和书要读,一堆作业要做,一堆学生要教,一堆助教课要备,家庭、事业、国内的父母,总之,我就想他的心咋那么大呢?当时的这种文化冲击,让我思考,所谓“按部就班”“安分守己” 的另一面并不一定就是“破罐破摔” “混吃等死”,也许还有一些维度,其中夹杂着我们忽略掉的更为天然洒脱的因素,这能让我们在拿得起的时候也放得下。那天,那里,我愣着看他们放情扭动,少说也有五分钟。当然他们对于我的旁观,无惧,无虑,更无暇顾及。

我绝不是替美国流浪汉和无家可归者辩护,我鄙视任何不劳而获以及投机的生活和工作态度,但我在此想强调的是,“拐哥”的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是不是值得我们思考一下,如果我们接受定义美好事物的标准可以更多元化一些,我们生活中的快乐与美好是不是就可以来得更加简单而粗暴一些,甚至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合理但也非常值得呢?后来见得多了,也让我总结出美国文化中一个“No Big Deal”(没什么大不了)的特点,这个待我之后慢慢道来。


周一感言:Mondays are made of anxiety, chaos, and stress, but they are also full of new beginnings and chances to start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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