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与冷

株洲夏日的正午，烈阳炙烤大地，就算有风驰电掣的汽车飞驰而过，也带不来半丝凉意，街上的行人似乎被蒸发掉了，寻不到任何踪迹。只有白闪闪的灼亮的太阳底下，慵懒懒的垂头丧气的树木和热浪裹挟而来的汽车尾气，才走一小段，就有一种窒息而沉闷的难受充塞着心里。

已是正午12点，带着小儿快速闪入辅导班写字楼的电梯口，电梯口已挤满了人，大都是背着书包的暑假补习班的孩子和接送孩子的家长。有的孩子脸上还挂着笑容，一脸春风得意的情形；有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睡眠不足的表情。家长们呢，无一例外都饱含希望，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家的孩子。这波孩子才下课，另一波孩子已蜂拥而至。暑假补习的热情应和着外面热情洋溢的气温，相得益彰。

想着家中冰箱已空空如也，携两小儿走进超市大门。超市的中央空调气若游丝地吐着冷气，汗水仍顺着小儿的小脸颊往下滑落。空荡荡的商品陈列长廊里，各样各色商品寂寥而安静地躺在货品架上。相比以前步步高超市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景象，这境况真让人唏嘘不已。

顺着超市人行道信步朝前走，发现曾经“繁华如灿”的商品货柜也减去了，中间零食区只有散散落落的几个货架。再朝前走，蔬果区的蔬菜与水果更是“萧索”，零星的干瘪的与这盛夏不相称的几样水果和几样菜蔬整齐摆放在架子上，只有表面仍保留的“青绿”色仍能让人想象那些水果与蔬菜曾经也有过生命的丰盈。勉为其难地选几样小菜快速朝收银台走去，只有一个收银通道，收银的女子正懒懒地坐在柜台里用手机看电视剧，见我来了，慢慢放开手机，缓缓扫码，整理货品，递商品给我，动作机械，表情僵冷。

看着如今的冷寂，想想曾经的繁华，感受着经济萧条下教育投资的热火与商业市场的寒冰，不由感慨万千。

前些日子，小儿一直质疑地问我：“妈妈，钱不过就是一张小小的纸，它到底有何用？为什么你们都说要好好上班赚钱一天假都不能请，为什么你们要哥哥一天到晚地学习说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找份好工作，幸福生活，如果工作只是为了挣钱，挣钱才能幸福生活，可是我们现在的学习和工作就已经不幸福了！为什么一张小小的纸让我们一直都不幸福？”看着才六岁多的孩子发出如此深沉的提问，我有些惊愕，委实没想到。可继而想想，孩子将这现实看得真透彻，倒是我这个成年人身在其中，却“云深不知处”。竟没活得一个孩子通透。

这些年，疫情背景下，生命呈现得多么脆弱，多么坚强的背影说倒下就倒下了，诸多的繁花似锦顷刻便化为乌有，是呀，那些日子里，有多少人歇斯底里地呼唤“生命要回归”，然而感慨完“人生如梦”“珍惜当下”后，疫情一过，又一头投入为“碎银几两”的奔波中，更可悲的是，因为经济的暂时萎靡，于是我们——这些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们变得更节衣缩食了，余热就倾洒给我们的“孩子们”吧，然而，孩子们的未来是否就如我们的“现在”？难道“辛苦辗转”就是生命的怪圈与命运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