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三里魂（23）

第二十三 挑山夫
依稀记得，只有在上小学的时候读到过《挑山夫》一文，感觉里面的人物就是我们大山里普通老百姓的缩写，亲切、憨厚、朴实……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父亲和老乡们为了生计，为了躲避，慌张的逃进了大山即名山“武当山”的脚下，过起了现实中挑山夫的营生。这一课直到初中二年级我才真正的懂得，真正的去被洗礼。

“武当山”是湖北旅游胜地，以山、石、奇、秀、道教为名，历史悠远，博大精深。在九十年代初期，就有许多中外华桥，各路人马赶赴到这里一睹她的风采。可谓人头攒动，沼沼不绝。 【乡土】三里魂（23）

在这里有着我们大山里许多的相似之处，魏峨的山峰，秀丽的景色，处于云上之颠，带着她独有的层层面纱神往缥缈。

在这里我的父辈们撞见了他们的内心深处，属于大山里的“魂”好像就此有了衣靠，有了寄托。

底矮青灰色的瓦房，几间清爽简单的房间，安静的处在青茐的树林之中，一位八十多的老奶奶花白着头发，坐在门坎边，目光悠郁的望着远方，孤独寂寞。他的孩儿们都有出息，全在大城市里工作，老奶奶舍不得她的瓦房，她的青山，她的绿野一个人在山里独居。

父亲们的到来让老奶奶颤颤巍巍的有些高兴，菊花般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有了这般年轻的生命，小屋不再清冷瞬间有了生气。父亲们待老奶奶如同母亲，而老奶奶萍水相逢视他们为孩子，他们相互温暖着，给予着……

劈柴担水，晨烟缕缕，布谷，麻雀，百灵在林间活跃欢唱，偶而还有几嗓子好听的民间调调在山谷里回荡。

清晨的山风微微有些凉意，父亲喝着小米粥，夹杂着山里清新的空气一并吸入身体。畅快淋漓，有一股豪气由心底慢慢升起……

扛起扁担来于武当山脚下，事先与雇担子的客人谈好价钱，一担子要挑到山顶才算完工，父亲就这样挑着沉沉的两挑跟着主人随行，走走停停，沿途的风景尽收眼底。

父亲走在前头，担子压的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就这样轻轻的欢唱，伴着父亲的脚步，有节奏的。

来到半山腰，己到了晌午，旅客们己走不动坐在石阶上喘气儿，递上矿泉水给父亲，父亲也不客气，拧开瓶盖一饮而尽，空瓶被父亲随身携带的编织装收入囊中，以便换取几毛钱，一路上尽也收积了不少。

此刻的他没有喘气，脸不红心也不跳没有一丝疲倦，只有这无尽的山，无尽的云海，满山的枫叶深深的吸引着他，白墙青瓦、飞檐峭壁……既便看过无数次，每次看都有着不一样的风景和感受。

豪迈的响起了只有在故乡大山里唱过的信天游“我抬头，向青天，搜去远去的岁月，白云悠悠尽情游，什么都没改变……”。声音哄亮高吭，前额卷曲头发也有节奏一颤一颤，脸上透着一股痴迷，一种今生难能的相遇，因为“武当”。 【乡土】三里魂（23）

“师傅，还来一个呗，你的歌声可以给我们提提神”客人打趣道。父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脸上黑里透红露出了光茫，尴尬的立在旁边，不知所措。

镇定了许久，僵硬着与客人答道“是不是真能提神，要不我给你们唱我家乡的民谣一黄四姐，保你们精神”。

父亲清了清嗓子“黄四姐
你喊啥子？
我给你送一个丝帕子
我要你一个丝帕子干啥子？……”

一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还有唱到达终点，而父亲担上山的客人，因为父亲的灰谐，幽默，格外的开心与快乐，付的工钱比之前谈好的要多。

当父亲接过工钱，与客人作别，一路小跑的赶到山下进行着他的第二单生意。

他无尽的欢快着，憧憬着……

到达了山底，门口一辆辆大巴停靠在坝子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随身携带的大包小包，满脸的期待与欢快。眼角也在挑着包包的伏夫一挑山夫。父亲早就准备好了，缓缓的喘着气，只待客人指定他。

“挑山夫”人也不少，机乎都操着外地口音，见了同行，便露出憨厚笑容，点头便是，不会交头接耳，也不会大声喧哗，只会默默接收客人的安排，客人的钦点。只要点道就会喜上眉峭，稳稳的一步一步向前。

父亲就这样蹬在路口边，机警的望着游客，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错过。然而游客们上山走完了却再也没有钦点到他。或许是游客看到他还喘着气不够精壮;又或许是“挑山夫”人多使他们无从挑选。今天的这一波游客走完也算告一段落，最后只剩下几个“挑山夫”坐在广场里，有点落寂，有点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