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半点的时辰
剩下一个粉红色的钟,我和你不一样。
12:30 pm 『呼吸』
我在呼吸。效仿窗台上的那一株翠绿的宝石花。空气灼热,皮肤上的气孔张大。汗水浸湿我米白色的睡裙。
33度的室温下,宝石花气孔关闭,无法进行暗反应合成赖以生存的有机物。并且它对自身呼吸作用大量消耗淀粉的行为束手无措。
它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疲惫的萎焉。
而我,大口大口地吞噬着高速运转的空气分子。
“我比你厉害。我在这个时刻生活得比你主动。你看,我的表情上写满了自主。”
我夸张地睁大了眼睛,让神情里的骄傲显得更加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骄傲扭曲成苦不堪言的僵硬,挂在我这张并不生动的脸颊上。
我知道我已经维持不了这个艰难的表情。但是我仍然不愿意屈服,即使是在一株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植物面前。
“你暗反应的本事儿恢复了么?它可以战神强大的不间断的呼吸的攻势么?就算可以,你还只是被束在花盆里的战俘。我和你不一样。”
战争。战场。勇士。战俘。
我是个喜欢把一切假象成战争的女孩儿。保卫爱情是,努力学习是,辛劳工作是,维护尊严是,固守友谊是,坚持理想是。所有的都是。输赢是必然的结果。没有平局。没有妥协。没有舍让。那些得不到的守护不了的即使没有被放在心上时刻懊悔,也是无法改写你不强大的败局。
人之所以行的缓慢拖沓,真是由于这样子计较着结果的输与赢。他们和我一样不给自己介于输赢之间的第三种第四种缓解劣势的结果。于是他们眉头紧锁,于是他们不快乐。
我既不快乐也非不快乐。
你看出我的顽石般的倔强了么?我不认输。可是凯旋而归的我往往两手空空。没有任何记载着我披荆斩棘勇敢往前的赫赫战绩。所以没有人承认或是记得我曾经是个勇猛的战士。于是,在没有掌声的归途中,我的笑容被杀的寸甲不留。
然而,一次摧毁算什么。我将千百次的卷土重来。携着我的张扬的锐气,与你烈火周旋,摩拳擦掌,刀剑相交。 这样子的重来不会泯灭的激情是我微笑的催化剂。
二者相消。快乐遁形。
不过,呼吸可与快乐无关。呼吸二十四小时都在进行,不知疲惫。
“活着的我才能上战场。”
我收起起初骄傲的表情。也许,这一次可以忘记结果。只要呼吸,呼吸就够了。
呼吸是生命迹象的外化表现。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和宝石花达成一致。
我从未完美过,但你也一样
4:30 pm『不完美』
他在画画。右手握着两元一只的2B铅笔,线条均匀地落在A3大的纸头上。
画面里是个女孩子。猫一样大且闪亮的眸子。小巧的鼻子。清甜的嘴唇。白皙的皮肤。微卷的柔顺的长发。
美中不足的是,她是他虚构出来的人物。她从未拥有那可以从画中走出来的魔力。她是永恒禁止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纤细锁骨的时候。她都没办法微红下脸表现的很羞涩。
自然,她也没能力去拥抱下这个赋予她平面躯体的男孩子。因为她跟本就没有这样的念头。
不过,他是希望她是活生生的女孩儿。他常看见她灵巧地从画面里跳下来,跑到自己身旁。闪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询问她关于自己的信息。
“我是谁?”
“你是我的爱人。”
“那你又是谁?”
“我是最爱你的人。”
她并不清楚爱与被爱的关系。撅着嘴唇,有点理不清头绪的样子。
他站起来走上去拥住了她。嗅到一丝淡淡的槐花香气。
耀眼的灯光将他拉回现实。他睁开眼,面前除了画架和纸,空无一物。他怀里的是一堆轻薄的空气。
咔。
2B铅笔突然断了笔尖。他为了勾勒出她细密的睫毛而将铅笔削的异常尖锐。他忘记了在同样的力的作用下,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放下手中的铅笔,他习惯性的碰了碰她的锁骨。然后不可思议地发现画中的她轻颤了一下。男孩儿眨了眨眼睛,定定地望着颤动的来源,怀疑那只是一阵风的恶作剧。
但要幸许是因为自己冰凉的指尖使得她承受不住寒冷而产生的反射活动呢?
他还是忍不住这样任性的想了想。
那她也不会走下画来。她不会站到自己面前,撕开他清瘦的胸膛,拿出那颗跳动着全部他对她的爱的心脏。然后轻轻亲吻。
因为,他只是个会画画并且偶尔臆想的自闭症男孩儿。
他们都不是完美。
失眠,和手酸
21:30 pm
上面是虚构的。
究竟虚构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占据了多少的比例?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像今晚这般安静躺在床上虚构的我一点儿也不孤独。我在创造他们,像个头领,像个谛造者。
我赋予他们有些极端的情绪和性格,残缺的健康 或者不是这篇文章里的甜蜜的爱情和私奔的勇敢冒险。
我好想在臆想里扮演了那么一小会别样性格的小角色。
但是,虚构结束以后。寂寞便铺天盖地的翻涌而来。
此刻我想念某些人。但是No One Is There。
对她说
22:30 pm
海绵蘸了时间的水,膨胀在一个梦里。
回忆里闪现出我偷偷看过的你的日记。
你美好的像蜜一样的初恋和约会。
你寂静的似墨一样的分手和告别。
我怎么能忘记。
智慧且美丽。
对我好的。
微笑的。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