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周一早高峰的车祸,谁来买单?
小长假后上班第一天。坐公交车去单位上班。
车每停一站,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上车的人表情木然,下车的人神色寡淡。
车上的人,或坐或站。有的手持手机,痴痴地盯着屏幕看;有的戴着耳机,听歌听曲儿或其他音频文件;有的扶着把手或者椅背儿,望向窗外的目光,视线流离,眼神发散;有的操着不知什么地方的方言,扯着嗓子打电话,不管不顾周边。
男拿女女,老老少少,高低胖瘦的人,裹在各色的衣衫,乘坐同一辆公车,奔赴不同的车站。
车走走停停,在车水马龙的北三环。有车加塞儿,有车并线。
规则再明晰,在林林总总的现实世界,总有不管不顾的人,由着自己的心性,突破边界。
忽听的一声刺耳的急刹车。车里站立或坐着的人,因了巨大的惯性,身体前倾后仰,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埋怨。
“这是怎么开得车?”
“天啊,什么情况?”
“快看这个出租车,硬生生并线!”
“大清早的,人家还要赶时间。”
在嘈杂的声音里定睛望窗外看,才发现,一辆出租车和公交车来了一次彻头彻尾的亲密接触。
“你丫的,怎么这么干?!”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拉开公交车的玻璃窗,冲着刚刚来开车门站在车边的惊魂未定的出租车司机喊。
出租车司机理亏着争辩:“我想从前面的口出去,谁知道会这么寸?”明明是他从内线连连并了两条车道,硬生生地要插到疾驰而来的公交车前面。
身材敦厚的公交车司机一脸不耐烦。他熄灭了火,开车门出去查看。
穿着制服的售票员,洪亮的声音从车尾到车前:“有没有人受伤?!这责任,得让出租车司机担。”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被巨大的冲力摔倒在地,手里的手机飞出去好远。好半天,她都没有动弹。几位好心的男士弯下腰,意欲扶她起来,她站立得缓慢,哼哼唧唧地哭喊:“我好晕,脚好软。”
矮矮胖胖的售票员,瞪着她圆圆大大的丹凤眼,一把架起受伤的女士,要带她下车到出租车司机那里讨说法。女子吃力地下车。
售票员又折返,依然不厌其烦地问,有没有人受伤。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指着自己的膝盖,说之前旧伤受了磕碰,疼痛难言。售票员劝说:“快下去喝出租车司机说,实在不行咱去医院。”
老奶奶默默膝盖,又看一眼售票员:“我认了,我才不要这么麻烦。”
售票员重申:“你这次忍了,回头可不能找我们公交车的麻烦,责任在出租车哪儿,我们可不担!”
好嘛。这么咋咋唬唬一边又一边,原来还是逃不脱最初的目的,要把责任开脱干净,推给对方承担。
如果公交司机再慢一点,如果出租车提前一些并线,是不是就不会上演这一切?
这场周一早高峰的车祸,或许可以不折不扣地避免?
谁来买单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一车乘客的时间,就在这样的纷争中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