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修道（83）
上回书说到，见缘来走近，人群骚动起来。
一笑乐了。他把捏着印诀的手，举过头顶，散开。口颂“无量天尊!”接着撩起长衫，放下双腿，站了起来。
缘来上了台阶，并没有正眼看一笑。他径直走向香炉。斜靠在香炉前面的对联，很扎眼，又显得不伦不类。
缘来把写着对联的木板拿起来，看了一遍。这是一块硬度很大的榆木板。宽一尺半，长近三尺，寸把的厚度。
“呵呵。”他笑了一下。双手一掰 ，“咔嚓”木板竖着裂开两半。叠在一起，又横着一掰，“咔……嚓”变成了四块。
一众僧俗，加上一笑都好奇地看缘来。
缘来并不理会众人投来的眼神。他把手里抓着的四块木板叠齐了，又是一掰，“咔嚓，”清脆的断裂声响过，厚厚的榆木板已变成面积很小的八块。
“好手劲!……好功夫。……真厉害啊!”喝彩声，赞叹声。
“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冷笑一声，脸上浮着撩事神情，迎着缘来走了过来。
缘来乐滋滋地抬头看了一眼一笑。双手先后一扬，八块木头箭一样地向后飞了出去。两道弧线，不偏不倚统统落在垃圾筐里。
“好啊。”又是众人的叫好声。
扔掉木板，缘来还是不理一笑。他侧身让过迎面走来的一笑，转身走向大殿门口的青石。
他半蹲双腿，弯腰。接着两手一抬，把青石端在手掌之中。站直腰，右手又一用力，青石已经交到左手之上。
缘来一只左手托着大青石，看热闹的人，个个瞪大了眼睛。
这块青石，平时放在大银杏树下，夏天的时候，四、五个人坐在上面纳凉，依然宽敞。
缘来面不红，气不长喘，托着青石向银杏树走了过去。
一笑有点愠怒。“小子，你太自大了，目中无人啊。”
“看打”，一笑喊了一声。侧身，弯腰，旋风腿，照着缘来的脖颈拍了过来。
缘来身形都没动。依然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托着青石，向前走的姿态。看看腿脚打过来了，他左手向右前方一举。
“啪”，沉闷的撞击声。一笑的腿脚，重重地踢在青石上面。
缘来晃了一晃，脚下没动。一笑可惨了，吃了一记闷亏。肉脚硬碰花岗岩，讨得了好吗？
一笑悬着右腿，向后退了三步，咧咧嘴巴，嘘口粗气。重新端好架势，白鹤亮翅，又要打过来。
缘来不乐意了，让你一着，你还不知进退，得理不饶人啊？
再看缘来，身形闪动，走一个游龙步，大青石已从左手交到右手上。一凝神，“去吧！”青石腾空而起，向着一笑飞了过去。
“哈哈”，一笑豪情顿发地大笑起来。不躲也不闪，哈腰，屈膝，力推泰山式，双掌击出。
“啪”，震天一响。青石又给拍上天空。同时，一笑自己也向后退了两步。
“行啊！有点意思。”缘来心中赞叹，面前的这个道士，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啊！难得遇上这样的对手。
看看巨石又撞了回来。缘来左边一侧身，右手捞住青石，手臂向后荡了一下，顺势往前一送。巨大的石头越过殿前的大香炉，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咚”，撼地一响，青石落在大银杏树下，还是原先的位置，分毫不差。
“好啊，……”人群发出欢呼声。
拍拍手，掸掸衣服上的尘灰，缘来向台阶下走去。
“留步，留步！”一笑不干了。他抢步上前，拦住了缘来。
“这位师傅，你不在道观里炼丹清修，来此苦苦相逼，究竟所为何事？”缘来停住脚步，看着一笑。
“呵呵”一笑洒然一乐。“早听说你兄弟大名，鼓楼下大败东洋忍者和相扑高手。就是你吧？”
“是，又待怎样？”缘来不耐烦了。他想赶快回禅堂去，听师傅的开示。
“没想怎样，就是想和高手拆几招。”
“没兴趣，你另请高明吧！”
“你走不了。”
“试试看。”
…… 话不投机，两个人动起手来。
缘来师出名门，武功已瑧化境，自不待言。一笑也于武功中浸淫了数十年。是扬州武术的翘楚。
言及扬州，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清雅怡口的淮扬菜。其实，扬州也是近现代都市武术的发祥重镇。两大流派，双峰对峙，“西凉门”和“戳脚门”，代表了都市武术发展的最高境界。
十二年前，一笑访仙学道，来到扬州。一天在瘦西湖边闲步。他一边行，一边欣赏瘦西湖的景色。
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如飘如拂，尽显清瘦之神韵。蜿蜒而上的狭长河流，在其回旋处，湖泥堆积，玲珑峥嵘，巧成一峰岭，号曰小金山。最是观景胜地。春风轻摇，湖畔杨柳荡漾。
一笑心情大好。缓步徐行，已然站在峰岭之上。极目远眺，满湖风光，尽收眼底。
“金山而曰小，西湖而曰瘦。果然是人间神仙地，湖中蓬莱山啊！”一笑心里赞道。
正此时，岭坡上走来一道一俗两个人。
“瘦西湖，贵在一个瘦字。所谓借得西湖一角，堪夸其‘瘦’也。”俗家人凭栏笑言道。
“然也，然也。”道士拈着长髯，频频点头。
“其实，除瘦外，还有一个小字，用得也是妙极。又所谓移来金山半点，何惜乎小呢？哈哈。”
一笑正自心旷神怡，领略美景。听得二人指点山川，甚觉到位中肯。不禁回过头来，仔细打量起这两个人。
一俗一道，都是六十开外的样子。道士跛了一足，移步时身体一高一低，但其腰板笔直。须发尽白，却不显老迈。所谓苍鬓皓首，鹤发童颜。一袭水青道衫，斜打着梅花太极扭。清风过处，只见此老道须髯飞扬，衣衫轻摆。飘飘然，有神仙之气概。右手捻弄三个大大的铁弹。
这一俗呢？清瘦，精神，很清爽的样子。一身白衫，半敞胸襟。束腰一条青色宽带。花白的头颅，面容红润。细长的眉眼，向两鬓挑起，透着慈祥和豪气。 右手里，也拿了三个铁弹。他不时的把铁弹分别抛向天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同的曲线，又轻巧的单手接住。
“好功夫！”一笑暗自喝一声彩。他是行家，看到三个偌大的铁弹，在一只手上，玩弄出如此的花活，这一手的力道和功夫，决非常人所能为。
二个老人，气宇轩昂。说笑着，向前走。像是着了迷，一笑顾不上赏风景了。紧随这一道一俗走下了小金山。
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这么一直跟着二人走去。
欲知这后事如何，且待老夫下回道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