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面目全非 文/彼岸
医院的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又一句用英语说的让一让，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躺在病床上被人推进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顾北铭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着地上那一连串的血滴滴成一条红色的直线，似在提示人们这红色尽头是生命。
顾北铭起身走到外面去从裤子里掏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他的白衬衫上也有一大片血迹，此时已经成了暗红色。
莫棋染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双眼将四周打量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这不是国内的医院，这是在美国的医院。
莫棋染企图翻一下身却被手腕处剧烈的疼痛拉扯的浑身都一痛，她的嘴唇很干，她想喝水然而病房里此时只有她一个人。
梦里莫棋染不知身在何处，只发现那是一大片血红的颜色，任她如何挥舞双手也抹不去，她光着脚疯狂的奔跑企图摆脱这可怕的红，却无论如何都跑不出去。突然又看到一群蒙面人朝自己跑了过来，个个目光凶狠似要杀人，自己的本能直觉告诉自己该跑可是腿脚不听使唤动弹不得，眼看那些人就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莫棋染被惊醒过来。
顾北铭进来的时候莫棋染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一般嘴唇泛白又干裂的发出干枯的声音。
“宝宝，你醒了吗？你快要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顾北铭快步奔到病床前握住莫棋染的手满眼焦急。
“水……我想喝水。”莫棋染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这几个字。
顾北铭慌忙起身去外面找护士要水。
莫棋染清楚的看到他身上那一大片已经干了的血迹。也想起了自己之所以能躺在异国医院的原因，莫棋染情愿一切都是一张噩梦，可是她知道事实就是事实，是已经发生并存在的现实。
莫棋染眼角的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往下流，脑海里的记忆一次比一次清晰。
她被人强奸了。
莫棋染脑子里那混沌的一幕比那几个人打在她脸上的拳头还痛，她挣扎，双手在地上抓出血痕，耻辱和气愤夹杂满腹的绝望。
为什么是自己？
这个问题她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回走的时候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回到家顾北铭在打游戏却抬头带些难过的看了莫棋染一眼，莫棋染当下就哭了，是那种近乎绝望的哀嚎。
莫棋染拼命的撕扯自己的头发，身上多处的伤在流血，顾北铭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看着莫棋染像个疯子一样的作出一系列举动，顾北铭眼里的难过既而变成了犹豫。可惜莫棋染没看到。
莫棋染终于安静了下来。
整个人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身体不住发抖，脸上是泪痕夹杂黯然的失落。
顾北铭抽了很多支烟，在抽烟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的时候他起身走到了莫棋染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莫棋染的泪水再一次无声涌落，喉咙里再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她竟睡着了。
顾北铭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自己走到了外面躺在了沙发上。那一夜，第一次他没有睡在她旁边，像以往那般抱着她说“宝宝，晚安。”
半夜莫棋染起来只觉嗓子难受，发不出声音异常干。她起身去冰箱拿水喝，看到睡在沙发上的顾北铭心里即刻一沉，下意识的觉得他已经嫌弃她了，嫌弃她脏。
喝完水莫棋染走进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自己颓败的样子心里生出无限恶心，她一件一件的脱光身上的衣服，赤身裸体的站在浴室里。
莫棋染拧开了水龙头往浴池里放水，放的是冷水。
莫棋染就那样赤条条的走到外面去打开了常用的化妆包取出了修眉的刮刀。那是一个粉色的刮刀，刀片是早上才换的。
将刮刀放在浴池边上莫棋染躺进了放满水的浴池。
顾北铭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躺在冷水里的莫棋染手腕上骇人的伤口和一直流血的伤口，白色的肉都翻了出来，一时竟让顾北铭心生恶心。
顾北铭迅速给医院急救打了电话，然后将浴池里的莫棋染抱了出来，她的身上是那种渗骨的冰冷。顾北铭的白衬衫染上了一大片血红。
莫棋染被送进了医院。
顾北铭从护士那里要来了水喂莫棋染喝了下去。
“顾北铭，我们分手吧。”莫棋染躺在床上声音极其虚弱。
“你说什么呢？我不同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顾北铭红着双眼说。
莫棋染却自顾自的说“我要是没有来这里多好，我要是留在国内，也许现在我还是那个你爱的莫棋染。”
“你怪我吧，你骂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莫棋染轻轻的摇头，嘴角扯出笑容，眼角有泪滚落。
他们没有分开。
一个礼拜后莫棋染出院回到了她和顾北铭的家。
他们没有分手却分了床。
自那天以后顾北铭睡在了客厅，莫棋染睡在了卧室。
他们好像有一种无言的默契，这默契却像在一刀一刀剜莫棋染的心。
莫棋染曾试图去改变那种无言的陌生，结果毫无疑问是失败了。
顾北铭也曾试图再次热烈的迎合莫棋染的身体，无奈怎么也无法成功。
曾经有多么热烈如今就有多么陌生。
“顾北铭，我们……分手吧。”这天晚上莫棋染穿了一件白色吊带蕾丝边睡裙，胳膊上的伤痕刺眼又难堪。
躺在沙发玩手机的顾北铭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莫棋染，眼神复杂又难以理解。
“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等等，我先去洗个澡。”顾北铭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莫棋染走过去坐在顾北铭刚躺的地方，用手一遍遍来回抚摸，仿佛顾北铭就在那里。
不由想起两人的过去那些画面恍如隔世。
顾北铭的手机突然不停的提示有消息，莫棋染好奇拿起了手机。
顾北铭的手机设置的全部是英文，莫棋染的英文不是特别好所以她只身来到异国找顾北铭，她一直引以为豪无数次的告诉顾北铭自己的爱穿越几万英里抵达至此。
置顶的是莫棋染，这让莫棋染心生感动。
莫棋染看到有一个名字叫J的发来了无数条消息，莫棋染从不会翻看顾北铭的手机更不会查看聊天记录。
莫棋染只怕是对方有急事找他自己替他回一下。
莫棋染点进去看到那些消息用自己尴尬的理解能力大致的拼凑起来后让她心底发凉，头皮发麻，如五雷轰顶。
其中有一条意思莫棋染看懂了，翻译过来就是我们玩了你女朋友，你欠的钱就算了两清了。最后还发了一句你的妞感觉很棒。附了一串色的表情。
莫棋染浑身僵硬，双手颤抖的像中风患者。内心生出恶寒，大脑一片空白。
洗手间里传出哗哗的水声，莫棋染的恐惧遍布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