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消失的村庄——檀溪渡丨探寻苏南乡村

2019-11-27 本文已影响0人蓝音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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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丨蓝音久儿

此刻，天上阴雨绵绵，我打着伞再次来到了檀溪渡，这个已经在一片废墟之中的村庄。

已过了立冬，气温骤降，阴雨中我感到有些阴冷。雨中的挖掘机并没有因为突然而来的雨水停止工作，依旧在废墟中奋力的挖掘砖块。

檀溪渡位于高淳区古柏开发区，李姓与马姓居多。第一次知道檀溪渡这个地名来自于关于高淳四宝之一倒栽柏树的传说，传说中倒栽柏树的主人公许旌阳，原籍河南，幼年随父母飘泊到江南，在高淳的檀溪渡落户。外传之倒栽柏树丨疯狂的螃蟹另有在高淳地方文化研究会的朋友提供些许信息：檀溪渡，原本为渡，后有(两桥串联)桥，抗日战争时期一桥被日机所炸，复成渡，续短期为浮桥，又修桥。（据说：飞机原本炸襟湖桥，误炸该桥。）除此之外，我查阅书籍、辗转多方也并未了更多关于这个村庄的信息。

檀溪渡很大，大到我来了四次也并没有把它完全走完。檀溪渡也很小，她只是这个世界即将消失的村庄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中说：“炊烟是村庄的根，我在滚滚飘远的一缕缕炊烟中，看到有一种东西被它从高远处吸纳了回来，丝丝缕缕地进入每一户人家--从烟囱进入每一口锅底、锅里的饭、碗、每一张嘴。 ”走在废墟之中，我看见那曾经冒着炊烟的灶台露出黑黑的灶底，曾经装着粮食的米缸歪在墙角，被砸出了破洞。

不管是新的楼房，还是青砖小瓦的老屋，不管是新式的厨房，还是老式的灶台，人去楼空的地方再也没有了生活的烟火气。走在檀溪渡的村中，偶有遇到还未搬走的几户人家，散落在一片废墟之中，曾经邻里之间的欢声笑语，此刻只剩下独望废墟。也许，不久之后，他们也会离开，那时，这个村庄就彻底失去了生命力。

路边无人清理的垃圾，几台正在劳作的挖掘机，几声废墟之中找食的狗吠，几只还在悠哉闲逛的鸡鸭，一朵石头边还在盛开的牵牛花，一只石头后警惕的黑猫，一棵废墟里生长的青菜，几个废墟之上的黑棺，一地掉落还留有余香的桂花，树上几个剩下的橘子，几个在枝头摇曳的柿子，地上被锯掉的大树伤疤……这是我看到的这个村庄的最后景象。

走在一片空荡荡的废墟之中，心中总会涌起无限的悲凉之感。虽然我知道离去的人或许奔向更好的生活，还没有搬走的人也会期待更好的明天。可是，那难以名状的悲伤总是涌上心头，那离去之后没有带走的瘦弱狗儿，那老门之后消失的欢声笑语，那院中随着老屋一起长大的枣树，那院子里的老井，那空荡荡的房子，那充满年代感雕花老木床，仿佛在跟我诉说着这片土地曾经发生的故事。

我，能够做些什么呢？除了叹息和祝福，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人，有时候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我又如何能去改变一棵树、一条狗、一个村庄的命运？所幸的是，因为拆迁发展消失的村庄，总好过让它自然破败消失的村庄。而我，希望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能够拥有更加美好幸福的明天。

拍摄时间：2019年10月-11月

拍摄者：蓝音久儿

拍摄地点：檀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