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根

扎根

  我又活过来了。

  像一株水浇得太多的植物，根系还不算发达，吸收不掉太多的水分，置身于水深火热两重冷热不均的环境中，蔫巴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不及时从水深中抽离，世上会多出一个疯子。我有自知，并不是一个天才，甚至是一个蠢材，一个天真得近乎于傻大姐的欠缺者。傻人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视所有身外之物为无物，把除自己之外的人都假想为敌人。包裹起受损伤的部位，寻找可以滋养根系的土壤。故乡，成为了我疗伤最好的处所。

那一日，长长的火车载着我，远离了扎根了近二十年的平原。平原的水土，让我从稚嫩走向了充实。对于第二故乡的情感，像是我身体里的另一部分，成长中的成份混杂在一起，不能横向分割，只能纵向剖析。从头到脚的粘连，苦与甜调和的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品不出其中的况味。我仿佛成为了一个被抛弃的人。孤立无援，平原称我为“侉子”，故乡山区南夷称我为“外来户”，被放逐的无归宿，仿如孤燕落群，浮萍随波。哪儿都是旅途，哪儿都是别处。就像嫁接的新品，没有被大众接受之前，都归于异类。黑夜的黑，使人产生出更为丰富的联想。“巧合”一词的诞生，让我经历了一次有惊无险的危机。之后我将那一夜的经历，定名为：“催生巧合的奇遇”。我将会以小说的形式，叙说那一夜的惊魂。离故乡近了，故乡的山水和亲情为我注入了特效药，吸收了淹没我的多余的水分，唤醒了我的沉迷，滋养了我的根系。

那么多年过去了，故乡的山水换了一季又一季，初时的印象与轮廊，却像人的骨架一般，无论长多高，换多少次妆，填充进多少酸甜苦辣，都依然透露出本质。亲情的血脉相连，更像都为炎黄子孙的我们，时刻都不会忘记我们应该站在哪一队列。情深则意浓，再尖锐的锋芒，也会变得无棱无角。我一遍遍走过曾经成长的童年街巷，忆起一层层厚重磨不去童年教诲，亲情友情奔跑不停的影像，逼真得就像我置身于世外，变成一架时光机，不停歇地来回播放着过往的场景，一幕又一幕。时间带走的只是生命的变迁，回忆却可以跨越时光，鲜活得令人不敢置信。就像故乡的早点源，就算汤料变化繁多，口味跨度越扩越大，也仍然保留着“米粉”之源。童年父母为我种下的根，故土培植的径，将会跟随着我漂游。源头之水垂高山，汇入江流分枝叉。各段风景不相宜，地段宽狭换水速。滩险风恶浪拔高，小河流水自在行。日头蒸腾风云游，幻化成雨润万物，身不由已心不变，源本来时复归源。水深水浅游戈戏，千变万化不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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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气候，很适合水果生长，向阳，水分充足，绿色植被面积广阔，空气清新。各种各样应季的时鲜水果都充满了甜甜脆脆的味道。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自足而满足。也接受新思想和新思潮。住在半山腰上，宜人的舒爽，幽静的环境，一切喧嚣都被过滤掉，疲惫的身心得以舒缓，紧张的精神彻底放松。回想自己走过的路，作了很多种假设后，并不后悔自己走的每一步路。或许，人的一生都在错错对对中，寻找那个最本真的自己。走对的路，缩短了抵达的距离，也少了许多的波折，可一路上遇见的人和事，就相对单调。走错了，看到了不同的景致，经历了诸多的波折，虽然吃苦受累，浪费了许多的时间光阴，但也会收获和了解人无害。度，是给能够掌握自身的那个我设立的。即使是并排生长的两株草，也还有和而不同之处。选择，也是一个人的事。于他人，只能寻求同，异处，争取不得，也只能独自前行。如果你是一株向日葵，你会始终朝阳。如果你是一朵昙花，那你就只能开在黑暗中，闻香者也廖廖。经历的不同，改变着一个人的人生轨迹。无怨无悔做不到，起码，你问心无愧方好。

闲遐时，常常抬头看云，山区的云，变化得也深刻。刚刚还是晴空耀眼，转瞬间，又风云突变，乌云压顶，雨也不定时地下着。天空就那样幻化着，拍下的一组组图片，聚拢在一起，天空的表情丰富得令人惊叹。人生的道路同样是一条曲线，弧度起起落落，是简单，是繁复，串联的波峰波谷，像人的指纹，像人手掌心的纹路，各有不同，各有优劣。与其慕羡别人的，不如接受自己的。晴天晒晒被，雨天抒抒情，热了吹吹风，冷了添件衣。冷暖自知的安适，是循规蹈矩。或许心血来潮，冲进风雨中，发泄发泄满身的沉郁，选择，就会在获得与失去中继续向前。没有行动，怎么可能看到行动带来什么呢？云在动，静止也是相对的。我的心，像乌云散开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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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书架上的书，给我铺开了另一个世界。我走进去，仿如一只蚂蚁，只想寻得一粒米，却发现了一粮仓米。兴奋之后冷静一想，一粒米，蚂蚁分解搬动，不出意外，穷其一生，能够搬动多少是多少吧。辛勤的劳作，换来的是充实和知足。别人对你的态度，影响不了你想要走的道路。而你自身的态度，才是你行程的长度。谁也无法预料前路的阻碍与顺畅，赖着不走和继续寻路，把控好可控的部分，就已经走向了胜利。

值得庆幸，我说服了自己。根要扎得足够的深，就得深耕细作。像那豆苗，把多余的叶片剔除，窜高的苗尖掐灭，让根系更发达，株径更粗壮，结出的果实，才会更饱满。

做一个沉默的聆听者，更能启动思考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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