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无憾（5）共渡
余生无憾（5）共渡
共渡
“嗯…”她清了清喉咙，“后来怎样了？”
“后来，很简单。我觉得不对劲，借故上厕所，在垃圾桶里翻到了一只验孕棒。”，他停顿了一下，“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她被我一通吓唬之后终于吐实，她这次玩大了，自己也搞不清孩子是谁的。本来想偷偷打掉，但是医生告诉她如过这次拿掉她可能不会再有了，还有可能大出血彻底摘了子宫，然后，就有了那天的一场戏。后来，我们就去办了手续，前前后后在一起也三年了，可是过了最初的愤怒后，我竟然一点也不伤心，只是松了一口气。你说这样儿，我还不应该离吗？”
“应该。”她能说什么？那是他的生活。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只是她的生活更似温水煮青蛙，她幸福吗？说不上。不幸福？难道平淡和争吵不是婚姻的必修课吗？她不认为换一个人那些龃龉就不存在了，过了保鲜期的爱情就像夹在隔夜三明治里的生菜叶子，会让人加倍地倒尽胃口，许多嫁给爱情的的人一样输得一败涂地。她隐忍，她坚持，只因为她不想继续那个魔咒。虽然他们也都和别人一样渴望安定，但是也许，他们都没有找到幸福的遗传基因。
她没有再多说话，但是她的情绪变化又落入了他眼中，她微蹙着眉，小嘴抿得紧紧的，她在想着什么难解的问题，间或用牙齿咬住下唇。他知道此时的她就如撬不开的小蚌壳，多一句都不肯说。就像初中三年级那年除夕晚上，他把她从家里叫出来，胡扯一通后问她是不是喜欢他，她眼睛晶亮晶亮的，小脸通红，嘴就是这样抿着，憋了半天说了句：“不知道。”之后就什么也不肯说了。她穿得挺少，又别扭着不肯要他的大衣，谈话无法继续，他气她不肯说实话，就各自回家了。哪知随后他就被家里送去南方上学，连句再见也不曾说，一别就是三年。
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间缓慢地流淌，不知不觉竟依偎着相继睡去。恩恩怨怨的曾经，纷纷扰扰的现实，隆隆的余震声都被隔绝在他们的小避难所之外，他们睡得就像初生婴孩，忘却所有，只贪恋此时相互给予的温暖。也许醒来后他们还会竖起心防，也许出去后他们会再相忘于江湖，然而此时此刻的相依却是再真实不过的。
率先醒来的是苏文玉，她向来浅眠，而且此时有一个天大的问题催促着她 — 尿意。她实在做不出来原地解决，把两个人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的事。看看周围的环境，其实在黑暗中她实在也看不清什么，她十分沮丧，这实在是没地方躲，两个人坐着腿都伸不直，勉勉强强可以让她蹲起来，但是势必要水淹七军。装满饮料的饮料瓶？No，她宁肯留下饮料。扭动了半天后，诶？她忽然灵机一动看到了自己的包包，记得看过一则新闻讲个台湾阿妈把儿子送的驴包拿去裝鱼，居然不漏水！她这只虽然不是驴包，但是感觉革质挺不错的，用来很多年还很结实。
解决了人生一急她一身轻松，苏文玉悄悄坐回原来的位置，那只包也被推到了最远的角落，她十分庆幸那人居然还在睡，一切尴尬在黑暗中都消弭于无形了。没高兴两分钟，她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这人睡得那么死？身旁的温度像燃着一个火炉，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又凑过去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果真发烧了。
苏文玉慌乱了几秒后猛然想到自己正好刚才找到一板白加黑，那是自己上个月热伤风时带着上班吃的，不曾想自己病好后忘了把药放回家竟还有这番用处，不禁为自己的糊涂得意一回。
“诶，起来吃药了。”她用手推推宋伟。
没反应。
“诶，宋伟，你发烧了，不能这么烧下去，我这有退烧药。”她再推。
这次，他头一歪，正好靠到她肩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