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泉隋末唐初古战场探究

                【文】王战东

        隋朝末年，群雄并起，烽火不断。处于塞外边境的平泉同样受到战争波及，至今，在平泉县境南五十家子，小寺沟 ，红山咀一带，仍然流传着秦琼三鞭换两锏收服尉迟恭，马跳红山涧救李世民，程咬金大战尉迟恭等传说。

        平泉的传说中有两个重要的战场。一是会州城(平泉南五十家子)。传说会州城为刘武周所建，因城内有道白影壁墙，又称为白壁关。程咬金和尉迟恭在会周城外曾有过激烈厮杀，战斗中，程咬金被尉迟恭用钢鞭打伤，这个地方被唤做“打金口”，后传为“大吉口”。程咬金受伤后晕倒，那个地方称为“小死沟”，就是现在的“小寺沟”。士兵抬着程咬金撤退，找了个地方准备掩埋，见程咬金有了点气，又扒拉出来，从此这个山沟叫压土沟，就是现在的雅图沟。抬着又往前走，走到一个山沟苏醒过来了，从此这个山沟叫苏醒沟，就是现在的苏子沟。 也是在会州城外的一次战斗，秦琼三鞭换两锏，收服了尉迟恭，为李世民的军队添了一员猛将。 二是红山涧(平泉红山咀)。 据传李世民扫北，攻破会州城，刘武周被程咬金斩杀，尉迟恭为刘武周报仇，追杀李世民和程咬金，李世民马陷暴河，此时尉迟恭已经追至，赶来救主的秦琼刚到暴河岸边的红山涧上，见情况危急，跃马跳下红山涧，拦在尉迟恭前面，救了李世民。据说后人为了纪念秦琼忠心救主，在红山涧下刻了“马跳红山涧”五个大字。传说都是或多或少掺杂着真实的历史，这些传说有地名佐证，有遗迹证明，让人们不由得相信，隋末唐初的战争中，在平泉这个塞外边城，那些令风云变色的战将也曾经在这里留下足迹。事实确实是这样吗？

      在《唐书》里，秦琼，程咬金，刘武周，尉迟恭等人物共同出现的时间段，主要集中在619年2月，秦琼和程咬金在山东九曲降唐，到620年7月刘武周被突厥斩杀，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秦琼程咬金和尉迟恭在李世民的队伍里，南征北战，历经无数大小战斗，其中有620年4月尉迟恭投降李世民，也有李世民战队和刘武周之间的厮杀。 根据《唐书》记载，619年10月，李世民率领秦琼征讨刘武周，这时的尉迟恭还是刘武周账下的一员猛将，11月，唐军在山西闻喜县美良川设伏，击败尉迟恭，这是秦琼和尉迟恭第一次交战，从此至620年4月，在山西霍县，灵石一带，唐军不断追击刘武周的军队，曾经一日内八战八捷。随后，唐军派出任城王李道宗(李世民堂弟)在山西介休招降了尉迟恭，刘武周逃到突厥，在这年7月，被突厥人在白道杀死。从这段历史的记载中，程咬金没有和尉迟恭的交战记录，刘武周也没有被程咬金割下脑袋。更没有秦琼战场救李世民的文字记载。虽然历史上没有和平泉传说接近的记录，但是在清朝章回小说《说唐》第四十五回“秦王夜探白璧关　叔宝救驾红泥涧 ”，描写了李世民在程咬金陪同下夜探尉迟恭驻守的白壁关，尉迟恭发现后追杀，秦琼马跳红泥涧救主，这个情节和平泉马跳红山涧的传说类似，而且地名也接近，更巧合的是平泉的会州城在传说中也被称为白壁关。至此，我们可以认定，平泉马跳红山涧的传说源于《说唐》，不过是把山西孝义白壁关移植到了平泉会州城。《说唐》里也有秦琼三鞭换两锏，收服尉迟恭的描述，情节也和平泉的传说一样。《说唐》在至今传世的讲述隋唐故事的十几部系列长篇小说中，流传最广，最受老百姓喜爱，洋溢着浓郁鲜明的民间文学特色，大多数内容于史无证。平泉关于秦琼和尉迟恭的传说，受《说唐》影响是肯定无疑的。此外，作为隋末唐初战争主战场的山西和山东，在历朝历代都有老百姓或避战乱，或饥民流浪，迁移进入平泉境内生活，在这些移民后代口口相传中，那些发生在他们故乡的征战逐渐被代入到新的居住地。

      隋末时期的平泉归幽州管辖，幽州的辖区包括现在的北京，天津，辽宁朝阳，张家口等地，《隋唐演义》里大名鼎鼎的罗成父亲罗艺，就是幽州总管。从《唐书》里可以发现一些唐军在平泉境内平叛的线索。622年，北平郡王蔚州总管高开道在妫州(张家口怀来)叛乱。6月，高开道引突厥兵攻恒州(正定)，定州(定县)，幽州，宜州(易县)。623年5月到9月，高开道三次带奚族骑兵犯幽州。奚族当时的居住地就在平泉境内。从这个线索分析，高开道和奚族联合作乱，唐军进行镇压也属正常，因此，有可能在平泉境内发生过平叛战斗。平泉有关程咬金负伤的传说，可能是唐军某次镇乱战斗的演绎。《唐书》里只有一次程咬金战斗负伤的记载，王世充进攻瓦岗寨，当时还在李密账下的程咬金与裴行俨参加战斗，裴中箭倒地。程咬金将他救起后同骑一匹马返回。二人被王世充的骑兵衔尾追杀，他拼着让敌人一马槊刺穿身体，生生将敌人的马槊折断，反身杀光追兵，才与裴行俨一块逃生。《说唐》和《隋唐演义》里的程咬金都是以一副福将模样示人，在刀剑流矢的战场上从来都是毫发无损，没有他战斗负伤的描写。纵观史料和文学作品，虽然否定了程咬金在平泉境内作战负伤的可能，但种种迹象却表明，在隋末唐初的战争中，平泉也同样燃起战火。正是有了社会动荡，百姓流亡，才加快了民族之间的融合，让世代居住在平泉的古老民族奚族，在宋以后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