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疆（2）

我们的配合还算默契，到目前为止，工作上还没有遇到棘手的难题，只是进展很慢，像我这种心急还非要吃热豆腐的人，想要按自己的节奏推进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吃住、生活和工作都在同一个地方，三者的界限很模糊，工作会掺杂在其他任意时刻，我们要随时待命，包括周末和节假日。

一个月过去了，我有好几次离开小区，但总以为是被放到另一个更大的笼子里，没有真的飞出去。除了H骑小黄车载我的时候，吐鲁番的风沙吹进眼睛造成的异物感会提醒我正在进入另一个时空。街上偶尔伫立的几张新疆面孔会引导我触摸这块粗糙的领域，它就像一块不管怎么打磨都不会耀眼的原石，我们都知道，和一个固执的老人打交道不会太容易。

吐鲁番市总面积约7万平方公里，总人口才60多万人，和一到节假日就拥挤不堪的长沙相比，这里只能用稀疏来形容。吐鲁番的夏日平均气温超过40摄氏度，日中走在外面绝对算得上是一种酷刑，H好几次都说他快要融化了，而我即使是躲在伞下，也会被逼人的高温扼住喉咙，呼吸越来越急促。所以我们大部分时候都待在室内，室内和室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吐鲁番的室内四季如春。

极端的天气让当地人也不愿意出门，街头的零星是吐鲁番的一道风景。

吐鲁番的夜市不热闹。来之前听说这里有宵禁，到了夜晚，街上就没人了，我尝试过凌晨一点才和同事一起打车回家，路上有高中生骑单车经过，也有卖烤串和水果的摊贩一言不发地靠在推车上，还有打开当地电台在夜路上驰骋的的士司机。好像这里的司机都比较健谈，每次都能聊上几句，更热情的还会请乘客喝上一杯沙冰。如果车突然停在一辆卖“特色酸奶沙冰烤面筋”的小摊边上，那十有八九是司机渴了。我接过一杯内容物都是冰的饮料，把它送到司机手上，他仰头喝了一口，把不多的液体部分全部灌进快要干涸的喉咙眼里，然后发出舒服的感叹声，目视前方，等待下一口沙冰融化。

我们每次去的地方都不远，乘车费从没超过20元，主要原因还是这里的路况好，几乎不堵车，一条路能开到黑。西域辽阔，最好的风景在路上，我们在城区也能看到雪山，那是天山，吐鲁番地区的大部分水源都来自它。雪山不是天天都能看到，它也不是天天都一样，山上的雪有时多有时少，但不会光秃秃，多少都有几条白线描绘在青色的远山上。路上看到最多的绿色是葡萄藤。吐鲁番的葡萄产量每年都在上升，据不完全统计，这里有550多种葡萄，每年能为吐鲁番带来数十亿的收益。马上就要迎来葡萄季了，每年都会有慕名而来的游客聚集在葡萄沟，大家听新疆歌，跳新疆舞，吃一伸手就能够到的新鲜葡萄，那是最热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