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小学老师

饶开山的儿子坐最前面一排，成绩不好。常见饶开山在课堂上讲着讲着，突然一巴掌呼过去，把他儿子打得懵在那里。下手之狠，令人咋舌，比打我们厉害多了。因此我倒觉得他不错，蛮公平，一点不偏袒自家人。

他那个经常要我们打报告，幼儿园就留级的女儿，我上小学之后就没再看到她了。心想：作为老师的女儿，难得她连小学都不上？

饶开山家起新屋。周六下午，发动全班同学去帮他搬砖。那天下午，大家排成一条长龙，将一大堆砖从一处传到另外一处。报酬是可以饮用免费的茶水。

女生们特别是菩萨蛮，卢玉，卢小文，卢文霞……都穿着平时很少穿的鲜艳的衣服，梳妆打扮也和上学期间有所不同。我看在眼里，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

那个经常要我们打报告的既高又丑的女生。果然没上学了，正在家里做针线活，帮着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不仅没有之前的横蛮，还温顺了许多，举止间似乎还带有几分农妇的神态。我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唏嘘。

体育课

操场或者说教室外面的空地，大家常去的地方垃圾遍地，不常去的地方杂草丛生。之前还会挖个沙坑，体育课，刘红宝（没有体育老师，一般由数学老师兼任）组织学生们跳高，跳远。可惜一下雨，沙坑就没了或者不成型了，要用的时候得重新再挖。

之前还有两个篮球架子，因常年没人用，被推翻在地，成了学生们的攀爬乐园。

鉴于以上种种，学校干脆不管了，体育课就让大家的自由活动。

我们班有个叫卢玉的女生，长的很漂亮。读唐诗《江上渔者》，“出没风波里，但爱鲈鱼美”一句时，都会嘻嘻哈哈地说：“但爱鲈鱼美，爱卢玉美哦！”

一上体育课，大家又会高兴地大叫：“体育，卢玉，体育，卢玉……”似乎非此不能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成了惯例之后，低年级的学生们也跟着叫。有时正上课，听低年级的在外面喊：“体育，卢玉，体育，卢玉……”时，大家都会笑着去看卢玉。通常她都是羞涩地低着头，但偶尔也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代课

一旦有人辞职，老师不够了，学校就让食堂师傅去代课。

上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围在窗户外面看食堂师傅讲课，并争先恐后地纠正他的一些错误。“错了错了，三七二十一，不是十六。”，“五乘以九也乘错了，不是四十三……”，“算术的算字也没写对，中间是两横……”

若这师傅承受能力强，很快就能转正。

点名

班上有人探讨：为什么老师一点人答题，我就很紧张？我觉得这个问题简直问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因为不想泄露自己的弱点，所以没参与讨论。

回到家，我也抛出这个疑惑。雁无痕笑着说：“你越紧张他越点你。还躲啊，点的就是你！吭吧（难道）你还躲得脱吧？……”

姐姐表示赞同，笑着说：“他看你缩头缩脑，脸红脖子粗的，就要你上来出丑。”

我记在心里。隔天，当刘红宝再点名，我扭过头观察众人的反应：大部分低头默然，极少数跃跃欲试；廖儿，贾波浪等几个老师嘴里的“蠢死巴子（蠢才）”则显得十分平静。特别是廖儿，最大的蠢死巴子，居然身体后靠，两臂交叉，面带微笑，似乎胸有成竹。而成绩尚可的刘海苔却趴在桌子上缩头缩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如今想起来，我之前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刘红宝果然不理廖儿等人，说：“二组的，刘什么苔啊？……”刘海苔一听此言，更是惊慌失措，满面通红。“对，刘海苔刘海苔，嘿嘿……你来你来！”刘红宝的口气充满了戏谑，大概刘海苔这个状态很符合他的点人标准。

摸清了状况之后，后面只要老师点名，我要么面带微笑，要么不动声色，要么只管低头……非常有效，此后几乎就没怎么被点到了。

也感到困惑：虽然学了这么多手艺，但这是我真正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