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

出门在外有好几年时间了，最近回去一次，在街上意外地遇见了多年未见的战友A。一番相叙后，A问我能否联系到本县的其他几个战友，如能联系得到，那我们就相聚一次。我说在本县能联系得到的有两个战友，随即我拔打了战友B和战友c的电话，两个电话都打通了，我说我们晚上四个人小聚一次，我做东。B说他来安排，等他通知。

B在县城内的战友当中混得是最好的了，现在是某局的办公室主任。私下里，我们的关系比较近，因为我们既是同学又是战友，我们都是以一手漂亮的好字和扎实的文字功底活跃在当年的部队，相互之间惺惺相惜。

退伍回乡后，B在亲戚的帮助下在单位以工代干做了多年，后来终于转了正。现在坐上了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战友c现在是城郊村的总支Shuji，虽不像B那样熬成了铁饭碗，但现在在乡镇上也算是一方诸侯，身份和权力上也不容小觑。

其他几个战友，有的现在还在部队的，地位很高，我们高攀不上，有的和我和A一样，出门在外，很少回家，有的多年没有联系。

约定的时间到了，B通知我们到××饭店相聚。饭店在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从外面很难看得出是饭店。我们到了饭店门前，发现B的老婆出来相迎，一问方知，此饭店是B的老婆承包的，我愰然想起B的老婆一直在县城里没有固定的工作 ，承包个饭店也在情理之中。

一会儿，B下班回来，一阵寒暄之后，我电话催促c快点过来，c连说马上马上。B说一会还有几个人要过来，我问他，你联系到其他的战友啦？B说不是战友，是几个朋友，来了你就知道了。

我不好再说什么，既然说过我做东，那就听B的安排吧，到时候付银子就是。

一会陆续来了几个人，都是城郊几个村的一把手，县城就这么点大，彼此或熟悉或认识，因为我也曾在乡镇企业呆过十几年。那时候，乡镇上一些文字上的事，我也做过一些，大家至少能混个脸熟。

c在我一再催促中终于赶到，还表明若没有其他几个村的一把手过来，他还不来呢，现在上面查得很紧，还是小心点好。

我说战友相聚怎么啦？还要偷偷摸摸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B笑了笑说，大家尽管放心，我老婆的饭店，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很多人还不知道呢。

坐位子时，几个村的一把手非要把我和A推上主座，我和A极力推辞，最后把一个县里的下派干部推到主座上。这样，我们一桌上一共坐了十个人，我们四个战友，加上四个村的Shuji，一个县里的下派干部，还有一个是准备在×村搞稻虾养殖的老板。

原本是战友之间的小聚，现在又掺了这么些人，聚会的主题已悄悄改变了，推杯换盏之间，我和A渐渐成了陪衬。他们一帮人在那里嘻笑怒骂，打趣调情，玩得是兴奋不已，我和A只有时不时地喝一口闷酒，尬尬地望着他们傻笑。

我细心地观察B老婆这个饭店，基本上都是包间，一个晚上至少有六七个包间都坐满了人。地方虽然偏僻，但人气和热闹却一点不减。从这点可以看出，B是想在退休之前，将他的资源最大化地利用起来。

在大家都觉得酒菜上得差不多时，我悄悄离开座位，来到楼下吧台，准备买单。

B随即跟了出来，制止了我，说你大老远的回来一趟，哪能让你买单，今天这个单，不是我签，也是c来签，我们都有这个权限，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就不要争了。

在我和B的推让中，后面赶来的养殖老板把单买了，并笑着对B说，请领导给我赏个脸，老早就欠你一顿饭了，今天让我把这个情还了吧！

我瞟了一眼账单，一千多块钱呢。

饭后，照例要有个经济半小时的活动，B的老婆拿来牌九放到桌上，骰子一动，大家的精神头又来了。

牌九过后，自然会有麻将上场。今晚，又要有人熬战一个通宵了。

我对牌九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后，便告辞走出了饭店。

B好心为我省了钱，可我的心里，总觉得哪里堵得慌。看样子，我和A，已经远离了B和c生活的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