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我发现一个秘密，雪地里行走时不要走别人踩好的路，虽然没有雪，却有冰，而走那些没人踩过的雪地，反而是安全的，不易滑倒的

结果是我常常是湿透裤脚和鞋子

这个发现还是小时候

姑姑后来常说，每当她把我送到大坝脚时我就赶她走，告诉她我知道路了，缘由是怕她到我们家吃饭

这事我不信，却被她说了许多次于是我就相信了

到村头的大坝有五里路吧，要一口气跑回家是不可能的，给自己订一个规矩，跑一百步，走十步，这样会很快到家，又不会累着

不知道家有什么吸引力，总是在快看到山村时有那个急迫感

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那年在凌晨的时候护送着父亲到家

而在至今是唯一一次希望路再长些

我内心里有着一个荒唐的念头，父亲走了，是一件多丢人的事！并且是在我家走的！并且是抱着许多的遗憾走的！

现在想想，和父亲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记得父亲经常给我变魔术，也许这是他陪我玩的唯一一个游戏

他拿着一个硬币，说声看仔细了，然后我开始找，当然找不到，看着我找来找去，他会从屁股后面摸出硬币，看，我吞下了，又拉出来了

就这么一个恶心的游戏会陪我玩很长时间，直至我开始和周围的小孩凑到一起

实在难以想像，每天往返六十多公里，无论白班夜班，都要赶回家，是什么让父亲这样

一直到我有了孩子，我才想到，家

而父亲的皮包里，总少不了我的零食，在这点上，我不如父亲

其实对于父亲的好，记得很少

父亲的暴行，却历历在目

小时候同伴都光着屁股在街上玩，我不行，不穿衣服绝不上街的

却因父亲的责骂，光着屁股离家出走

并发誓不吃父亲的不穿父亲的

出走时间最短的，应该也就十分钟

冬天的风和雪给我唯有低头回家这一条路

还记得有一次有一整天时间吧

光着屁股在山里从早躲到半夜，

不知道小时候怎么会和父亲有太多对立，以至于上升到和父亲争吵

当然，这些争吵是在看到母亲对父亲争吵时才敢加入母亲的团队

母亲有姐姐这两个队员，我肯定不会和父亲站一队，于是一个家庭常常是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女人带三个孩子，然后灰溜溜的败下阵来

山里的雪总是如灾害一般，却又是我们的乐趣

农村小孩子们总能有找不玩的乐趣

打雪仗我们可不是乱打的

我们有阵地，有规则:住山顶上的是一帮，山下的是一帮，山上的守，山下的攻，攻破则不许山上的到大街玩，攻不破则不许山下的到山上玩

这个游戏几乎每场雪时都在上演

而每个人总是不断的受伤，以至后来发展到用石子作弹药，当然，这场决斗被各家的大人暴打收场

而结局常常是各帮严守诺言在禁令期绝不踏入各界半步

那怕有再多诱惑

而诱惑常常是爆玉米花的商贩

曾许多次和伙伴们趴在草垛里，听着一声声爆响夹杂着的欢呼声，推断着这一锅是老三家的，下一锅应该是老勇的

而稍年长我们的，是不屑我们的游戏，并且还嘲笑我们占地盘，所以直至上学，我们都形成一个约定，不和高年级或低年级的来往，那时候我们班上有三十二个同学

哎，好怀念那个年代

那是一个上课有三八线，下课如兄弟姐妹，一家煮肉分全村，一家有难全村帮，能为鸡毛打破头，却又能舍身相助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