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一杯酒
2015-06-21 本文已影响156人
萧玄琛
广陵血,秦淮月。
长安风雪深,洛阳野火弥。
都说青史偏睐烽烟,大凡古都,总有那么几段不堪回首的兴亡旧事。
像是被人遗忘的旧伤疤,愈合,结痂,被漫长的岁月淡化得近乎消亡。
却还是有人记得。
总还是要有人记得。
焚城,殉国,屠戮与凌虐,攻伐与对垒,尸骸之上的王座,烈焰般炽盛的野望。
怀古也好,凭吊也罢,说出来总显得自己矫情又装逼。更何况如今本也找不出几处旧迹能供人伤慨了。
西安洛阳都如此,更不用说扬州。
淮泗重镇,天下名都。
似乎都和他无甚关系。
英雄即老,美人迟暮。
垂垂老去的城。安闲平静的日子流淌成静默的河。
于平庸处揣想曾经的弦歌与杀伐,飞花与白骨,千家灯火与血色腥膻。
像姜夔那一曲《扬州慢》。
恻艳凄烈。
现世安稳,雨顺风调,还是不要再唱这样哀婉的曲调了。
姚合的小词更合时宜。
市鄽持烛入,邻里漾船过。
有地惟栽竹,无家不养鹅。
清殊可爱。
是夜,旅居扬州, 盐水老鹅下酒,酒不算烈,却还有几分呛喉的辛辣,回味甘甜热烈。
终宵无月,惟孤星一粒,高悬中天。夏夜有风,河岸灯火微茫,乐声渺远。
兵戈销尽,风月渐老,千年前的锦障腐朽成泥。
浩渺尘世间,一切都是虚妄易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