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我的，洋芋学长（上）
01
遇见他那时候是大一军训刚结束，我被暗恋的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拒绝了。
其实没有很出乎意料，毕竟我早就从那个男生的冷漠态度中预见了结局。只是觉得丢人，回又怕被舍友盘问，只能独自蜷在小树林长椅上思考人生。
——F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也是H中的，高三（7）班涂橙橙。为了这一刻我等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我坚持减肥，认真学习，努力变美，四下打听你的志愿，就是为了和你考上同一个大学，然后告诉你，我喜欢你！
——额，涂橙橙是吧？首先我不认识你，其次，你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吗？
——啊……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行啊，我知道了，你别挡着我的路。
尽管我已经费尽力气转移注意力，去关注落到我身上的树叶是什么形状，风从哪边刮过来，树上停栖的鸟是什么品种……但这些话，这个场景还是接二连三出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F君的神色极其不屑，皱眉、斜眼、轻笑、反问、抬下巴、撞肩膀……怎么会有人在几句话里集齐这么多让人讨厌的动作？而周围一片唏嘘，同情，可怜、冷眼、嘲笑……所有眼神在一瞬间向我砸来。
——好惨一女的，喜欢上了渣男……
——惨什么？她这不是知三当三吗？真不要脸。
——欸呀你别这么说，她可能也不知道……
我很难解释什么，只能低着头从人群中钻出去。
想着想着……眼泪啪哒啪哒滴下来。滴到帆布鞋上，眼泪便渐渐往下渗透。有人说笑着经过，怕狼狈的模样被看到，我索性盘起腿，圈坐在长椅一角。
对啊，我应该想到的。当初如此耀眼的他不可能没有女朋友，而我横插一脚不会改变什么，只会增加麻烦。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去表白啊喂！
正愤恨着，世界忽然变得模糊。揉揉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人，有点局促地站在我面前：“同学你……没事吧？”
02
男生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polo衫，语气中有些小心翼翼。看不清他的脸，我这才发现自己哭着哭着把一只隐形眼镜弄掉了。
“关你啥事儿啊？”我嘟囔了一句，带着模糊的哭腔。
“啊？”他可能有点懵。
也对，遇到路人在哭，好心关切一下却被骂回去，当然感到诧异。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路人嘛，走你的路去。
实在找不到掉下的那只隐形眼镜，我干脆把另一只也摘下来，打算换上框架眼镜。
“我眼镜呢……”摸着空空的口袋，我怔住，这才想起刚刚嫌麻烦把框架眼镜丢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出门前应该看一眼黄历的！
眼前男生却还没走。愣着干嘛，看戏吗？我瞪了他一眼，松开盘着的腿打算回去。刚站起来，全身血液涌过去，酸的我“嗷”了一声。
望了一眼周围，路灯没有和天色做出很好的衔接，能见度不高，本就长得千奇百怪的树木在黄昏的映照下变成一阵重影。而面前那个人抬起头望着我，一言不发。
路灯昏黄的光恰好洒在他脸上，显出柔和的五官。我楞了会儿，只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仔细想想又感到陌生。脑海中雾气朦朦，我只顾着往前走，一下子没找到重心，“咔嚓！”清脆的骨头错位声。
“啊——”
03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眼神忽变，脖子一缩，曲起胳膊和双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向后退了三步。
向后一小步，不文明一大步啊亲！
于是当我回过神来时，小腿发麻已经被脚踝的疼痛取代，而我——我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扑倒在他脚下。疼倒是疼，但更多的是想遁入地心的尴尬。
被扶着在长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我看见他强忍住笑意，憋着满脸褶子。
“不许xi……嗷！”脚腕传来一阵尖利的痛，我没站稳，又一次直愣愣倒向他。而这一次他没来得及闪躲，于是我胡乱化好又被眼泪抹花的妆就那样蹭过他下巴，然后是干净的白色polo衫……
同样的慌乱无措，他却带着笑腔：“何必几次三番行此大礼，我可没挡你的路啊。”
刚才我的表白现场他也在！
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发生啊我死了我死了……我咬着牙平静下来，正色道：“兄弟，刚才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的手还搭在他肩膀上保持平衡，顺便老干部似的拍拍他的肩。
不经意扫过他胸口，发现他的衬衫布料上隐隐沾了点口红印。时间停滞片刻，我的表情也凝滞了。他也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又望回来，望回来的目光中明显带了点嫌弃。现在压力又给到我。
我尬笑两声：“要不……衣服我帮你洗？”
“怎么洗？”他似笑非笑。
“你先脱下来……”
“……”
04
那天的结局是他扶着我走出小树林，然后恰好遇见舍友D。她是出来买晚饭的，没想到会在路口碰到我。面对衣衫不整的他和妆花了的我，她只用了两秒似乎就想明白了一切，一脸“我懂了我懂了”的神态。
搞什么啊！没看到老娘腿瘸着嘛！快来把我领回去！
05
日子就这样平缓地走过一天又一天，军训汇演，迎新晚会，开班会领新书……新学期开始，我们都在忙着适应大学生活，一刻不停地认识新朋友，应付突如其来的作业和考试。
脚踝的伤逐渐好起来，那天的经历好像也随着撕下的膏药，被扔进记忆的垃圾桶。换下军训服装，几个星期过后大家都忘了这件事儿。我也渐渐意识到，自己对F君好像只剩下回忆。
甚至有时候还会怀疑自己高中的审美。
那天学生会招新，在茫茫人海中，我又一次看见了F君，穿得不三不四吊儿郎当的他，把我美好的青春记忆搅得稀巴烂。
阿西吧！队伍前移，我紧盯着他，攥紧手中的招新表。
“涂橙橙。”我正观察着隔壁队列呢，只应付了一声“嗯”，“涂——橙——橙——”对面的人加重语气，听起来有些恼怒。
“啊？”我猛地转头，才发现面试轮到我了。“就算你再怎么憎恶我。”面试官捏着我皱巴巴的招新表一脸嫌弃，“也不用和招新表过不去吧？”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棕色小卷毛，不太浅的眉毛衬出弯弯的桃花眼。没见过，不认识啊。视线下移，我倒吸一口凉气——敞开的雾霾蓝薄外套下，那件白色polo衫的领子！
原来上次那个害我崴脚的人，是学生会的学长！我咽了口口水，说话颠三倒四：“我……这么巧……不是故意的……”他却绕过了我的回应，看起来饶有兴致，几个字眼从他嘴里缓慢蹦出来：“涂——橙——橙，脚伤好了吗？”
我日。
06
“最后一个问题。”他神色严肃，“你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
为了在实践中锻炼自己，奔赴更好的未来；同时，我也愿意为学院服务，实现自我价值。
面试前背过的标准答案从我脑海里掠过去。假装沉思片刻，我正要开口，就听到邻座面试的人滔滔不绝的演讲，吵得我脑壳疼。扭头一看——冤家路窄啊，是F君。
被问到同样的问题，只见他把厚刘海潇洒地往旁边一甩：“首先啊，我进这个学生会呢，主要是想结交更多朋友，不能只局限在从前的朋友圈里；其次呢我女朋友认为……
就你有逻辑会用“首先，其次”？扩大朋友圈是吧？讨好女朋友是吧？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嗯？”面试官用手指敲了两下桌面，唤回我的目光。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望向面试官的眼睛，锋芒毕露：“为了打爆他的狗头！”
旁边的人虎躯一震。
07
“同学你好，恭喜你通过院学生会宣传部的全部面试，成为我们宣传部大家庭的一员，未来的一年里我们一起努力，共同进步。收到短信后请加入QQ群：10431xxxxx”
深夜十二点，舍友的呼噜声响破天际，我正躲在被窝里看恐怖片呢，这条信息突然弹出来，“嗡嗡”一声，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了。
那样的回答，居然能过？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镇定下来后，我关了某度网盘，复制QQ粘贴加群，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群主——也就是学长——发送了好友申请。
系统跳出来的自动备注是“宣传部部长 杨渔”。
嗯……洋芋学长。
你们已成功加为好友。
深夜12:05
我：学长，为什么我能通过啊？
深夜12:06
学长：社会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深夜12:07
我：……谢谢认可
08
宣传部所有成员第一次见面那天，恰好过完中秋节。我回了趟家，拖着一行李的秋冬衣物返校，回到已将近五点，距离见面时间还有半小时。
来不及好好打扮了，只是换掉被汗水浸湿的短袖，穿上一件刚买的裙子，潦草洗了把脸涂了口红就出了门。好在扫到了共享单车，路程时间瞬间减半，时间还充裕，允许我一边悠哉地骑行一边欣赏这秋日黄昏。
南京的秋天还捎着点盛夏的余温，柔和的光线轻轻弥散在晚风中。面基地点在专业楼三楼南边草坪，等我到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分不清南北又加上近视，我在两个草坪间徘徊好久。最后一次探出头去确认的时候，手机屏幕亮起，是洋芋学长发来的：就在这里，快来。
草坪尽头的一堆黑影中，有人举着手电筒朝我挥了挥。我走过去，先到的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好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你坐我旁边吧。”他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下。
刚迈出半步，脚踝忽然隐隐作痛，我忙不迭赔笑道：“不不不不用了，这个位置应该是部长……”他却好像没听到似的，从旁边的部长那里分来几包狗牙儿，放到旁边的空位前。
再别扭就不礼貌了，想到这里，我屏住呼吸就地坐下。整理好裙摆，他又朝我怀里塞了几包牛羊配。晚风散去了余温，徐徐吹过，刚好绕过我被压住的裙摆。
或许是学姐放的歌太舒缓，又或许是怀旧小零食消解了我的紧张，聊天气氛很松弛，自我介绍时我随意得很：“我叫涂橙橙，平时喜欢看电影听音乐……没什么志向，觉得人生很短暂，活得开心就行。”
对面有个小部员若有所思：“涂橙橙……好熟悉的名字，感觉在哪里听过。”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我下意识抓紧裙摆，佯装自然：“是吗……可能是同名同姓……”
——F君，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也是H中的，高三（7）班涂橙橙。为了这一刻我等了整整一年……
“你是不是H中的？”她想到什么突然激动，望向我的眼神炽热。周围过于安静，大家好像在等我的回复。
大不了豁出去！“是的……怎么了？”
“这么巧，就是你！我也是H中的，经常在年级榜上看到你嘞……”
这样啊。我长呼一口气，嘴角禁不住上扬：“诶呀，都过去了。姐的高中成绩也就……一般般嘛……”有些我不知道的小粉丝，也正常……（自恋.jpg
“我有次去办公室还听到你们班主任夸你，说你不但学习好，劲儿还大，路见不平，把男同学打得嗷嗷直叫……”
可以了可以了，打住！Stop！那边却还在描述，“听说他当场骨折被送去医院，从此再也不敢惹是生非……”周围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牛哇！好牛！”而我几乎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苍天啊！我还打算上大学以后抛弃原来的武夫形象，换一个温婉柔弱（苍天：呸）的小女子人设，你还要戳穿我！已经穿上这与我的日常风格极其不搭的青绿色长裙了，你还要我怎样嘛！
不过还好，看大家的反应，这段经历也没有太搬不上台面。只有旁边的洋芋学长不合时宜地嗤笑了两声。
笑屁啊！！
09
确实是有那么一段陈年往事，来龙去脉很简单，有个美女路见不平打了顿校霸，赢了，还成就了一段动人的佳话。
……好吧上述没一句是真的。这只是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被魔化的各种版本中，最有公信力的一个。其实校霸不是我打赢的，也没什么动人的佳话，只是我懒得解释。
那天放学放的晚，我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夜色中已经看不到同龄人。
路过刚出摊的夜宵店，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棚子下整个碗柜被撞倒，玻璃震碎，锅碗瓢盆散落一地。爆炸了？震惊之下我望过去，路灯昏黄的光芒下，两个杀马特正围着一个男生摩拳擦掌。
两人都穿着花衬衫和破洞裤，一看就是社会小混混。而地上的男生表情狼狈，白衬衫和领带凌乱不堪。
“你很牛逼噻？兄弟们例行公事你给告校长，怎不直接上报教育局啊？”为首的红色爆炸头嚼着口香糖，一脸嚣张跋扈的神态。倒在玻璃碎片中的男生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打算反抗，尽管脸上已经挂了彩。
“就是就是，敢和我们大哥作对，活得不耐烦了你？”绿色爆炸头附和道。
我投向他们的眼神充满悲悯，啧，红配绿，这审美。
“兄弟们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红色爆炸头上去就打。被打的男生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校牌被揪下来，“咻“的一声从我耳旁飞过。
“看什么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绿色爆炸头做了个恶狠狠的手势。我禁不住颤栗两下，扭头就——
走个屁啊？当老娘两年跆拳道白学的？扔下书包就飞过去两脚。几年不练，确实生疏，顶多让红色爆炸头停住了动作，冷笑道：“好啊，英雄救美反过来了是吧？现在哥哥就让你明白，什么……”又来一拳打到他左眼。
反派死于话多。
正要再给他一脚，却只感到脑袋“嗡”的一声，眼中世界开始摇晃。脚底发麻，有些抓不住地面，我猛地摔倒在那个男生旁边。玻璃碎片划伤手臂，这才让我清醒了些。
是那个绿色爆炸头趁我不备搞偷袭！没道德！
我的加入扩大了这场打架的规模，夜宵店老板终于出面，开始名义上的劝架：“别打了别打了，都是学生……”也有顾客站得好远喊道：“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
红色爆炸头朝那边咒骂一句：“干他娘的多管闲事儿！信不信连你一起揍！”最后一位旁观者也悻悻地溜走了。
我在地上撑了好几次都没起来，觉得脑袋进了只蜜蜂一直在闹腾。恍惚中好像看到旁边的男生站了起来，猛地朝红色爆炸头扑去……然后我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时我已经在医院躺了一夜，听护士姐姐说红色杀马特就住在隔壁，还没醒。绿色杀马特在我晕过去的那一刻就逃走了。“那，还有个穿校服的男生呢？”我急忙问。
“哪有什么穿校服的男生？就你们俩啊。”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可能是没受多少伤，不用来医院吧？
护士姐姐还在说着，“不是我说啊，小姑娘，你可真勇，把人家打成那个样子……自己却只是轻微脑震荡……”是这样吗？我努力回想，关于昨晚的记忆却在“信不信连你一起揍”之后就断了片。
难道这句话是我的变身密码？召唤出了我第二个人格？
同桌火急火燎地赶来，第一句话就是：“涂橙橙，你知不知道你火了！”
我摸着头上的绷带：“啊？”
“大家都在说是你路见不平打了校霸，把校霸打得鼻青脸肿的，现在还在ICU抢救呢！噢，他还发了毒誓说要改邪归正，以后再也不打扰大家的生活！涂橙橙，你是我们的救星啊！！”
护士姐姐淡然纠正：“没有，他就是进了普通病房，别担心。”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我这么厉害的吗？这说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丧失了威风凛凛的记忆，真是遗憾。
醒来的第二天我照常上学，感到周围有了明显的异样。以我为中心，十米为半径的圆内，氛围极其凝重。时不时有女生向我投来惊羡的眼神，起了我一身鸡皮疙瘩。而男生……男生拔腿就跑。
“我听说校霸被女生打住院了，可惨了，进ICU的时候只知道喊娘！”
没有没有，大家别瞎说，他就住在我隔壁病房，状态并没有太差……
“诶，校霸住院了……和一女的打了架，差点没命！噢，听说是情杀未遂……”
什么东西啊！我和他无冤无仇好吗？
“什么什么？校霸快不行了？真是天助我也，哪个美女干的好事儿！”
他身体很好，谢谢关心。
“那女的名字挺好笑的，好像叫……胡图图？”
“是陈图图吧？”
“……涂橙橙。”我有些心力交瘁。好像怎么都解释不清，可要让我拿出有力证据来反驳，又找不到。我后来有去找过被扔的校牌，一无所获，大概被清洁工阿姨收走了。
那就不解释了，学习重要。流言再离谱，那也只是流言而已，和我没关系。直到有一天，我走过拐角，又听到女生们在议论：“听说校霸和胡图图在一起了！”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
10
只顾着回忆往事了，没注意到游戏再一次轮到我。逢七必过，是最简单的暖场游戏，却考验人的逻辑思维能力，当然还有……投入的精力。可是我压根就没听到前一个数字是什么啊！立马求助：“学长，你刚刚报了什么来着？”
他却只是弯起了唇角，向我举起那套卡牌：”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我咬咬牙。
“那你抽一张。“他把所有真心话的卡牌亮在我眼前。
我心烦意乱地翻开第一张。一看内容，却傻了眼。卡牌上清清楚楚写着：“有没有和暗恋的人表白过？”
“是什么呀是什么！”学姐要来读我的卡牌，我连忙把它撇到一边，却被洋芋学长看了个正着。他的笑意愈发明显，眼睛几乎要弯成一座桥。他在幸灾乐祸！他一定巴不得把我的尴尬经历公之于众！
我偏不让他得逞！我面带微笑地又把它塞进了那堆卡牌中，朝学长扬起下巴：“我选大——冒——险！”而他似乎也在将计就计，说了一句“行啊”，就收起了卡牌，指向斜前方。
“那边面基的是学生会组织纪检部的，你去……做个自我介绍，然后随便要个男生的微信。”
切，小意思。我涂橙橙还没社恐到这种程度，要个微信还不是信口拈来。倒是吃瓜群众们开始起哄了，一脸没见过世面的亚子。
于是我径直走去，逮住在角落优雅弹琴的一位男生，拍拍他的肩：“我叫涂橙橙，是宣传部部员。这位帅哥，请问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实打实的陌生人，这才好办。
我朝洋芋学长比了个“ok”，顺利凯旋。两边的起哄声都很大，只有洋芋学长的脸忽然沉了下去。哈哈，没想到吧？以为找了个好法子来整我，谁能想到我根本不在意？
我有些得意，几乎要旋转跳跃着，三步并作两步从大包小包的零食间穿梭过去。就快走到座位，可是天色太暗了，我没注意到突起的草坪，于是天妒英才啊——我又被绊倒了。“咔嚓！”清脆的骨头错位声。
“啊——”
梅开二度了啊涂橙橙。
11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都没来得及反应。我只感到脚下一绊，全身都失重，只顾得“啊”了一声，就向前倒下去。而那时洋芋学长刚好抬眼，冷冷的目光直直撞向我。
我跌进他怀里。霎时间一股清香弥散开来。他白色薄卫衣下的骨头有些硌得慌，碰撞之下有种敲木鱼的钝感。他似乎闷哼了一声，就在我耳边，不经意间激起我全身电流。
还没有结束，惯性驱使下我不受控制，推着他往后仰倒。耳朵擦过他脸颊，触感温润。终于落地时，手下并不是草坪，而是他的肱二头肌。胸膛有一阵一阵的心跳，氛围有点微妙。
手电筒被扣了下去，光源消失。周围陷入黑暗。音响里的歌还在播放，一片“怎么了怎么了”环绕着传来。我与他都不吭声，于是没人发现这场闹剧。
我费力撑起沉重的身体，想问他有没有事，以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个意外。他却只微微喘着气，胸膛起伏。穿过我散落的发丝，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如往常一般明亮，澄澈，但好像还带了点……柔情？
咦……想到这里，我只觉得瑟瑟发抖。涂橙橙，你脑袋里one day day的都装着什么黄色废料啊！
“还不起来吗？”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扑向我的耳廓。声音很小，听起来莫名的酥麻，像是海洋里两个不知名小鱼在咬耳朵……
啊！我麻利地往旁边一滚，坐起来抱紧双膝，噤若寒蝉。他也一个仰卧起坐回到原位，重新打开手电筒。温软的光笼罩在我周围。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学姐问道。
“没什么。有只老鼠。”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慢悠悠往杯子里倒着可乐。
“啊？草坪也会有老鼠？”有位部员开始惊慌。
“没关系，我已经将她制服了。”他喝了口可乐，隐秘地瞥了我一眼。
老鼠你个头啊！
12
几轮下来，大家都找到了游戏的诀窍，输的人越来越少。学姐提议换个游戏，数字炸弹。确定一个数字并给定范围，依据猜的数字缩小范围，猜到了这个数字就算踩中炸弹，惩罚依然是真心话大冒险。
规则也不难理解，只是脚踝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我的心思便开始游离。学长和学姐小声说了些什么，就先行离开了。旁边空了一块，凉风飕飕吹进来。我望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居然感到遗憾。
低头看到学长的消息框弹出来：“好好玩。”
右眼皮开始抽动。
运气不好，第一轮我就踩中了炸弹。抽了一张大冒险，卡牌上写着“说一个笑话”，最低等的惩罚。我思忖片刻，一个笑话信手拈来。
“你们知道钻牛角尖的人会变成什么吗？”
“呃，牛魔王？”某部员一脸迷惑。
“不对，是牛角包。哈哈哈哈……”除了我，圈子里一片沉寂。过了很久才听见学姐救场似的“呵呵”一笑。突然的尴尬让我想逃离地球。
我的笑话不好笑吗？笑啊大家！
“给大家买了冰棍，一人一个。”空气凝滞到无法呼吸的时刻，洋芋学长忽然出现在我身后，拎了一个大袋子。原来他并没有走，只是去了趟711。
游戏自然暂停，学长绕着圈给大家分发冰棍，每发出一个就收到一个学妹或者学弟的“谢谢学长！”而他也表现出温柔学长的一面：“不用谢！”
切，讨好小孩子的把戏。
轮到我却有些扭捏，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随便掏了一个就完事。而他不依不饶，眯着眼看我，盯得我心里发毛。好吧好吧，“谢谢学长~”我把尾音拖得很长。
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就要够到眉梢：“不用客气，涂橙橙学妹。”我表示无语，撕开冰棍包装袋。他坐下那一瞬间，身边的空隙被填满，风终于消失。
游戏继续进行，由我确定炸弹数字，确定了1~10的范围。学姐一下子就猜中，巧得很，部员们嚷嚷着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正撑着下巴乐的不可开支，脚踝处忽然一阵冰凉，转瞬即逝。我以为是逃窜的老鼠，差点惊呼。
赶忙去查看，原来不是老鼠，是学长握着最后一只冰棍，轻轻触碰我扭伤的脚踝。原先还觉得冰得刺激神经，后来只感到清凉而舒爽，随着他的小心触碰一阵一阵浸润皮肤，渗透进血管，又被血管里的红细胞运输进心脏……蔓延全身。
而他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眼眸低垂，嘴唇抿成一条线。额前的卷毛凌乱，风一吹就微微颤动。胸膛里的东西也在微微颤动着。兴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缓缓抬眼，眼神相撞的那一瞬间，他停住了手中动作。
那种熟悉感再一次油然而生。这张脸，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在哪儿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先开了口：“要不你自己来？”我木木地接过那只冰棍。
一定，一定在哪里见过。
13
已经将近十点，隔壁组织纪检部的来向我们道别。背吉他的男生还朝我挥了挥手，又惊起一阵起哄。但我的注意点并不在这里，只觉得他身后那个刘海厚到快要遮住眼睛的男生，像极了F君。
不会的，不会的，我拍拍胸口，告诉自己不要瞎着急。
“那我们也走？”学姐提议。大家都已经玩得尽兴，没有异议，各自收拾着面前垃圾。
学姐忽然又想到什么，一拍手：“诶，现在有点晚，要不部长们送你们回寝室？你们是不是都住中苑呀？我记得学校是把这届新生安排在中苑……”
大家纷纷点头说，而我幽幽地举起手：“我住北苑……”
“我送吧。”洋芋学长的声音来的突兀。此刻他正站在草坪中央，把还没拆包的零食塞进塑料袋里，顺口回道。敷着脚踝的冰棍已经化成了水，被我丢尽垃圾袋。听到这话，我愣住片刻。
学姐不得其解：“诶，杨渔，我记得你住西苑吧？”
“正好有个快递到北苑了，去拿一下。”
噢，是为了拿快递啊。
14
从专业楼到北苑要走过一条漆黑的马路，马路一边是后山，一边是围墙。后山有野猪出没，围墙那边啥也看不见。偌大的校园到处都是路灯，这段路上却空空如也。
暗黑的夜色中，只有我与他的手电筒向前射出微弱的光亮。
说是“送我”，实际的相处模式还不如陌生人！这人是喝了急支糖浆吗？走那么快还不带一点喘气的？能不能照顾一下伤者啊！我失声控诉。
可他听不见。只能由我来一边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一边掐着时间在群里卖惨：“脚又崴了呜呜呜，十点之前回不去了，麻烦仙女们查寝时帮我答个到！”
新生寝室规定，十点之前不回来算晚归，要记名的。实在来不及，只能假扮成老生钻一钻规则的空子了。虽然老娘一生要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宿管阿姨也不是好惹的。
那边立马有回应，是舍友A：“发生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去接你啊？”渐渐跟不上前面的身影，我赶忙打了个“没事”，还没发出去，洋芋学长的声音穿过前方黑暗缓缓传来。
“这么忙啊？”他停住脚步，在前面回头等我，手电筒的光与我的重叠。这人终于良心发现了？我极力忍住既想夸人又想骂街的复杂情绪，没有回复，一瘸一瘸地跑过去。
终于追上他，他也不着急走了，与我并行地聊着：“听说这条路，最近经常有变态出没。”
“那又怎样？我可是学过两年跆拳道的。”我大言不惭。
“怪不得能把校霸打进ICU。”他不忘调侃。
我一时无语，只好当作没听见，继续接上，“再说了，不是有你吗？”
“你就不怕我也是变态？”那边沉默很久，忽地冒出这一句。
……这是什么玛丽苏总裁的台词。我只感觉被一道雷劈中，头顶徐徐冒出青烟。
余光里的他说完这话也就只是默默走着，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目视前方，表情寡淡，好像也没有急切想要回答的意思。一般这时候最适合抱大腿。我脑子转得很快，朝他释放出肯定的眼神：
“就算全世界一半的人都是变态，你也处于另一半。”
他忽然又止住了脚步，这次有点认真了：“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哈哈哈，场面话嘛，认真你就输了。但是……该怎么回呢？
我也停下，手电筒的光坠向地面。流窜的晚风把我的裙摆扬起，漾出黑暗中的波浪，一圈一圈，一圈一圈拍打着我的小腿。而他站在我不到一米的地方，保持沉默，面无表情，卫衣的白成为夜色里最鲜亮的存在。
那种熟悉感越来越近，连接着千万种思绪。到底在哪里见过？想不明白，脑海里某个记忆点就好像被脏抹布堵住了一样不通畅。
“涂橙橙。”周围安静得很，他忽然喊我的名字，嗓音低沉。我闻声抬头，只见他一本正经：“是不是因为我帅？”
我的灵魂一个踉跄，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受到了侵犯：“大哥，你在臭美什么啊？”
那边终于不再扑克脸，笑意止不住，攀上嘴角又跃上眉梢。我黑着脸扔下一句“我宿舍快到了，学长不用再往前了，886！”便迅速跑开，一步一瘸，还单脚跳了几步。
为什么先逃跑的是我？
15
“潇洒完了？”后脚还没踏进门，我就看见舍友D双手抱胸守在我桌前，一脸不怀好意的神态。
“嘿嘿……”我赔笑道，“多谢仙女们的‘答到’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我脑瓜子轱辘轱辘转悠，还想着用什么来置换“以身相许”呢，被她拦腰截断。
“说！送你回来那个男生是谁！给我老实招来，否则……”她一声令下，另外两个舍友敲着背锤向我逼近。
“诶呀……就……”情况紧急，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一个认识的学长？会不会太随意。学生会部长？会不会太官方。害我崴脚两次的人？也不完全是他的原因。更何况，今天还是他救了我……
“就？”舍友B挑眉，等着我往下说。
“就……就学生会部长，送部员回寝室……”我结结巴巴。
“哦哟，什么温柔善良的‘男部长’，大晚上的送部员回‘寝室’？”舍友D阴阳怪气的，还特地强调了“男部长”和“寝室”这两个词。
“噢，对，他是来北苑拿快递的。”我想起这个，坚定地说。
“拿快递的呀~什么菜鸟驿站这么晚还开门啊？” 舍友D简直是穷追不舍，“我记得人家营业时间是8:00~21:00噢。”
这下我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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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基结束后，传说中屁事一大堆的学生会终于向我伸出了魔爪，各种简单的、繁琐的、重要的、没必要的事务都一股脑儿向我袭来。我原本被高数不及格的现实重压的生活更紧张了，业余时间被安排得滴水不漏。团建，运动会，晚会，述职大会……
北苑拿快递事件，最后还是在我的含糊其辞下没了后文。大家都很忙，没必要斤斤计较吧？纵使有千万种可能，学长也不可能，也没必要仅仅为了送我而来一趟北苑。既然不可能，那就不用多想了。
好在宣传部的部长和部员大多都很和善，每次活动总能玩到一起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F君原先通过了组织纪检部的面试，那次面基我去要任意男生的联系方式时，他也在。只是进来不到一个月，就被劝退了。
有人说是因为他分手了精神不振，也有人说是因为他醉酒后大闹一场影响了学生会名誉。但这些毕竟都只是流言。我经受过流言的危害，自然不信这些。只是和洋芋学长无意提起这件事时，他只说F君行为举止都太虎了，怕惹出事来。
然后我问，那你就不怕我惹出事儿来？我可学过两年跆拳道，还……
他瞥了一眼我的脚：“就这？”
我立刻缩回去。
“下午有体育部举办的趣味篮球赛，来帮忙拍照吧。”他翻着待办事项，头也不抬。
“……好的。”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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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深秋，南京的天气开始忽冷忽热，让人抓不到穿衣规律。体育馆的空调还是开得很足，头顶时不时有冷风灌来。我和洋芋学长站在边上，作为宣传部指派成员来拍照记录。
“你看，右手握住相机，左手托住镜头，快门在这边。”他手指冰凉，轻轻触碰着我。
“拍他们运球上篮，用Tv档，快门速度要快一些，不然画面会很糊。”
“注意上部留白，人头不要顶着天。”
“学会了吗？”耳旁掠过他温热的气息，我屏住呼吸，“学……学废了……”
他表示无语，趁空去旁边坐凳上拿饮料。我嘿嘿几声，继续盘弄相机。看到我们院红队选手抢到了球正欲上篮，我迅速对焦，按快门，“咔嚓！”
Perfect！听见身后有咕嘟咕嘟喝饮料的声音，我回头：“洋芋学长，回看在——”
“砰！”上面传来一声钝重的巨响，我不由全身一抖，下意识护住相机。
回过神来时，有个蓝队队员跑来拿球，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忙走了。我这才意识到是学长帮我挡了球，再去看他的右手，通红通红的。
“学长……”我有些震惊，鼻子一酸，下意识伸手去触碰他的手。但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把手别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语气云淡风轻：“素材差不多够了，我们走吧。上传QQ公众号之前，PS你会吗？”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Emmm……美图秀秀可以吗？”
“涂橙橙，我觉得你像两头猪。”他从我手上拿过相机，一本正经。
“为什么？”我不明所以。
“因为一头猪已经不够形容你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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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体育馆出来时发现外面下过雨，地面潮湿，台阶上铺满落下的梧桐叶。
忽然一阵浓烈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正想口吐芬芳，不料一件外套很合时宜地披到了我身上，瞬间压制住我的情绪。
然后只穿着短袖的他从我旁边掠过，边把相机跨到身上边走下台阶。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我不冷啊喂！
“怎么了？”察觉到我没跟上，他回头。
看着台阶下的他，我莫名想起遇见他那天站在长椅上狼狈的我，很有耐心听我胡言乱语的他。还有那句说笑：“何必几次三番行此大礼，我可没有挡你的路啊……”
现在想想，洋芋学长虽然有时候挺损，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个温暖的人吧。
有阵风经过我，然后缓慢地吹向他。微卷的棕色头发微微颤动，他眨眼，瞳孔里印出我身后的橘红色黄昏，天边翻滚的云彩像一幅梵高的油画。
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咕咚”一声。我抿紧嘴唇。
今天的黄昏有些过于好看了。
“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裹紧外套，小步向他跑去。
衣领处短暂地留有他温热的体温。
是顺手吧？是因为我在这样温度骤降的雨天穿了一件不合时宜的白裙，他怕我受凉吗？是因为我是他的小部员，所以理所应当“多多关照”吧？
怎么都想不通，脑子里有团浆糊搅来搅去，把我搅得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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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把外套叠好了还给他，道谢的时候，他边和其他部长说说笑笑边单手接过，然后摆摆手，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之后便是日常开例会，日常拍照写稿，日常聊天被怼……偶尔有天和他一起去辅导员办公室，走在香樟大道上，感到全世界的目光都在向我们聚拢来。
我赶紧拿起手机屏幕照了照，没啥大问题呀，只是今天走的急，没来得及化妆。然后我望向他，和平时的休闲风穿搭不一样，他今天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棕色卷毛往两边翻起，露出额头，看起来干净而温柔。
日常办事搞得这么正式干嘛，有病。
我却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双眉浓密，睫毛卷翘，桃花眼里似乎可以盛放一万种情绪；鼻梁高挺，从鼻尖到嘴唇再到下巴刚好是黄金比，侧脸看来棱角分明。嘴唇是浅浅的玫瑰色……
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正走在我旁边。香樟树叶子在脚下踩出清脆的声响。
“哇，你快看那个小哥哥好帅！”有两个打扮得极为精致的女生经过，其中一个高马尾韩系女生激动得喊出了声。
“说那么大声干嘛，没看到他旁边有女朋友啊？”另一个棕色直发女生更大声地回应，顺便放慢了步伐，明摆着在等当事人去澄清。
啧啧，言情小说改编而成的，小成本网剧的套路。
但凡我上了心，去好意解释或者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就是输了！正解如下：面对路人的挑衅，主人公不慌不忙，调整好姿态，回之以善解人意的微笑。
才不要。我只是翻了个白眼，蓦然转身朝那两个女生做鬼脸，略略略！不说话就是默认，你能把我怎么样？
洋芋学长注意到我的动作，抓着文件资料顺手敲了下我的后脑勺。“走快点，要上课了。”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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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常。我是17届学生会宣传部部员涂橙橙，他是17届学生会宣传部部长杨渔。我们将履行各自的职责，把宣传部乃至整个学生会建设成为全校院会TOP1！（正经脸.jpg
除了……除了有一天，例会结束后，所有人都走了，我作为值日生留下来，独自打扫卫生和整理场地。刚要去拿扫帚，他忽然从门后钻出来，不由分说握住我的手。我禁不住全身一颤，连忙抽出。
“洋芋学长？你怎么还没走啊……”有些发抖。
“哐当！”门被他狠狠撞上。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眼中含义不明，“橙子学妹……”
我瞬间鸡皮疙瘩掉一地：“学长，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他却不说话，脸一点一点凑近我。我瞪大了眼，看他微颤的睫毛下深邃的眼瞳，鼻尖轻轻擦过我，还有浅粉色的嘴唇……
“涂橙橙。”
“涂橙橙——”
“涂——橙——橙——你再不起床高数课就要迟到了！”我忽然惊醒。
呼，原来是场梦。
21
但梦，还是给我的生活留下了点痕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