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窖

此时，镇西侯已经到达白沙镇，见到娇妻。

“初音，官家亲口与我说，珎珎无性命之虞，不必太过忧心。”

“将军，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我怕——”

“不会的，珎珎自小聪慧，不会那般弱不经事。”

“希望如此。”

“卿远已经带人去山下扎营了，但是看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不过楚臣在珎珎身边，会照看她的。”

“楚臣？唐家的那位？”

“是，卿远与其自幼相识，是个不错的。”

“那便好，那便好。”

“初音，我先送你回都城，你一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再者阿娘还在府中，不知道珎珎遇险。”

“好，好，我在府中等你们归来。”

……

“原来你就是楚臣哥哥？”南嫣雪糯糯地问，“阿兄前些年在边关经常提起楚臣哥哥。”

“哦？他说我什么？”唐楚臣好整以暇地问，显然是不相信。

南嫣雪掀唇一笑，说：“阿兄总是说楚臣哥哥年纪不大却总爱在人前装大人，在人后又调皮捣乱不已，让先帝和太后头疼得很，但是唯独怕官家，还说了许多楚臣哥哥的事迹，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呢。”

小丫头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泛着光，许是开心的缘故，先前苍白的脸显得红润了不少。

“听阿兄说，明都城内大街小巷都知道楚臣哥哥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呵，我便知道他的嘴中就说不出来好话，我与你说……”

唐楚臣将三人的事当故事一般的讲了出来，正说在兴头上，就听见“咕噜”一声。

南嫣雪急忙捂住自己的肚子，见唐楚臣看过来，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饿了？”唐楚臣略带笑意地问道。

南嫣雪点点头。

“饿了就说嘛，哥哥这里东西齐全着呢！”

说着唐楚臣走到洞中最深处，扒开层层干草，打开两块青石板，眉毛上挑，得意地说：“瞧瞧，哥哥专门挖了个小型地窖。”

说着从里面拿出了一样又一样“珍藏”之物——鲤鱼鲊、猪肉脯、羊肉干、胡饼、太学馒头、芙蓉饼、乳饼、查条、荔枝干、蜜枣、鲜橙、糖豌豆、冬瓜鲊、藕鲊、糟瓜齑、红薯、土豆……

各种各样的吃食，还有各式的调料，可谓是应有尽有，把南嫣雪都看呆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略带质疑地问道：“楚臣哥哥，这些都能吃吗？”

“那当然，此处阴冷无比，吃食保存的时间久，我在周围洒了防蚊虫的药粉，不碍事的。”

他仰着头，看着坐在石板床上的小姑娘，问：“想吃些什么？这些都是京都的做法，保准你未曾见过。”

南嫣雪看了看，小心翼翼地问：“楚臣哥哥，可以都尝一尝吗？”

唐楚臣轻笑一声，说：“若是你阿兄在此处，早就上手拿了，没想到卿远的妹妹这般可爱。”

一边随便拿了几样，一边走到南嫣雪跟前，俯下身捏了捏她那肉乎乎的脸蛋儿。

“喏，吃吧，此处甚是安全，待雨小些，我便带你下山。”说着又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南嫣雪虽然饿了许久，但还是小口小口地吃着，不敢吃太快。

唐楚臣瞧见她这般吃法，心想：真真是娇气，这样吃真的不会饿死吗？

像只松鼠，倒是讨人喜欢。

第六章  部署

梅山下

南尘雪带着人在山脚下合适地方扎下营坛，嘱咐军医为随行的将士准备姜汤和预防风寒的药物，便带人研究起梅山的地势。

梅山山势险峻，又纵横南北数百里，绵延不绝，大小山头无数，易守难攻，向来都是匪患丛生之地，更有前朝余孽在此聚居，陈国开朝不过百年，就在此处吃了不少亏，折损数十万人。

夏日本就多雨，况且这雨已经下了一夜不见停，若是迟迟不停，危险便更多一分。

他与唐楚臣幼年相识，镇西侯镇守边疆，柴氏随行，他年纪尚小，边疆苦寒，便留在了家中，成为太子伴读，常出入东宫。

唐楚臣因全族为国捐躯，自小亦在东宫长大，得太子庇佑。

三人时常分析天下局势，对梅山也做过分析，但是实在是山高林密又匪患众多，再加上因山势气候多变，久久不得其法。

十二岁时，去了边关，一待便是六年。

两年前，太子陈谨大婚，他代父回都城祝贺，再加上先帝病重，为以防万一才留在了京都，没有回边疆。

这两年他和唐楚臣、陈谨都想解决了梅山这一隐患，做了许多部署，尤其是先帝病重，新帝登基本就朝堂不稳，若是再有梅山的匪寇，陈国危矣。

三月前，据山脚下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梅山似乎起了内讧，三人一合计正是一举歼灭的好时机，但仍需详细部署才好。

但新帝登基后，唐楚臣便独自一人偷偷上山打探情况，陆陆续续传回许多情报。

若是在平常凭着这些情报做出缜密的部署，再加上唐楚臣里应外合，有很大胜率。

可是现在且不说珎珎在山上，单单就这雨势而言，若是动兵，恐无胜算。何况都城刚传来消息，这雨没个七八日是不会停了。

正想着，镇西侯撩帐帘进来了。

“父亲。”南尘雪将镇西侯让到主位。

南栩问：“山上可有消息传来？”

南尘雪摇了摇头，说：“尚未，不过宫中让人送来钦天监的消息说是这雨怕是要下上七八日。”

南栩沉吟了片刻，“七八日？大军驻扎此地恐怕不妥，这样留下二百骑兵，其余人退出山环，在山外五里处重新扎营。”

“父亲是怕泥石流？”

“嗯，连着七八日的大雨若是有泥石流，大军在此皆不能幸免于难。”

南栩看了看唐楚臣送回来的堪舆图，说：“派人到都城中再调两千人，待雨势小时，将住在山脚的百姓迁出，在白沙镇外扎营，待大雨过后再迁回来，减少伤亡。另多备些御寒之物。”

“是。”

“另外，无论是前朝欲孽还是山匪贼寇，此时皆是大陈子民，天灾面前以性命为重。”

“是，儿明白。”

此番部署下来，已过子时。

……

洞外风声阵阵，树影摇曳，洞中火苗燃烧着，身边的小丫头渐渐地没了声音，唐楚臣扭头一看，已经倒在木板床上睡着了。

夜黑风高，更深露重。

唐楚臣在洞口做了陷阱，借着黑夜和雨声的掩护披着蓑衣出去了，至于去向何处，无人知晓，亦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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