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守望（16）

        方海洋低着头坐在柳艾青身边，柳艾青的湿发不时被夜风撩起，几线青丝轻轻抽打在了方海洋的脸颊上。

        你怎么不说话，方海洋？柳艾青像想起来向方海洋扭过头来问道。

        方海洋心里猛然升起一股委屈与愤怒参半的东西，他忽然也抬起头迎向柳艾青说道，我妈给我介绍了个对象，让我去见面。

        柳艾青仍是不温不火道，见面，就是搞对象那种的见面？

        方海洋道，你说我见还是不见？

        柳艾青说，当然要见的了，这是好事情呀！

        方海洋说，你真的同意我去见面？

        柳艾青说道，怎么能不同意呢？男大当婚，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如今人们谈恋爱都早猴急似的，当然越早越好，越早就有更多选择余地。要不要我一同去帮你参谋参谋？

        方海洋扭过头去，感觉到站台上的灯光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方海洋断然地跟金翠娥见面了，也断然地没有让柳艾青帮助参谋，见面的地点就在方海洋家里，金翠娥母亲对这件事没有一丝遮掩，像进入骡马市场将女儿直直推到方海洋面前。金翠娥长着一双大而无当的眼睛，大而无当的眼睛就勇往无前地看住方海洋，脸上渴望的微笑也像她母亲的一样毫无修饰。娘俩在方海洋家里午饭吃得也是毫无拘束，方海洋母亲还不停地为金翠娥母亲碗里夹菜，而金翠娥也是主人般地给方海洋的碗里夹菜。

        再跑车时来到柳艾青身边，方海洋的委屈更加浓厚了一层。柳艾青直到了列车终点站，退过勤，他俩人一同走出乘务员行车公寓，来看省城夜景，柳艾青才像突然想起似地问方海洋道，哎对了，你见过你妈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对象了吗？你和她都谈过了吗？她怎么样？长得好看吗？你想什么时候和她结婚呀？

        方海洋猛然就抬起头来看住柳艾青说，我不要和她结婚，我要和你结婚，我要和你好！

        那个夜晚方海洋多年以后再想起来时感觉的确是很不一般，夏风吹荡得暖暖的，四外好像没有了行走的人影，站台角落的蟋蟀停止了鸣唱，就连来来往往的列车也一瞬间像定格了一般。

        忽然柳艾青说道，我不能和你相好方海洋，除了我比你大出三岁以外，还有着另一个原因，我是早有了男朋友的，他来得要比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