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虚度时光

假期末，发现终究还是没有毅力把假期的日子过得很充实，那些认真写在计划本子上的一二三四终究是个虚假的朝圣仪式。

重复而空洞的每日逐渐失去了辨识度 ，变得模糊、胶着、停滞，在这黏糊糊的夏天里更叫人焦虑。朋友圈里旅行的人儿或是坐40小时火车往西而行追风逐原，或是在垦丁穿着雨衣骑着小绵羊对镜头傻笑；实习的人儿或是为业绩考核来回奔忙，或是为职业规划反复自省。

总是感觉只有自己在虚度光阴，是件不好受的事。

我真的无法忍受无所事事的日子，急迫地要把每一段虚空的时间填满。但往外婆家跑的这个星期里，极慢的生活使我开始接受生命里的停顿、沉默和空白。不需用无谓的工作和娱乐来打发时间，不需苛求每一个时刻都有意义。坐在巷口听风，躺在天台看静止的星，跟外婆聊起妈妈少时的糗事，渐渐能够坦然地接受时间一点点地被浪费和虚度。读无用的书，做无意义的事，面对生活的静止单调，激情的缺失，也是一种艺术。这话说的像极了无话可说就要上升高度的高考作文，但确实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我给外婆听陈升的歌，外婆说这男的嗓音不适合在村口广播，耳机里“这世界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它”这句的凄然无奈也没能阻止我大笑起来。

“外婆，你一个人在家很闷吧？”

“习惯了，日子好快的哟。”

所谓相对论，就是我恨不得时间把我一抡，扔到远远不可知但总觉会被现在要好的将来。而外婆，大概想时间摔一两跤慢慢吞吞地爬过吧，眼下的每天，都是外婆的黄金时代。

“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

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电影

那些绝望的爱和赴死

为我们带来短暂的沉默

我想和你互相浪费

一起虚度短的沉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李元胜《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不知外婆能否理解这些美好意象，但我念完抬起头时，外婆宠溺的眼神正对着我。篇幅不长的这首小诗里，最重要的字眼，是我想和你。对那一刻的我来说，最幸福的事是，我能和你，和比我整整大七十岁的外婆，共度午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