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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

2019-10-05  本文已影响0人  词鹤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九州歌头,贺铸)——题记。

  ……

  ……

  明历869年,临江下了一场秋雨。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江南水乡自古便是易碎的玻璃,同样也是文人墨客所眷恋的土地,百年前如此,百年后亦如此。

  一名身着白衫的男子站在烟雨迷蒙的江边,任由雨水打湿他的秀发,此刻他眉头紧皱,似在沉思。

  他确实是在思考,比如说,他是谁。

  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手中为什么还握着一把剑?

  真是奇怪。

  不过有一点男子可以确定,便是他来自一个叫北境的地方。

  那里无论四季,常年积雪。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从北境来到江南。

  终于,他眉心轻挑。

  他记得,他好像要杀一个人。

  要杀谁呢?

  白衫男子摇了摇头,十分不解。

  随后,他缓缓开口:“真……烦。”

  声音很干净,却带着几分沙哑。

  或许于他来说,思考问题确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撑伞的过路人好奇的打量着白衣男子,不知是因为他傻傻的站在江边淋雨,又亦是他长得好看。

  他长的确实好看,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大师刻意造出来的一般,周身环绕着仙气,似有几分出尘不染之感。

  终于,他迈出脚步,刚欲离开,没走出多远,这白衫男子双目一黑,忽然沉声倒地,但手中的剑却自始至终都未曾脱落。

  他并没有晕,只是有些累,亦或者是懒,懒到他不愿意从地上爬起。

  他打算在这里睡一觉,索性便闭上眼睛。

  忽然,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来到白衫男子身前,脚步急促,并未撑伞,想来也是在躲雨。

  “这人怎么了?”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地上的白衫男子,目光移到了他手中的剑,心中暗道:“晕倒了还手不离剑,必然是一个高手,若是我学得了一招半式……”

  少年并没有再想下去,沉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某种决定。

  迷迷糊糊的白衫男子只觉得自己被人背起,眉心皱起,终是没有说话,或许还是懒得说。

  不过他却有种感觉。

  背他的这个人,很讨厌。

  真的很讨厌。

  “你怎么跟猪一样沉啊?”

  少年骂了一声。

  临江城中,朦胧细雨,一名少年背着白衫男子缓步而行。

  而在其身后,一名老者和一位少女,一老一小静静观看,默不作声。

  “这样真的好吗?”

  终于,那少女开口道。

  “我看挺好的。”

  “可是他会死。”

  “是个人都会死。”

  ……

  ……

  阔气的陈家府院门前,一位瘦如枯骨的年迈老人瘫于墙边,看到自家少爷从远处跑来,冲他嘿嘿一笑。

而此时此刻的少年并没有闲心搭理老人,只是急声道:“老吴啊,等会再给你带酒。”

少年背上的那名白衫男子忽然抬头,注视着衣衫褴褛的老人。

目光如炬,似要将人看穿。

而那老人却毫不在意,挥手道:“俺要上等的烧酒,量要足。”

直到少年进了府中,这老人才自言自语道:“少爷背上的那位,不简单咧。”

……

……

少年看着床榻上的男子愣愣出神。

  过了片刻,那白衫男子睁眼,终于苏醒。

  少年大喜过望,轻声道:“你醒了?”

  白衫男子只是看了一眼这个从外面将他背回来的少年,只是“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想多说话。

  少年强调道:“是我救了你。”

  白衫男子淡淡道:“我知道。”

  少年愣了一下,又道:“如果不是我把你背回来,你如今还在外面淋雨。”

  白衫男子觉得这人的话真多,不耐烦的开口道:“可是我喜欢淋雨。”

  “你会死的。”

白衫男子沉默了一会,方才应道:“是个人都会死。”

  “不管怎么样,你得报答我。”

  白衫男子沙哑道:“你……真……烦。”

  随后,少年仍是不甘心,开口询问道:“你是剑客?”

  白衫男子摇了摇头。

  少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手里握着一把剑?”

  “我忘了。”

  “忘了?”

  少年顿时感到头痛,心道莫不是从外面背回来一个傻子。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白衫男子第一次主动说话。

  “姓陈,名羡安,你呢?”

  白衫男子思索片刻,才开口道:“我忘了。”

  陈羡安重新审视面前的男子,问道:“你失忆了?”

  白衫男子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记得我是来杀人的。”

  “杀谁?”

  “忘了。”

  “很厉害吗?”

  “应该很厉害。”

  陈羡安依旧不肯放过这个学剑的机会,说道:“那等你恢复记忆,能不能教我剑法?”

  白衫男子斜眼看了一眼陈羡安,轻声道:“我的剑你可能学不来。”

  陈羡安脸色一沉,“为什么,说不定我是个天才呢?”

  白衫男子诚恳说道:“不像。”

  “哪里不像?”

  “看着不像。”

  白衫男子忽然道:“不过,等我恢复记忆,可以试着教教你。”

  陈羡安咧嘴一笑。

  接下来的几日,陈羡安很少走出房门,饭菜都是由府中的丫鬟送过来,而他一有空闲便蹲在角落,用一把匕首雕刻着竹木,且刻得还惨不忍睹。

  白衫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那么久连续做同一个事情,不觉得烦吗?”

  陈羡安想了想,“如果那件事情是吃火锅的话。”

  “我爹准备送我去长安念书,可是我不想当读书人。”

  陈羡安叹了口气,又继续雕刻竹木。

  陈羡安漫不经心的询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杀那个人?”

  “我或许是为了它。”

  “谁?”

  “浩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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