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才合适？——读《鼓钟》

在古代，特别是在周朝，演奏音乐或使用乐器都有极严格的规定，因为这些都是国家宗法制度的具体体现。如果有人不按礼制的要求而随随便便地拥有乐器或演奏音乐，那是要被追责或要受到谴责的。《论语·八佾第三》就通篇用来论述礼乐的重要性。一开篇，老夫子就对季氏不按礼制的要求去演奏音乐进行了猛烈的抨击：“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诗经·小雅》里的《鼓钟》篇，其实也是一篇因为别人不按礼制要求去演奏音乐，作者看到之后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就对这种行为进行了讽刺和规劝。只是，《鼓钟》作者的情绪没有孔老夫子那么激烈，而且还从维护宗法制度的高度出发，把正确的演奏也写了出来，让人们知道怎么做才符合礼制的要求。下面我们就一起看看这首《鼓钟》。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回。

鼓钟伐鼛，淮有三洲。忧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德不犹。

        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

全诗共四章，前三章同形反复，共同说明一个主题。

  我们先看第一章：“鼓钟将将，淮水汤汤”。这是用”兴“的手法在说有人在演奏音乐。这些外在的现象让作者产生了什么感受：忧心且伤。为什么诗人看到有人演奏音乐自己内心却产生忧愁、悲伤呢？作者没有直接说，紧接着作者转而去说自己想起了一些人：淑人君子。作者对淑人君子的态度是什么样呢？”怀允不忘“！作者先说有人演奏音乐让他”忧心且伤“，紧接着却想起了有道君子的美德，显然，这是用这些君子的行为去反衬那些演奏者的违礼违制。作者心里一直在怀念有道君子们是多么的遵守礼制，而现实世界中的这些当权者的行为和有道 君子相比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可能是作者人微言轻的缘故，因而他不可能当面上前去指责这些当权者，所以他看到有人不守礼法自己又不能去制止，这才“忧心且伤”。由此我们可以大致判断出作者的身份，作者应该是一个私塾先生一类的人物吧？他对礼法制度是熟悉的，但对不守礼法制度的当权者却是没有一点儿办法去制止，只能如孔老夫子那样在私下发发感慨而已。该诗的第二、第三章依照第一章确立的感情基调，通过反复的咏唱，进一步渲染了作者对违礼行为的不满。

和《诗经》其它作品不同的是，《鼓钟》的第四章一反前三章鞭挞、忧伤的主题，转而成为规劝。作者通过把有道的“淑人君子”们如何演奏音乐给写了出来，让人们知道正确的演奏应该如何做。那么，正确的演奏是什么样的？“鼓钟钦钦”是说演奏者应该把谨慎、敬畏的音乐主题给表达出来（至于为什么，因为没有说演奏的曲目，我们不得而知）。然后是“

鼓瑟鼓琴，笙磬同音”：那就是演奏要有琴瑟笙磬这些不同乐器的配合。而演奏曲目的顺序，应该是：以《雅》以《南》，只有这样的演奏才是没有僭越的演奏，才是合乎礼制的演奏。（由此看来，作者当时看到的演奏，无论在乐器的使用上，曲目的选择和曲目的演奏顺序上，都没有按照礼的要求进行，有许多僭越的地方，因此才引起了作者的忿恨和不满吧）。

总体来看，鼓钟就如当今中央一套的

“今日说法”一样：先把违法的事说出来（当然让人不高兴），再把法律的规定、规范写出来，这样，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就知道了应该如何演奏音乐。这样的安排，在《诗经》里还真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