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骏系列--人与自然的零和博弈，幽灵公主

1997年7月12日，吉卜力一部牛逼哄哄的作品出现了，宫崎骏用了不可思议的13万张原画完成了《幽灵公主》的制作。

电影上映184天，全日本观众三千万人次，票房收入高达179亿日元，平均日进斗金，把当时陷入困境、濒临倒闭边缘的吉卜力拉了回来，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宫崎骏电影，没有之一。20年过去，它的影响力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在豆瓣上依然被列入百部最值得一看的电影。

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宫崎骏最热衷的主题，这个老爷子骨子里天生有股悲天悯人的劲头，在自己的作品中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个主题。早在《风之谷》中宫崎骏就控诉过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天空之城》中也无处不透露着对工业文明的厌恶。而《幽灵公主》对这个命题做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严格来讲《幽灵公主》是部完全成人向的动画，电影里充斥着血腥的镜头，随处可见的原始森林和老旧村落，色调复古，有很强的神幻色彩，人物身世自带的悲剧性使电影主题充满绝望式和哲学性的思想，是宫崎骏唯一一部并不适合儿童观看的动画电影（美国电影协会定级为PG-13）。

《幽灵公主》也是宫崎骏最后一次“引颈就戮”式的拷问，其思考和批判的力度在吉卜力至今的作品里登峰造极，技术水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1、故事

故事发生在14世纪到16世纪，京都的室町幕府统治能力薄弱，武家压倒贵族。阿席达卡所在的虾夷族部落位于日本的东北部。一天一个从西方来的邪神要侵略阿席达卡所在的村庄。

邪神是由受了诅咒的野猪神变成的，因被人类火铁炮打出的铅石射进体内深受无比的痛苦，而一路往东方前进，在往东方路途中积聚许多怨恨，因而变为“邪魔神/魔祟神”的化身。

为了守护村庄，阿席达卡冒死射杀了野猪神（应该说是解脱吧），但也因此中了邪神的诅咒，性命难保。为了化解诅咒之谜和拯救自己，阿席达卡听从本村的巫婆的指示去西方查个明白，寻求生路。

阿席达卡到达西方的麒麟之森，西方的世界远不如家乡平静，山脉下流的灌溉河水被污染得浑浊不堪，有强盗打家劫舍，村里的人们穷困得温饱也成问题。路上他遇到疙瘩和尚，疙瘩和尚的背景貌似深不可测，一眼就看出阿席达卡的来历，他告诉阿席达卡麒麟之森的守护神——山兽神（麒麟兽）可以化解他身上的诅咒。

途中阿席达卡初次与珊相遇，同时救了两个掉到山谷的运输铁矿石的人，他们是幻姬的炼铁厂——达达拉的人。

幻姬的炼铁厂割据着麒麟之森的上游水源处，为了开采矿石，幻姬的人破坏森林，攻击保护森林的动物，所以深林中的动物们仇恨着幻姬，特别是占据着麒麟之森的白狼神——莫娜，珊是莫娜的女儿，许多年前因战乱被父母遗弃在麒麟之森，被莫娜收养而成为一匹“白狼”，炼铁厂的人称珊为“幽灵公主”。

阿席达卡在小树精的指引下把两个人送回了炼铁厂，在炼铁厂里，他知道了袭击村庄的邪神是幻姬所致：她用火枪进攻森林，守护森林的野猪神——拿各，就是中了她的火枪弹后因为仇恨而变成邪神的。

幻姬的火枪队是疙瘩和尚提供的，疙瘩和尚是天皇的人，天皇想得到山兽神的头，传说山兽神的头能使人长生不老，因此提供火枪队的条件便是希望幻姬助他猎杀山兽神。

为了杀掉山兽神，占领森林，同时也为了防范狡猾的疙瘩和尚和山下对炼铁厂觊觎已久的浅野将军，幻姬偷偷发明了一种很厉害的火枪，女人也能使用。

夜里，珊为了杀掉幻姬而孤身一人袭击炼铁厂，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形势危急，阿席达卡不顾众人反对救下了珊，在被射中一枪的情况下坚强离去，随后说了一句“你真美”，而后倒下。从有意识以来莫娜就一直说珊长得很丑，这是珊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美。

珊把阿席达卡带到麒麟之森的中心，这是山兽神的栖息地，让山兽神决定阿席达卡的生死。山兽神是一只长着猴脸的类鹿型动物，在月光下会变成通体透明的巨人，山兽神救活了阿席达卡。

此时深受人类滋扰的野猪群在统治镇西的野猪神乙事主的带领下决意与人类拼死一争拯救自己的家园森林，热爱森林的珊想保护森林的守护者（野猪群），离开了阿席达卡，投入了野猪群与幻姬跟疙瘩和尚朝廷合军的战斗中。

幻姬对此役早有准备，他们的最终目标并不是消灭野猪群，而是以它们为饵，找到并猎杀山兽神。另一方面，幻姬带着男兵离去后，炼铁厂受到了山下浅野武士的袭击，守城的只有女人，为了拯救山兽神和炼铁厂，阿席达卡再次进入麒麟之森通知幻姬炼铁厂的危情。

野猪群全军覆灭，只剩珊、白狼一族和濒临死亡的乙事主。为了救活乙事主，珊带着乙事主前往山兽神的领地，疙瘩和尚的手下披上了野猪皮，涂上了野猪血，伪装成乙事主的野猪群，跟随着珊和乙事主。

到达目的地后，军队围住了乙事主和珊，并攻击他们，愤怒的野猪神眼看就要变成邪神，而在它身上的珊也受到牵连。这时山兽神出现，超度了野猪神的生命，同时阿席达卡在莫娜的帮助下解救了珊，但此时幻姬趁机把山兽神的头射了下来。

疙瘩和尚全然不顾幻姬的死活，带着山兽神的头跑路。愤怒的山兽神疯狂地想找回自己的头，它化身暴走的月光巨人，残缺的流体追逐着疙瘩和尚一行人，同时不断吸取生命，所到之处皆为焦土。

阿席达卡和珊为了救森林，在疙瘩和尚的手下帮山兽神抢回了它的头。头失而复得的山兽神在太阳出来时轰然倒地而亡，以自己的死在一瞬间把新的生机重新赋予了大地。

因山兽神的报复，炼铁厂付之一炬，在阿席达卡的帮助下捡回一命的幻姬决定继续带着人们重建达达拉。拯救了森林后，珊对人类破坏森林的罪行仍无法释怀，她选择回到了林中，阿席达卡尊重珊的选择，但他以后会留在炼铁厂，两人在一片盎然的绿色山野中微笑别过。

2、人物

《幽灵公主》是一部深度与娱乐性兼具的杰作，这部作品的出色首先在于丰富的人设，大致可以分为人与兽两个阵营，在两个阵营中又分出来左中右，哪怕是兽族也有互相的猜忌与倾轧，每个人物无论大小都塑造得异常丰满。

这里只说我觉得设定最别出心裁的两位角色，阿席达卡和幻姬：

阿席达卡--

“阿席达卡不是一个快活的无忧无虑的男孩子。他的命运使他天性忧郁。我总觉得自己也是如此，可之前我一直没有以这种形象为主角创作一部电影。阿席达卡因一个荒谬的理由被诅咒。虽然他的确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他杀了野猪神。但是从人类的角度他根本不该因此受惩罚。然而，他的确受到了如此邪恶的诅咒。我想这与现实生活中人类的命运很相似。也许厄运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阿席达卡出身虾夷部落，他们是本州北部的原始民族，并且抵抗日本皇室侵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他们被大和族所击败，受到天皇的统治。有些虾夷人于是被迫隐居到本州的东北部，在1300年时，虾夷人已经融入日本社会当中。

故事里阿席达卡被设定为来自流亡的虾夷部落。他骑着一匹名叫亚克路的鹿（也有说是架空的羚角马），与大多数人映像中骑着马的日本武士不一样。

“我已经厌烦那些持刀骑马，梳着月带头的少年了，所以我想他如果骑鹿会有趣得多。”——宫崎骏对此的解释正是不想让观众把男主与传统的武士形象联系起来，他的动画里只想要一个真正的少年而不是一个年轻的日本武士。

在离开村子以后，阿席达卡还是有点困惑于外面的大千世界。他带脸罩藏起脸，表示他并不算是一个人；实际上，从割断头发的那刻起，他就不再被认为是活人，这是古老部族里的习俗。

所以观众看起来是阿席达卡自愿离开村子，而事实上他是被驱逐了，为了不让诅咒影响村子，所以阿席达卡离去时，除了爱着他的卡雅村子里并没有人为他送行。这样的阿席达卡来到市集上自然不会讨价还价，他的家乡东北地区出产黄金，所以他把金粒当钱使，而不知道到底值多少。

阿席达卡最大的悲剧就是没有人对他有任何期待。如果他全盘接受了达达拉人的想法，他就可以留下，否则他没有地方可去。

在前往西方的旅程中，他救了战祸中的人们，没有得到任何感谢。阿席达卡几乎总是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奋斗，这是一种孤独的斗争。他去通知男人们达达拉遭围攻的消息时，没有人对他说声"谢谢"，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战斗的，男人们以为他只是来报个讯而已。珊看起来并不讨厌他，但也只是留下信物和食物，暗示他离开。阿席达卡不能留在任何地方。

阿席达卡是一个理想主义人格的化身——他没有任何人类主观意义上的缺点，但是他的命运却是最悲惨的。他来自没落的小村子，在西方各处被白眼和好奇所包围，利用、杀害每天都伴随他，买米的戏份就把这种情况交代的很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仇恨的滋生是很正常的，但是受到诅咒的阿西达卡还得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就会被仇恨的诅咒反噬。他的故乡在人与自然矛盾的斗争中偏安一隅，但是也不可阻挡地开始了衰落。

在这种情况下他得以跳出各派势力之外，看清了全局。所以他尝试沟通，希望能够让人类和森林和平相处，但这只是他的理想或者说幻想而已。现实是，他的理想破产了。

我个人愿意相信阿席达卡映射着宫崎骏年轻时的影子，而红猪则是中年迷茫的宫崎骏。他痛心于人和自然的争斗，只能把这种矛盾的源头指向仇恨这个词，其实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电影中的人和兽只是陷入了一种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为了各自的生存，即使很血腥，也要干掉对方。

幻姬--

“我想象出类似海盗或者走私犯妻子的故事。Eboshi做的事情是建立一个她构想中的天堂，因此，她更像20世纪的人，理想明确并且付诸实施。”

幻姬是个出身穷苦的女孩，被人贩卖给海盗，无法忍受的少女杀死了海盗头目，带着财宝和唯一的随从贡三（光头）回到家乡，她招集了家乡和流亡的农民，和想要得到山兽神头颅的“唐伞连”（疙瘩和尚的组织）达成协议，获得了火抢队以抵抗横征暴敛的浅野大名。

宫老曾经在纪录片里谈到了为何要把“幻姬”设计为一个女人，他说如果达达拉的领袖是个男的，就会变成一个统治者，一个明君、仁君而不是一个改革者。女人的话，即使只是做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充满革新的味道。所以宫老没有把达达拉的女人们描写成被男人保护着或是家庭主妇，事实上他也有意避免这样。

另外有趣的是，达达拉并没有设计有小孩，按理说那里人很多，应该会有后代的存在。可见达达拉其实是有乌托邦的理想色彩的影射，类似于宫老的理想寄托。

作为一个有革命理想的领导者，幻姬带领着人们挖掘铁矿、冶炼武器，以换取更好的生活。在她眼里，森林和狼群都是阻碍人类发展的障碍，要让人们过上好日子，就必须清除掉这些障碍，无论怎么样的挑战，她都无所畏惧。

事实上，在她的带领下，人们生活得确实更好，大家安居乐业，温饱而有尊严。在达达拉，男女是完全平等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男人在外面采矿，女人在家里炼铁，双方都付出了劳动，所以女人也得到了足够的地位。而且，她也不是冷酷无情的领袖，对人们都有一分人情味，即使是麻风病人也能得到好生照料。

幻姬要在这片野地建立她心中的理想国：人人有饭吃，个个有衣穿，人尽其能物尽其用，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是不是很熟悉，对，她其实是个共产主义理想的化身。

当然她为了能够家园的稳定，也采取了欺骗（忽悠大家去打山兽神）和屠杀（抵御浅野的进攻）等不光彩的手段，但是她对于每一个人生命的尊重和善良，都是真正发自内心的。

还能说幻姬是贪婪的化身么？幻姬代表着人类文明的先行者，勇敢、坚毅、不惧艰险，甚至还富有同情心和号召力。可以说，如果没有这类人的存在，人类文明根本无法向前发展。

3、矛盾

“当我们讨论到植被或者环境问题时，我们可以很简单的说‘坏人’干了坏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破坏大自然的人们本性并不坏。”

电影本身代表着一个通俗的哲学问题，简而言之是“人类面对现实的态度和手段”，整部电影通过2小时表现了一个矛盾集中爆发的阶段。

宫崎骏其实并不是很认可“环保”这种狭义上的浅层次保护自然的概念，他十分认可并且欣赏不断想要发展以生存得更好的人类，他要探讨的是更深层次的人与自然的矛盾问题，换句话说也就是“如何平衡”的问题。

因此宫崎骏才会设计出阿席达卡，从理想主义上看待矛盾双方。一方要生存，但另一方也要求发展，双方没有善恶之分，只有立场之别。因此，在离开村子前往西方时，巫婆才会对阿席达卡说：“用澄清的双眼看清事实”。

人类和自然是有矛盾，但是解决的办法不是单纯的“呼吁环保”而已，问题更加复杂——动物需要生存因而维护森林，人类则需要借助达达拉发展，但其实他们都是站在自身的立场上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已，动物们并不能代表自然。

真正的自然代表是“山兽神”，准确来说是规律本身，它并不站在任何一边，不喜不悲，客观冷酷，按照自身的节奏生死，本身无善亦无恶，无嗔亦无喜，而无论是维护森林的动物还是要开发森林的人类，他们的死活山兽神一点也不关心。就像《道德经》中的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人类与动物们的争斗中，无论谁胜谁负，都是世间秩序的一部分，所以山兽神不会出手打破。唯有在某一方过头的时候，才会强行干预。比如野猪神因过于憎恨人类而开始魔化时，它就夺走了乙事主的生命。当人类主动打破平衡之后，也引来它疯狂的报复。

影片中没有简单的“好坏”之分，人类并不邪恶。正如武士们的暴力也只是人类内部矛盾的体现——浅野大名们赖以生存的是下游的农田，上游的达达拉炼铁污染河水，导致断流，下游武士农民破产，为了自身的生存，他们必须向达达拉宣战。各个阶级是没有哪个是正义或是邪恶的，只有存在和灭亡两种状态，他们都只是为了自身的生存而战斗而已。

达达拉其实是个被当枪使的角色，朝廷特权阶级肆虐压迫无主农民和下层武士，各地大名藩主为了自身利益四处征战，再加上天灾频繁，盗贼四起，流浪武士打家劫舍，人间简直就是地狱。

贪婪的天皇想要获得山兽神的头以此长生不死——特权阶级不满足于已有的特权，他们还想征服死亡，这是挑战人类社会内部最根本的公平的问题了。最终他们没有成功，人类根本没有意识到古老的传说并不一定是救世主或新文明，只是残忍宇宙的一份子罢了，山兽神的血液不是长生的灵药，而是置人于死地的泥浆。

在这种大潮下，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甚至是自然都不过是河流裹挟的沙子而已。就像《三体》里描写的宇宙：“冷酷、无情什么的，都是文明自身给它加的，宇宙就是宇宙，一如自然就是自然。”

那么人与自然的矛盾如何解决呢？诚然这个命题目前不会有完美的答案，宫崎骏也并未思索出结论，所以《幽灵公主》最后才会呈现出一个十分突兀的“大团圆”结局，好像所有仇恨一瞬间化为乌有。

但宫老还是花了2个小时告诉了人们一个看似希望式的答案，也是《风之谷》和《起风了》的精神内核：活下去——“虽然我们的矛盾不可调和，虽然这一切都无法避免，但‘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希望。”

日常生活中，人们所能做的很有限。而且，人类为了存活对生态所作的一切，使得我们只能在各种矛盾中痛并活着，除此以外别无选择，这也是人类要走的单行道。

4、敬畏

“我确实相信，在大和时代人们有杀死过山兽神。之后我们就遗忘了对森林的敬畏。由于地域上的差别，我不能确认时间，但是至少在远古一直到中世，人类活动的区域是有界线的。界限之内，我们以人类的法则统治；界限之外，即使有任何罪行也无法干涉--既然它是不归人类管辖的--就像一个避难所。这些都可以在史书上找到。我确信史实如此。我们逐渐丧失对自然的敬畏，最终没有了丝毫尊敬。这部影片反映了这整个过程。”

宫崎骏一直认为人应该对客观的自然抱有敬畏。索求过少，确实无法发展，但索求过多，就会引来灾难。

邪神这个设定很有意思，怨气是日本文化中特有的一种东西，这在邪神的身上得以体现，动物因为非正常死亡而变得怨气丛生，最终进入魔道。愉快的活、安然的死本来是一种最理想的状态，但人类与自然的对抗打破了这种平衡，从而产生了邪神。

《幽灵公主》里诠释了日本人的生死观念，在日本人的观念里，生与死并不是泾渭分明的，他们认为死是生的另一种状态而已，所以在故事里，山兽神才被同时设定为掌管死亡的神，它所到之处生命都迅速的腐朽，但也只有这样，才孕育出新的生命，就像结尾它拿回头颅后，森林才重新焕发出生机。

人和自然之间力量平衡的转折点，就是人类开始使用火药。但是使得自然快速衰退在人类面前的最大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农业。

人类目空一切的说着乡间风光的漂亮，但人类在一片农场上摒弃了他们所不需要的植物——使其变得不像是一块“荒地”——事实上那才是自然的大部分价值所在。而任何一块"荒地"的产出其实比任何一块农场都高，对其他生物来说也是如此。

过去的人们在夺取生命之前会犹豫，甚至是人类以外的生物。但是社会的发展使得他们不再"天真"，人类变的强大起来，同时也变得自大起来。我们不再会为没有别的选择而遗憾。人类文明的精髓，就是对财富无止境的欲望，通过夺取人类以外的生灵而达成。

那样的土地，深山老林里流淌着纯净的溪水，没有人迹的一块净土。那里也许有你在村子里看不到的巨蛇，也许有些另外什么骇人的东西，宫老相信世界上某处还有这样人类没有染指的圣地，万物滋长的地方。

纯净是人类最重要的东西，虽然人类已经丢弃她了。宫崎骏说作为一个国家，他对日本丝毫没有兴趣，因为现在这个岛上的人们没有了自身的核心，也就是自来在这个岛上生活过的人的根本。

这样的想法来源于一种观念：这个世界不是仅为人类而存在的，人类只是作为众生之一，被允许生活在世界一角。这并不是说恭敬的活着就可以和自然融洽，只有我们变得贪婪才会去破坏她。但现实情况是即使是前者，我们也在毫无节制的破坏自然，作为个人力量我们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但是至少，只有我们到这一步，才能开始去考虑人和自然的种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