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致对我影响最大的两个男人。
我承认,可能一个女人终究一辈子,也没办法真正理解男人。
我始终不理解父亲,现在我也不理解丈夫,恐怕将来我也不会理解儿子。
我的丈夫沉默寡言,他的很多行为,我着实摸不着头脑,若是试探着询问,那我便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回应我的除了沉默只有沉默,于是,我学会自问自答,我学会自己观察。
可终究,谁能理解他在想什么?
我的父亲,倒不是因为不说话而让人不理解。相反,他总有滔滔不绝的话语,他总是逮住和我相处的短暂时间,尽可能地把他一生所知,想要倾囊相授。他的骄傲,他的愤恨,他的遗憾,他的所悟,他想要让我学会的,他就统统向我倾倒。
是的,倾倒,不分语序,不分轻重,不分场合,就是倾倒。
也许,就像我常常自责做不好一个母亲一样,父亲始终在一种不知道如何做父亲,以及想做一个好父亲的矛盾中徘徊。
而他人生的更多数,是去实现抱负,是让自己顺心,是努力解决自己的问题。
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我们终其一生,如果连自己的问题都搞不明白,又怎么会有心力去搞明白别人呢?
所以,我记忆中的父亲,总是有些远。他明明是在最近的地方,有时候却又远在天边。
于是,上天给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丈夫,他现在明明是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可有时候却又远在天边。
有时候,原生家庭的魔咒,真的无处不在,表面上看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和我的相处模式,却在某一点出奇得一致。
无论如何,这两个男人是我人生当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两个男人。
我的日记,前半段围绕着父亲,后半段围绕着我的丈夫。他们让我流了最多的泪。
在我学会自我疗愈前,我从不知道日记可以在高兴的时候写,可以为自己打气,可以鼓励自己、认可自己。
我总是在伤心的时候写日记,我总是有那么多的伤心。
等我学会一点自我疗愈之后,我发现,把伤心记下来,也是挽救自己的方式。因为有些事,你不知道对谁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可不说出来,能把人憋死。
尽管我的日记本写掉了好几本(我也从不回头去看),可是,事实上,我还是能想起那些让我开心的事情。
比如,我一直记得,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我父亲碰到我老师,老师对他说,你女儿念书可能不行。我父亲就对她说,不可能,我女儿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不可能念不好书。
还比如,中考考得不怎么好,差几分进重点中学,我父亲就支持我,给我出了赞助费,因为他觉得平台不同接触的人也不一样。
大学的时候,我把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了父母,经过了一系列的询问之后,我母亲得出了为时尚早,你应该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人,这样的结论。我父亲却很支持我,说美好的爱情值得呵护,不用太在意外部条件。
虽然我的日记本总是关于他,可是,更支持我的好像也总是他。
今天是父亲节,我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给父亲,父亲很意外,问我怎么打电话过去了,我说因为今天是父亲节啊,他就说噢,那爸爸很开心。说完,我俩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随便问了下他在做什么,这一问一答之后,就互道再见,挂了电话。
生命就是一切,给了我一切的父亲,希望你今年退休后能够过理想的生活,希望你控制烟酒,注意自己的身体。
当他们觉得我应该找更好的人的时候,我却总觉得配不上他。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就会低到尘埃里,但心下是欢喜的,然后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我对他的心境,不过如此。
可是,我又有恼人的控制欲,就像我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样,她一会儿弱小得可怜,一会儿又变成高大威猛的巨人,张牙舞爪地想要控制爱人。
这种魔咒,有时候会吞噬自我,有时候也会吞噬爱情。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努力改变。我确实也做了改变,在一些行动和反应上,可是有些改变,在触及到内核时,总是会比较困难。而那个人,终究离我远去了许多。
可是,我依然会念着他的好,感谢他同意我折腾,同意我寻找人生的意义。尽管他从不对我说好话,从不哄我,却会给贪嘴的我买好吃的,会给我自由。
在我心里,他始终是个耀眼自信,浑身散发着光芒的人,一直引领我,给我力量。
一晃,他已经成为父亲多年,我们也相识够久,久到我快要记不得我们何时开始。人生就像一场梦,恍惚又神奇。
父亲节,只希望他健康平安,快乐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