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生活的肌理

 清明节只有一天假，可我还是很想回家。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去年四月在堂哥的朋友圈里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绿色，而我因为疫情无法回去。今年又到了此景再现的时候，我不愿错过。于是从周二开始就提前预约好来回的顺风车，早上六点半出门，到家八点，下午四点返汉——也不过是我一天中在市内出游的时间。

 一切都很顺利，带我回家的车主四十来岁，头发花白，在我家附近的建筑工地干活。我们用方言聊起来，发现初中的班主任竟然是同一位老师。那位我印象中刚结婚不久，不到三十岁的黄老师如今快五十岁了，据说早就摆脱了辛苦的教师岗位，如今在民政局上班，想必生活轻松了不少吧。不知道我考上研究生那年给他寄的明信片收到没。下午的那位司机大哥和母亲一个姓，知道舅舅所在的村庄——大家都相距不远。

 家里的风景没有让我失望，家门口的田野，到处一片碧绿。古诗里的“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只有范成大这样在乡村久居的人才能写得出来。母亲提前炖好了土鸡汤，我和K一人一碗，吃得心满意足。特意买了百果园的凤梨和猕猴桃去看望奶奶，因为曾经她很难吃到菠萝，更别提甜甜的不用盐水浸泡的凤梨。猕猴桃的故事我以前讲过，这一次我亲手剥开汁水饱满的果子一口口地喂她。奶奶不能讲话，可是她的眼神和笑容告诉我，她知道我回来了。

 最没想到的是和大娘的交谈，这些年我在外读书，每次回家都匆匆忙忙。她和伯父在外做早点生意，紧接着又搬到镇上安家。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少，这一次我们坐在一起，听她讲起许多年前堂姐的一次手术，讲起家族里发生的许多事情。我才知道其实我对周围的亲人了解得这么少，我一直生活在生活之外。人生在世，不出意外的话，亲人才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深切的依靠，这份关系也是最值得维护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好好陪伴至亲挚友，不会过多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末请朋友来家里吃饭，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说着说着，我才知道她最近遭遇了不少烦心事，并非我表面看到的样子。当我们走入别人的内心，就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丰富的世界，而生活本身也比我们所了解的复杂得多，有趣得多。我会更多地去跟跟人交流，听听别人的故事，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

2023年4月11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