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
那是一个平常的上午,待在乌黑的宿舍里,我只想吐,恶心的厉害。越过写着外文的洗面奶,我拿起我那没有水滋润而干裂的香皂,胡乱的往脸上一抹,就着冰冷的水,抹了一把。拿起桌子上我最心爱的宝蓝色水杯,还有那印着阿离的粉红色水饺包出门了。
摘了厚重的眼镜,凝视了操场很久,一只十五六岁的小孩的球队在我们操场踢球。我也曾有过那段青春灿烂的日子,却随着太阳一点一点的死去。我才刚上大学啊,二十多岁的身体里却长了一颗七八十岁的心。明明生活在最好的年纪,不幼稚不世故,最该任性,最该潇洒的年纪。我却在那繁华里一眼看穿那凋落后的悲凉,
我当二十不如意,一心愁谢如枯兰。
我选择了平常不敢一个人走的路,学校后面一个偏远的小树林。只不愿在随大流,独自一人去欣赏那春光带来的五彩缤纷的树。
人生无趣到,今晚做梦能梦到明天的每一个细节,一切都是那么循规蹈矩,但是意外却别出心裁。
我一边看着旁边金灿灿的油菜花,一边蹦蹦跳跳的走在草丛里的小路。今天太阳很大,树影斑驳,前面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在钓鱼,银色的线晃了我的眼。旁边一个黑衣男子也在钓鱼,他听到脚步声有些惊诧的回头看我。可能觉得大学生这个点可能都在宿舍睡觉,又或许平常总是一个人,对陌生人的出惊很是吃惊,我对他仓促一笑,又低着头快速离开了。
走了一阵,出现一条水泥路,后又七拐八拐到了图书馆的后面,那里开满了大片的紫色薰衣草,穿过它走上一座石桥。
昨天晚上做梦,我在那开满大片油菜花的地方上了一座红木桥。不知怎的,我就径直的往下跳,要融入那潺潺的小河,忘记世间一切烦恼和各种各样的不开心,我不敢往那边走,出于敬畏又或是对梦的恐惧。
梦里的我是那样的决绝,望着那灿烂的油菜花,手脚利落的翻过那红色木桥,坠入那青色的小河,没有丝毫犹豫。
我又往前走上了一座石桥,名叫望星桥,蓝色的天,左边是大片紫色的薰衣草和右边是图书馆,向中间有一大丛芦苇,很是茂密,偶尔会传出两三声,不知是鸭子还是鸟的叫声。
有时候那不明生物的叫声,就像五六个小孩踩的那种咯吱咯吱作响的鞋,一会儿在地上咯吱一下,一会儿在房上咯吱一下。
我为什么要记录这些,就是怕我死后走马灯似的黑白胶卷是那样惨白,在我有生之年多写一点,把它用文笔染成彩色,而不是光有落寞的黑和寂静的白。
我就背着手乱转悠,从图书馆的后面转到他的前面,又往后走到了艺术楼,有婉转悠扬的小提琴声,黑白键叮咚作响的钢琴声,随手一波,便能弹出天籁的古筝。
推开门,黑色的狭窄的小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古筝。穿着明黄色羽绒服的是我的朋友,正坐在靠窗户的边上,弹着《渔舟唱晚》。她为了欢迎我还给我弹了一首《高山流水》,听了两三个调子,我就悲怆的想哭了。
钢琴房中间有薄薄的隔音板,戴着耳机都能听到对面的房间叮咚作响,透明而整洁的小格子,无人弹的钢琴,盖了天蓝色的布。
一个人的独自旅行,就在这婉转的琴声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