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再见
1
再次拿起那本书时,不禁让穑回想起第一次遇见稼的那天,那个雨后的清晨。
穑晨跑后坐在咖啡厅悠闲的吃着早餐。
能不能再见她前方一个男生起身后露出一抹清新靓丽的身影。
对面那个男生穿着白色长T,配着蓝色的沙滩裤,衬得他的面庞越发干净。
阳光中透着一丝顽皮,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那个男生,手中玩弄着一本自己青睐已久,却一直没有买到的书。
他的手指修长笔直,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
拿着书,左翻两页右翻两页。
不像是在看一本书,反倒像是在研究一个玩具。
穑不自觉盯着他看出了神。
稼偶然抬起头看到穑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羞涩的笑了笑,条件反射般抬起右手,挠了挠头。
穑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打了个招呼,顺便问道。
“这本《replica》从哪里买到的呀,我找了好久都没有买到。”
“你是说这个么?”稼举起那本书。“这个是我朋友给我的。他刚刚才走。”
“这样啊,看来你这个朋友很喜欢读书啊。”
“哈哈,他呀!他总喜欢看些奇奇怪怪的小说,还总是喜欢给我也买一本逼着我跟他一起看。” 他说着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嘴里说着朋友的坏话,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想来一定是一对欢喜冤家。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先借给你看。反正我也看不懂。”
“真的可以么?”穑一阵激动。
“嗯哼,给你。”说着他便把书递了过来,一边小声说道“你最好把它翻的乱一点,这样他就以为我看完了。”
“哈哈,你这小算盘。要被你朋友发现了,是不是得跑过来打你一顿呀。”
穑被他的调皮可爱感染,跟着打趣道。 穑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两条缝,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温暖的阳光穿过云层,透进玻璃,照在她和他的身上,也照进他们心里。
时间嘀嗒嘀嗒的走着,从来不会因为悲伤而加快脚步,更不会因为快乐而放慢速度。
他们挥手再见,约定在下个礼拜的这个时间再见。
穑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却不是因为这本来之不易的书,而是因为认识了这样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稼走了,记住了今天认识的这个温柔如水,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的女孩,阳光洒在他脸上,却不及他的微笑来的温暖。
一个星期过去了,穑提前来到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她拿着书,想起稼紧张时会摸摸脑袋的手,想起稼开心时温暖的笑脸,想起稼在说到他朋友时的小调皮。
好像有一根羽毛轻轻搔着她的两颊,逼着嘴角翘起。
稼如同带着一种魔力,总能让她在想起时心中一阵温暖。
他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穑的心里像打翻了蜜罐一般,既兴奋又紧张。
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到了,不知道自己如何坐在那里比较好看,不知道是该看着手机还是望着门口,不知道该把书放到包包里还是拿出来放在桌上。
穑时不时便会低头看看几点了,但每次看过时间才知道,不过是过了半分钟而已,她却以为过了整个世纪 就这样,穑等了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过去了,稼依旧没有来,穑有些慌了。
“难道他忘了他们的约定?还是他忘了时间?上次分别明明约好的。也许他并没有在意,一本书而已,送我也无所谓的。”穑叫来一杯冰咖啡,双手捧着杯子,想借冰块的温度让自己冷静下来。
能不能再见思绪又一次袭来“他这么一个阳光的大男孩,应该朋友很多吧,也许早就忘了和我的约定。也许他是有女朋友的,那自己这又算是什么呢?自作多情?何必自己在心里自导自演一出大戏呢。”
穑不禁苦笑,也许是在笑自己在这里苦苦等一个不会来的人,也许是在笑自己愚蠢到被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如此牵动情绪,还也许是在笑什么,可能穑自己也不知道。
又怕他是有事走不开,等他来了又找不到自己。
纠结了一会儿后,穑决定再等一会,她又翻开书,一页一页认真读起来。
可能也只有让自己进入小说的剧情,才不会让她再胡思乱想,给自己徒增烦恼吧。
旁边的客人来了又走,又来了新的客人,穑一直坐在那里,上次她坐的那个地方,迎来了,又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稼却一直没有出现。
阳光打下的树荫,从穑的身上一直挪到了窗边,咖啡厅的人慢慢变多了,眼看已经中午了,穑合上了书,正打算要走,一位刚刚走过来的服务员阿姨叫住了她。
“孩子,你是在这里等人么?”
“是,阿姨,一个朋友借了这本书给我,本来是约好今天还给他,但是他可能不会来了吧。”穑的话语里,透出掩盖不住的失望。
“他是穿着白色上衣,蓝色的五分裤么?”
穑十分惊讶,心里又多了一丝希望。“是啊,阿姨,您见过他?”
“是啊,这一个星期,他每天都坐在你前面那一桌,看着一本和你手里这本一样的书。每天都一直坐到我们关门才走。”阿姨指着稼上次和她见面坐的那个位置说到。
“那您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么?”穑十分的惊喜,却不知为什么他今天不在了。
“他好像出国了。昨天我正好在他旁边桌收拾,听到他和一个朋友说话谈起的。看到他这两天一直坐在那里,我就留意听了一下。”
穑走在回家的路上,紧紧的抱着那本书。
能不能再见风拍打着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慵懒的撒在地上。穑却不知此时自己该哭还是笑。
稼走了,因为他父亲工作的调动,时间仓促,飞机就在他们约定见面的前一天晚上。稼无能为力,每天来到咖啡厅,只希望可以等到与她看似如是的不期而遇。
亲口告诉她自己要出国了,他不想失约,让她在这里白白等着不会出现的自己。
然而他却没有等到。
如果说过再见的再见都可以再见,那是否可以把思念化成一条线,牵着你我不论相隔多远,总会让我们在某个雨后的清晨六点再次相见。
2
稼来到美国,生活慢慢安顿下来。
上学放学,运动娱乐,生活已和国内的生活没有太大不同。只是,
他喜欢在周六的上午,一个人带一本书拿一支笔,跑到咖啡馆,享受一天安静悠闲的时光。
看咖啡顶的拉花慢慢融化,看CD盘一圈一圈的从指针划过,看街头的人走近又走远,看太阳东升西落,看时间踮着脚从耳边从嘴角从腰间悄悄溜走。
享受着万物皆动,独我静的片刻宁静。
曾经的他,是个闲不住的阳光大男孩,大概是从认识了穑之后,他也开始体会到了那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自在。
那天稼刚刚和穑分别,便接到自己爸爸的电话,被叫回了家。
父亲告诉他,自己被公司,临时调派到美国。签证,住宿,自己的学业都已经被安排好。六天之后的飞机。要他准备一下,和朋友打个招呼。
在这之前,他就曾经听到爸爸妈妈聊起过,只是一直,没有定下来。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管你怎样慌乱,时间依旧会拿着一把小鞭子,赶着你往前走。不管你愿意也好,委屈也罢。
稼一看时间,飞机正好在他与穑约定日期的前一晚。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两人聊的太投入,以至于都忘了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
那天晚上,稼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空。漆黑夜空中几颗闪亮的星伴着月亮,度过漫漫长夜。
在稼看来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第二天
稼起了个大早,跑到咖啡厅,希望可以见到从这里经过的穑。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却一直也没有见到她。
在飞机上的那晚他坐立难安,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穑,便让他心里一阵难过。
半年过去了,圣诞节刚刚过去。街上喜庆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退。
一天稼和朋友打球出来。
冬季的风,清脆又寒冷,由不得我们的半点任性。风吹过他的脸庞,吹起他的头发,带走了他头顶细密的汗珠,却留下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打算随便遛一遛再回家。
他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看着路边的风景。
能不能再见他觉得鼻子有些痒,打了几个喷嚏,自己却没有在意,以为是穿的少,有些着凉了。
他走进一家咖啡厅,点了一杯热热的咖啡,打算暖和一下再走。
咖啡厅里的人很少。鹅黄色的灯光,明暗错落。摆着几盆小巧精致的植物。几扇屏风把整个屋子分开成几个风格不同的区域。
他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
外面的天空飘起雪花,落在地上,落在屋顶,落在人们的脸上手上。
雪花,它那么温柔,却不带一丝温度。好似水中月,镜中花,纯洁美好,却短暂不可触碰。
稼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也看着巨大的落地窗中倒映出的咖啡厅。温馨而美丽。
半年过去了,他不知道穑还会不会偶尔想起他,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在干着什么?不知道他失约的那天她会不会讨厌他。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他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沉,靠着桌子慢慢睡着了。
如果所有美好的梦都可以成真,我愿累积起全部的幸运留给那天,星汉灿烂, 夜空湛蓝,我们再见。
梦里,他好像听到了穑的声音,温柔的唤着他,他想抬头去看她的脸,却怎么也看不到,他伸出手去抓却永远差了那么一只手的距离。
她好像近在眼前,又好似透明的一样。永远也触碰不到,就像那天空飘落的雪花,飘落到手心里,就消散成了水花。
等稼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家中,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十分疲惫。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如同自己喝醉了一般。
他隐约听到好像有碰门的声音,于是出了屋。看到妈妈拿着一袋子不知道什么东西回来。
“妈,我。。。”
“你啊,昨天发高烧昏倒了,就趴在桌子上。还是一个小姑娘发现你晕倒了,给我们打电话。”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大衣,把手里的药递了过来。
“啊,怎么突然就发烧了。”稼还一脸迷茫。
“快去把药吃了吧。你昨天去打球是不是汗没有干就又跑出来了。说了你多少次了,都不听。”妈妈看着稼难受的样子,忍不住抱怨他不知道照顾自己。
“好啦,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稼走回屋里,吃了药。又想起昨晚叫自己的那个似梦非梦的声音,想起刚刚妈妈说的咖啡厅里的小姑娘。
稼一个激灵,跑出去“妈,你还有昨天给你们打电话的女生的电话么?”
“没有啊,人家是拿你手机打的电话。哎呀,你这么一说,昨天一着急,都忘了好好谢谢人家。”
“没关系,妈。等我好了,我再去那里看看能不能碰到她,当面谢谢她。”稼说这些的时候有些低落,说完便回头走掉了。
留下妈妈一个人在那里纳闷“他去找?他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么?脑子烧坏了吧?”
如果所有的想念可以汇成一条线,我愿用我的思念,铺成围巾一般的温暖,整个冬天都围绕在你身边,不能与你相伴也要护你周全。
3
这一生,你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会让你哭,有的人会让你笑,有的人会让你觉得整个世界黯淡无光,也有的人会让你觉得被爱围绕。
他有可能是你的亲人,有可能是你的朋友,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或仅有一面之缘的朋友。
有的人的出现是为了你的快乐,有的人的出现是为了你的成长。
而他,正好是那个照亮你整个世界的人,一个微笑,一句话,就可以点亮你的生活。
穑结束了半年的交换生学习。
坐在回国的飞机上,透过飞机上的小窗口,看着飞机慢慢远离地面。
能不能再见又一次与稼擦肩而过,跨越半个地球的相逢,却连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飞机慢慢飞上云层,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缘分,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相遇,却又像与你开玩笑一般,一次又一次匆忙的分离。永远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猝不及防的一击。
穑那天出发前, 去自己打工的咖啡厅和朋友道别。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穑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跨越了半个地球,相差了十一个时区的美国相遇。还在努力分辨着,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她思念的人。
便看到他好像要昏倒一般,趴在了桌上。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发现他身上滚烫。
那时担忧的紧张早已盖过了相遇的激动。
叫来她的朋友帮忙,打电话叫来他的父母,两人一起送走了稼。
回国后一个星期,穑接到朋友的信息。
告诉她,她在咖啡厅又见到了穑离开前一晚她们碰到的那个男生。
穑看着信息不自觉的笑了。
没有想到,稼还有这样的一面。背着球拍穿着运动衣,却高烧趴在咖啡厅桌上睡着。
稼这种神经大条不懂得照顾自己的性格,在穑人眼中却成了可爱的小缺点。
“唉,这个笨蛋。”穑自己小声嘀咕着,笑着摇了摇头。
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些许的奇怪。
美国
稼病好之后,来到咖啡厅,特意来感谢那天帮助自己的女生。
内心盼望着见到那个自己内心不断呼唤的面孔,虽说稼知道,在这样一个相隔半个地球的地方见到穑,可能比彩票中奖还要难得多,但是总忍不住期待着些什么。
稼没有并没有找到他期待的面孔。却发现了另一个惊喜。
在咖啡厅的书架上,一本《replica》安静的摆在那里。
稼偶然看到把书拿了下来,一个小卡片从书中掉了出来。
“未若柳絮因风起,重逢稼穑缘何去。”
稼看着卡片,看出了神。他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天大的惊喜,那天打电话给他父母的真的是她。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和他说 “你就是稼吧。你好,我是穑的朋友。”
“你好,我是稼。你知道穑现在在哪里么?”稼虽然知道,问得这样突然不太礼貌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
“穑一个礼拜前回国了,就是见到你那天走的。她之前半年一直在这里打工,那天走之前来和我们道别。你不知道那天把她吓坏了,你爸妈把你接走之后她还恋恋不舍的样子。后来她留下了这本书走了,也什么都没有和我们说。诶,她是不是喜欢你啊。”她自顾自说了一堆。
稼听着眼前这个热情开朗的女孩,说着各种穑的消息,有一种久旱逢甘雨的舒爽。但心情却十分复杂。刚刚以为自己找到了她,就得知她已经离开。
却又因为她朋友说她喜欢自己而有一些羞涩。
“我们才见过一次面而已。我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你可以给我他的手机号码么?”他腼腆的一笑,手不自觉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好呀,我给你找。”
一年后,美国
穑受邀来参加朋友的婚礼,时隔一年,穑再踏上这片土地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
那时的自己还是一个学生,那时的自己还不懂什么是喜欢,那时的自己对一切充满好奇,那是每一步的前行都是新的挑战。
洁白的鲜花装点着婚宴现场,随风飘飞的白纱如清晨的白鸽自由飞舞。轻快的音乐伴着歌声在耳边围绕,大家拿着酒杯说说笑笑。
能不能再见她远远见到稼,他穿着西装,阳光笔挺,她穿着暖黄色的纱裙,优雅可爱。两人相视一笑,好似久别重逢的老友。
等待是最温情的告白,
我在孤独的时间里慢慢等待,等待那一天,晴空万里,清风习习,你英朗俊逸,我清爽美丽,在街道的一隅,你我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