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母校 --久远初中

难忘母校 --久远初中 难忘母校 --久远初中

接到久顺来的电话，说是受向明所托，邀请就近的老同学去他乡下的住处聚聚。

春光正好，适宜踏青叙旧；顺便，去看看当年就读的久远初中。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如一粒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哦，母校，阔别已二十八年了，也不知现在究竟怎样？

母校的模样大抵还记得。座落在渐渐隆起的山岗上，周围多松树，虬曲干瘦；多芭茅，蓬勃乱生；风吹过，水样的响。约摸长方形的围墙内，横向大门对面右侧是新建未装修的办公楼，据说是我们上届中考全乡第一，上面奖励的。纵向排列三栋房屋，左右皆三角木架屋梁、小瓦盖顶、红砖砌壁，为学生教室、宿舍、食堂；中间房屋，作校办公及老师的宿舍用。房屋正中留有通道，目的是方便行人往来。走廊下悬挂一长方形槽钢权当铃铛，铁杵击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空阔突兀的山岗上传得很远很远。

与学校远远相望的是终年流淌不息的南大沙河，一条乡村沙土路笔直穿过一望无垠的稻田，将两者相连。学校右侧河埂的一段村庄名曰秦河埂，秦姓者十有其九。而学校的前身正是秦氏祠堂，因破“四旧”祠堂被毁殆尽，在原址修建了家乡的小学。后来初中生源太多，急需扩建，遂将小学改为初中，以满足当地学生就学需求。

踏上归途的这一刻，一颗惴惴的心却释然了。也只有此时内心平静如水：再多的往事，都演绎成纸上的故事；再长的时间，都消逝如风中的轻烟。虽说人到中年，彼此仍有一颗少年的心，肆无忌惮的说笑将路程不知不觉变短。好像才一会，久顺指着路边一院墙门头，说，学校到啦，这是学校大门，大家还有印象不？

抬眼望去，门头镶嵌的瓷砖斑驳，顶上野草杂树乱生。记忆中学校的大门不是这个样子的，但又记不清楚了。身边琚磊的回忆引起我仍然模糊的印象：很光滑的麻石条门槛，黝黑的双开木大门，类似古时官宦人家庭院模样吧。

虽是假期，但大门仍敞开着，看样子有人在里面。我们径直走进去。环视，陌生了，一时竟然找不到似曾相识的感觉。校园里栽了许多樟树，秀杆光洁，新叶蓊郁，一派融融春光。只是三三两两的人正在树边挖土，看样子是要运走。见这么多盎然生机的树移走，校园内此后必定荒凉寥落，心中些许伤感。或许，东西长大了，总是留不住的？好比当年的我们，不也是在这里生活过，最终要到外面的世界，接受风吹雨打？

幸好操场正中一棵高大繁茂的雪松，唤醒了我的记忆。有多少次，我们玩累了，放松手脚，盘坐这棵树下，享受阴翳下凉凉的风吹过？又有多少次，我们疯够了，拿起书本，绕走这棵树边，默诵那些枯燥的难词涩章？二十多年不曾相见，这棵雪松依然坚守于此，虽见证一批批师生的来去，但繁华不喜，落寞不伤，只是把岁月的流逝转化成为了自身的长高长大。失去的岁月不也同样在我们的身上体现了？人生一路走来，我们是不是心中永怀如同它执着的信念，把自己也变得如此强大如此丰盛呢。

我们正寻找那些蛛丝马迹，间或聊些陈年往事，大多与读书无关，比如某某秉性顽劣，反抗老师直抗至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某某青春骚动，追求女生追到死皮赖脸但又身心憔悴；恰恰读书以外的这些趣闻轶事，更能激发我们对于青春年少美好的回忆。正嘻嘻哈哈边胡侃边转悠着呢，只见一人从厨房方向朝我们走来。

彼此面带笑容紧紧握手，相互介绍，原来是现任校长秦体贵老师。一提到“校长”二字，他有些内敛地笑着连连摆手，不无遗憾地说，现在只剩我一个人留守，还教着两个学生，看样子过年把两年学校就得关门了。没有学生啊。听到他有些黯然的话语，我们也不禁怅然若失。回想当年，校园内人头攒动，笑语喧哗，处处有鲜嫩的笑脸，处处有活泼的身影，处处有欢乐的笑声……只是时代在变，那样的场面，在今后这样僻偏乡村的学校，是再也寻不到了。

在秦校长的带领下，我们继续在校园里流连。一经他的提醒，瞬时，二十年前学校的形象在心中丰满起来。

瞧，那南面的围墙，是教室拆后留下的半截，拐角还有一块黑板留在上面。水泥黑板黑漆几近脱落，手轻抚，沁凉而又温暖。无数次，我们可亲可敬的老师在上面一笔一画传授知识，厚厚的粉笔灰尘弄脏了他们的衣服，染白了他们的头发。我的眼前，老师们的形象纷至沓来：周国勋老师犀利睿智的目光；余彩全老师和蔼可亲的笑脸；程礼杰老师英俊潇洒的身影；程华胜老师圆眼美髯；王当时老师腼腆文弱；秦体和老师不怒自威；汪琼老师娴静端庄；杨永芳老师娇巧玲珑……让人无比痛惜的是，余彩全老师竟然去年离我们而去！此情依依，刚才来的路上，我们还特意手捧鲜花于他墓前三鞠躬，籍此表达学生对余老师无限的景仰与怀念……

二十多年过去，人事更迭，留下的东西真的不多了，但厨房边那口水井还在。只是见时，已面目全非。房屋拆建时的那些断砖残土，遮住了它往昔清亮的容颜。有多少次，下晚自习了，趁着微亮的月色，我拎着塑料小桶从那里面颇为吃力地拽上一桶桶粼光闪闪的水？清冽的井水洗濯着我稚嫩的皮肤同样也清醒着我懵懂的思想，让我在昏黄的灯光里勤学苦练直到深夜。读书才有出路的想法在这里牢牢地霸占着我的心，我没有丝毫懈怠。每每回想三年的久远初中时光，我的心里便充盈了感动甚至是自豪。或许，努力了，便不会后悔，因为真心付出过。

我忽然想走出后门，想一个人到学校的后门外去转转。那里有我太多眷念的时光。学校的厕所在这后面，旁边有一块空旷的操场，是学生们经常搬出课桌考试的地方，真的是有“沙场秋点兵”的味道啊。学校外的树林里，茅草边，真的是学习的好地方。这里真静呀，静得听见风流淌的声音，静得闻到花草散发的芬芳。有虫的歌唱；有蝶的舞蹈；也有同我一样的人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发出近似梦呓的读书声。在这里，除了有如英雄保尔般坚强的学习精神外，还有如少年维特般痴情的想念，望穿了那片林子，望空了那片田野，直至暮色四合，夜光渐起……

很是可惜，后门上了锁，已然生锈，看样子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透过门隙，我看见春草疯长，灌木丛生，也应该很久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了。我觉得我此时的心绪比那春草还疯长得厉害，一如和煦阳光下暖风拂过，席卷起铺天盖地的草浪，将一切的悲欢离合，宠辱得失，全然淹没。

或许，再来的时候，母校不会存在了，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母校永远珍藏在我们心中。让我把摄像的快门多按几次吧，捕捉每个感怀的细节，定格成永恒的瞬间。我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曾经有所学校，曾经有个名字，叫做“久远初中”。其实它很普通，很普通。

请允许我记下此行同学的名字：琚磊，琚久顺，琚向明，汪根发，琚金根，严嘉贵，秦兰梅，杨宁燕，程秀芳，余天敏。不为别的，只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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