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并·卵
摘自《幻想的瘟疫》——齐泽克母亲
有人在歌颂生命的创造,那个伟大的母亲,十个月里,便铸造了人类的奇迹,血脉、物种及一切的辉煌。这无疑是人类文明中卓有成效的诸多说辞之一,劳动、健康、异性恋,还有四平八稳的家。
人们为何不质问——她在不作为中成就新生命?慵懒的生育者,大腹便便,粘稠的子宫,油腻的体脂。充其量,只是挪用着大自然的秘密捏出个像极了自己或是旁人的脸庞,我看,更像是酒足饭饱的大肚老汉,无事可干,才抚摸起隆起的肚皮。
母爱,奉献与牺牲,为何她不顺便坦白其中的自私,不作为并不羞耻,羞耻是自顾自地…却又…不放任一切去生成。权当在下一代中看出了自己的永生,她才开始无私,即便她只认出孩子的脚趾头的指甲盖中有她的模样。恳求一声,别对您的小孩语重深长,孩子一旦出生,便比你成熟。
怀孕并奔跑,生育的原料总是来自杀戮的边角。母亲你内疚了吗?
父亲
二胎那一纸政策,众多流产幽灵的肉身即将复活。我们是计划生育的一代,为那些未出生便死去的兄弟姐妹说情是分内事。死去的、活着的促膝长谈,要来一次聚会。
像是某个黄昏,几个孩童逃离了看管,拾荒、比划、抚摸、打斗、焚烧、虐待小动物。古往今来,无形的压力来自父亲,不管虚弱或是健硕,都是需要抬头猜测的半露面容。他的温情,他的蛮横。
萨特的一次文学自述:“我是没有父亲的孤儿,我的来源是我自己”。不要让事实,破坏了一个故事的动人描述。世上并无称职的父亲,他是空乏。于是,父亲便到处都是——
到死神那里求一个栖身之地,要比父亲死得更早;淡漠,没有了超我,这便豁免了父亲一生所遭受的愚蠢生育与养育;命令连同服从都被当成可笑的同一个举动,父亲的假阳具;我不是父亲未来的继承人,生产不需要我,你我间不是因袭,而是显赫的断裂;因生来的缺陷,早早地习得伪善,掩盖或是揭开,虚伪的虚伪最后像极了真。
孩童的凝视,不忘嬉戏,一如既往的背叛与谴责。父亲你内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