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忆
记得初二那年冬天,一夜大雪,晨起白雪皑皑。那时车少,地上更多的是脚印和自行车车印,路边自然是厚厚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忍不住要淘气,不时扬脚踢飞路边的积雪,快乐是快乐了,可到了教师室后发现雪水渗湿了鞋子,坐着上课,那真是一个透心透心凉啊!记忆中焐了一天也没焐干,整个人就是一根冰棍,没几天脚上长满了冻疮,遇冷则痛,遇热则痒,走路一瘸一拐了很久。可相比我的同学,我还算好的。我家离校近,走路没几分钟,远的同学,有的棉衣湿了,有的摔跤了,更多的跟我一样,都是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在冷飕飕的教室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条件差的,第二天照常穿着湿的鞋子未干的衣服又来了。当时中午都是回家吃饭,来去又是这么一趟,鞋子照样湿,路上照样湿滑,人照样冷得打哆嗦,可也没听说停课什么的。大人们管自己安心上班,孩子们管自己努力上课,一切都是那么的有序那么的理所当然。
白天雪继续下,学校组织我们去打雪。一根长杆子,男生女生都抢着要。在紧张的学习生活里,可以不上课,人人都把它当成了快乐的节日。记忆中我们小组被安排在图书馆前,小园子的灌木丛中长着几棵腊梅,覆雪之下,腊梅点点,暗香袭人,我们举着杆子,东捅捅西扫扫,哪里有人就往哪里打,雪大块大块落下,若是砸中了某人,定会引起我们一阵兴奋的欢呼。若是刚巧打在某位匆匆而过的老师头上,那一阵欢喜和窃笑自然是免不了的。我们又偷偷溜到12教室的后面,那里有一排笔直笔直的水杉,夏日里她们像一把把收拢好的绿色巨伞,而在雾霭沉沉的雪天,她们又像灰白色的宝剑,直指天空。我们几个走到树下,仰起头,努力仰起头,似乎想一眼望到树的顶端,可迎接我们的是大朵大朵砸下的雪花,冰冰凉贴在年少的脸上。
高中的时候,似乎每年冬天都下雪,对面的警钟山一片白茫茫。最期盼的就是体育课,虽说已是临近期末考,但该玩还是玩。体育老师手一挥,还没说完“打雪仗”三个字,声音已被欢呼声所淹没。男生女生嗖嗖嗖的跑出校门,窜上山路,一鼓作气跑上警钟山。快的,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立马展开攻击。慢的,落在后面,躲躲闪闪,尖叫连连。男生手不软,毫不客气,专门对准女生;女生不示弱,不让须眉,发誓报仇雪恨……当然,男生女生有个共同的目标,就是带队上山的体育老师。这个时候,男女生同仇敌忾,师生化友为敌,没大没小,玩的不亦乐乎!一节课,虽意犹未尽,但时间一到,仍规规矩矩下的山来。虽然,有的眼镜被砸破了,有的衣领里全湿了,有的扭伤了脚,有的散了辫子,有的砸中了脸……可也没听说有哪家父母打上门来,只记得每个人笑得都是那么开心,每个人都像一个发光体,在雪天呼呼冒着热气。
又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我们回忆起了我们的过去,我们的孩子,却在我们联手打造的玻璃罩里,望了一眼窗外的雪花,面无表情,重新埋头到手机和试卷里。唯一高兴的就是:哦,明天居然放假了!
雪之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