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

那碗黄米饭

过了腊八就是年。小时候，真心盼望着的春节，在这一天越来越临近了。

那时的年有仪式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刻。尤其是东北的农村，进了“猫冬”的季节，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出落得淋漓尽致。虽然外边是寒风凛冽、白茫茫的了无生气，可是在每一家的炕头上，都有着热闹非凡的阖家团圆。

腊八之后，学生们都寒假了。寒假作业每天是图文并茂的一页，对于认真优秀的学生，往往在假期最开始的几天或者临近开学的几天就可以搞定，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翻看家里那基本翻过了多少遍的书本，还有不超过五个频道的黑白电视机，许多简单的玩具被发挥到乐趣的极致。回眸一望，烟雨里都是脆生生飘荡在屋外头风雪和屋里面欢乐场景的时光。

从腊八之前好久，就已经是农人们的冬闲了。麻将、纸牌、扑克、浊酒之局。没有太富足的生活，却收获着仿佛不到尽头的闲适。三家两家串门，酒令也同样，飘扬在无忧无虑的岁月之中。

家乡的腊八粥是黄米饭。黄米饭之所以可以勉强称之为“粥”，是因为他黏黏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干饭。能够打下黄米的作物，是被称为“糜子”（家乡音mi三声子）的。黄米饭的佐餐之物，家乡之外的人恐怕猜不到，那就是荤油（猪的肥肉㸆出油之后凝成油脂存放，有的地方称为“大油”）。当时吃得很香，估计现在的脾胃已经享受不了当时满嘴留香的佳肴了。

腊八腊八，冻掉下巴。想起故乡的时候，没有感到一点点的寒风刺骨，只有那碗黄米饭暖暖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