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剧本12-13

2018-07-07  本文已影响37人  小包私房课

第十二集

12-1.李涯办公室  日内

陆桥山进来:李队长,忙吗?李涯异常热情:哎哟,陆处长,来,坐坐。有什么吩咐?

陆桥山:是这样的,刚截获了一封中共密电,你知道是谁发的吗?

李涯:谁呀?陆桥山神秘地:就是把你从延安换回来的秋掌柜。

李涯愤怒地:他在哪?

陆桥山:他在哪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发号施令的角色了,电

文说,明天晚上“深海”和“北方一号”要见面,在龙华酒店酒廊,时间八点半。

陆桥山把电文给李涯看。

李涯看着:龙华,八点半。

(旁白:看到陆桥山给的电文,八点已经篡改成八点半了,李

涯心里就全明白了,一切都在他的设计之内,他可以断定:陆桥山,你就要完蛋了。)

李涯虚心地:这次我一定全力以赴,再也不能辜负陆处长的情报了。

陆桥山:站长明天正好回来,抓到深海和北方一号,全站会为你庆祝。

李涯激动: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不辱使命。

12-2.公路  日外

余则成和站长在车里。站长:毛局长还特意问了,实施抓捕季伟民的是谁,我说是你。

余则成关切地:毛局长怎么说?

站长:毛局长很感慨,说就是刺杀李海丰的壮士呀,然后对参

加会议的人说,保密局需要一百个余则成。就这样,你的少校就变成了中校。

余则成也很兴奋:是吗…解决了,谢谢站长。

站长:不过,上面对副站长的人选还是倾向于陆桥山,郑介民提议了,毛局长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余则成一脸失望:哦,是这样,也该是陆处长。

12-3.会议室  日内

站长手里拿着电文:深海是长期活跃在天津的老炮了,北方一号没出现过,应该是深海的上级,此次行动务必成功。

李涯:下面的人我还没有通知,我想执行前再集合人员,这样可以控制消息。

陆桥山平静地听。

余则成听着,有些意外。

(旁白:这封电文让余则成一时错乱了。这究竟是谁发的?电文

的细节确实是熟悉的,怎么会出现直接呼叫深海的电报呢?他没有电台,组织上不可能给他发报呀。他判断电文是假的,可这是谁制造的呢?目的又是什么呢?)

12-4.福运茶楼  日外几个特务进去。12-5.茶楼里单间 日内

特务进了单间。开灯,确定有电,然后关灯,开始卸下灯泡接线,安装窃听器材。

12-6.隔壁房间  日内

李涯和一个特务在调试窃听设备,特务在调试录音机。

李涯带上耳机,听到了安装窃听器的人在说话。

李涯对特务:到时候其他房间里都安排上人,让他们只能进那个房间。

12-7.郊外公路上日外

李涯开着车车上是汤四毛。

车停在一个小路口,李涯:你从这下去,那边有个关帝庙,有人在那里等着你,他会把钱和车票给你。

汤四毛:是去汉口的票吗?李涯:对,记住,这两天发生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

汤四毛:您放心,李队长。汤四毛下车了。

李涯看着汤四毛的背影,掏出了手枪:汤四毛。

汤四毛回头。李涯开枪了。

汤四毛中弹栽倒在路边。

12-8.福运茶楼  日外

陆桥山经过,没有进去,他左右观察了一番,回头,进去了。

12-9.福运茶楼内  日内

陆桥山进来问掌柜的:有空房间吗?

掌柜的:都满了老板,哦,有,只有里面一间了。

12-10.单间  日内

陆桥山进来,仔细观察周围,掌柜的等在门口:这是最好的一间。

陆桥山:一会我的一个朋友来,姓陆,你直接把人带进来。

掌柜的答应了离开,陆桥山想了想出门。

单间门外,陆桥山来到隔壁门口,听了听,猛然推开门。

里面是一对亲昵着的情侣,陆桥山:对不起。关门离开了。

12-11.单间内  日内

陆桥山独自喝茶,陆玉喜在掌柜的引导下,进来,关上了门。

陆玉喜:对不起,山哥,学生罢课游行,绕路来的,晚了一会。

陆桥山:明天还有游行,别耽误重要的事。

陆玉喜:什么事?

陆桥山:明晚八点,龙华大酒店一层酒廊……

12-12.隔壁房间  日内

刚才的一对情侣带着耳机在听,录音机在转。

12-13.单间内  日内

陆桥山:你的动作要快,李涯得到的情报是八点半,等他到了,我希望你已经结束了。

陆玉喜:知道了,不会出问题的。山哥,情报是你得到的,你去

执行多好,也是立功受奖的机会。陆桥山:不需要这种机会,我就是容不下李涯那种趾高气扬的架势,不扳倒他,我在这里就白混了。

陆玉喜点头。

陆桥山:要是保密局追问你们的消息来源,就说是保密局行动队的线人电话提供的,不认识,一定要说是行动队的人,懂吗?

12-14.李涯办公室  日内

李涯在听录音(上场的内容),然后停掉,对身边的下属:晚上的行动照常进行,提前到八点。

12-15.站长办公室  夜内

余则成倒出两杯咖啡,一杯端给站长。

站长看表:今天的行动一旦成功,天津站可露大脸了。

余则成怀疑地:我查过以往的电文分析,没有直接呼叫深海的电文分析记录。只是无线电呼叫中出现过几次。

站长一愣:是吗?

12-16.龙华大酒店大堂  夜内

李涯带人在一边坐着看报纸,陆玉喜带人在另外一边坐着。

陆玉喜纳闷地看着李涯这边,然后到前台打电话。

12-17.陆桥山办公室  夜内陆桥山接听,陆玉喜(OS:)山哥,李涯带着人怎么提前到了?陆桥山:已经到了?共党的人呢?陆玉喜:还没到,已经过了八点了。陆桥山想了想:这样,你的人马不要动,等他们行动完了,悄悄撤离,千万不要跟他们抢人。陆桥山有些不安:提前了?

12-18.龙华大酒店大堂  夜内陆玉喜坐回到自己的座位里。

李涯看表,八点半了,于是对身边的人:他们的人肯定觉察到了什么,不会来了,去,把那几个人统统带回去。

李涯的人朝陆玉喜等人走了过去。

陆玉喜抬头:有事吗?

李涯出现:当然,有事,有大事。

12-19.会议室夜内

余则成、站长、陆桥山等在这里。听到脚步声,余则成:李队长他们回来了。

接着门开了,李涯气愤地进来,把枪往桌子上一拍:站长对不起,又是扑空了。

站长惊讶:怎么回事?

李涯:我们到达前,警备司令部稽查队的人七点半就到了,一定有人走露了风声。

站长急了:又他妈是稽查队,他们到底要干什么?陆桥山假惺惺地:会不会是巧合,他们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情报?余则成观察局面。

李涯咬着牙:陆处长,这需要你来回答。陆桥山很愤怒:李涯,你什么意思?我回答什么?

李涯:你要告诉所有人,为什么每次我的行动,都被稽查队抢先?

陆桥山寸步不让:管好你的手下,免得吃里爬外,我对你说过一百遍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我。李涯:谁在吃里爬外?我看是你。

站长发火:都闭嘴,为了点蝇头小利,你们就这么胡乱猜忌。

李涯:站长,我不是猜忌,我在现场见到了稽查队七分队队长

陆玉喜,就顺便把他请了回来。说完李涯打开会议室的门,门口是两个特务架着脸上有伤的陆玉喜。

陆桥山吃惊。

李涯对陆玉喜:说吧,刚才在审讯事里的话再说一遍。

陆玉喜慌乱地:我什么也没说,你那是刑讯逼供。

李涯笑:好,真给你山哥面子。说完李涯朝门外一挥手,两个特务(茶楼的那对情侣)带着录音机进来。

李涯:这是我的人在福运茶楼录下的声音。

录音机转动,出现了陆桥山和陆玉喜的对话。

余则成突然明白了,他测眼看得意的李涯,又看了眼傻了的陆桥山。

站长愤怒地问陆桥山:怎么回事?陆桥山慌乱地:这是…假的,是陷害。

站长抓起李涯放在桌子上的手枪,上前顶住陆玉喜的下颌:说 ——。

陆玉喜害怕了:是…是真的。

站长有些发疯,又来到陆桥山的面前,枪慢慢顶上了陆桥山的下颌:你还有机会,说。

陆桥山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李涯:够毒的。

余则成看着眼前的一切。

(旁白:余则成突然明白了,那个奇怪的电文是怎么回事了。也

明白了李涯说,有我在,陆桥山就当不上这个副站长一话的深刻含

义了。他内心即感谢李涯的暗中帮忙,同时也对这个人更加重视。)

12-20.走廊 夜内余则成慢慢走来。

12-21.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

余则成和翠平。余则成:我估计陆桥山这回够戗了。

翠平:会杀他吗?

余则成:难说,保密局的家规是很严厉的,特别是对这种吃里爬外的人。

翠平:李涯鬼得很,你得防着他。

这时,有人敲门,声音很急切,余则成开门,门外是焦急的陆太太。

陆太太抓着余则成的手:则成,我知道出事了,老陆打了电话说回不去了,他让我来找你,你得帮他呀。

翠平:嫂子别急,慢慢说。陆太太:李涯把他算计了,则成,你要是再袖手旁观…还有余

太太,你跟站长太太说得上话,帮帮我家桥山,我们感恩戴德呀。说着陆太太跪下了。

翠平和余则成急忙:陆太太,别这样。

余则成:好,陆太太,我来想办法,您先起来。

12-22.审讯室  夜内

陆玉喜已经面目全非了。

李涯在审,站长在一边听。

李涯:马王镇的行动是谁透露给你的?陆玉喜有气无力地:也是…桥山,他说他看不惯你… 李涯:汤四毛在郊外被杀了,是怎么回事?陆玉喜:这事,真跟我没有关系,我真不知道。

站长:袁佩林被杀是怎么回事?陆玉喜:不知道,真不知道,站长。

这时有人过来在站长耳边说什么,站长起身离开:不说就是死。

12-23.站长办公室  夜内

余则成和站长。余则成:陆桥山这样的问题,只能算不忠于保密

局,但还是忠于党国的,毕竟他没有把消息泄露给中共,警备司令部那边走露了消息,行动落空,说明他们中有中共坐探,陆桥山只是间接责任。

站长:这就是私欲膨胀,拿着党国利益官报私仇。

余则成:没能抓住“深海”和“北方一号”,我们确实失去了立功的绝好机会。可是,此事不能张扬,尤其不能让其他省站知道。

站长:我怀疑袁佩林案也坏在陆桥山身上。

余则成:这事让它早些过去吧,最好以密件上报总部,怎么处理陆桥山,还是推给郑介民,他们关系近,看他怎么处理,您要是处理,很难说郑局长会怎么想,到头来扔给咱们一双小鞋,您说穿还是不穿,都别扭。

站长:依着我现在的脾气,我就地正法了他,郑介民能奈我何?

余则成:正法也得打报告呀,再说国共已经开战了,全国都在打,这一仗打到什么时候还不一定,以后天津站难免跟上面产生什么摩擦,站长,还是从长计议为重呀。

站长:你的意思是?

余则成:送回南京,让他们处理得了,您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把报告写得重一些,不就完了吗。

站长思索:马奎通共、陆桥山无耻内讧,我怎么这么…副站长,正好,陆桥山自绝党国,你来做这个副站长。

余则成推脱:这不合适,还是跟李队长商量商量吧。

站长:李涯,也不是省油的灯,副站长就是你了。

12-24.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

翠平盘腿坐在床上跟余则成开玩笑:余副站长,要喝咖啡吗?余则成躺在地铺上:别瞎闹了,几点了,睡吧。

翠平:今天我跟站长太太去做旗袍,她说站长好象不太想干了,

想走。

余则成起来:走,去哪?翠平:不知道,她怕有人查她家,她好象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余则成:贪够了,想溜,都是这样。翠平:他要是走了,你会当站长吗?余则成摇头:站长一般是少将衔,上面需要有人。

翠平:少将有什么难的,今天我去军属会,好几个太太都是将军太太。

余则成:你去那干什么,乱哄哄的地方。翠平笑:学跳舞去了,是他们拖我去的。

余则成:学会了吗?翠平摇头:太难了,我的腿都拧成麻花了,不好学,你会吗?余则成:会。

翠平跳了起来,拖余则成起来:哎,起来起来,你教我吧。

余则成只好硬着头皮:这也没有音乐呀。

翠平:不用不用,比画几下就行,有的太太跳得可好了。余则成架着翠平,慢慢跳着:往这边…左脚跟上,跟上。

翠平跳着,沉浸在一种幸福中。

余则成觉得翠平抱他有点紧,想动一动。

翠平索性紧紧抱住了他。

余则成举起双手,一动不动。

各自躺在各种的床上。

翠平咬着手指,眼中含着泪花。

余则成呆呆地睁着眼睛。

12-25.审讯室  日内

余则成和站长站在一边,李涯把写好的供录放在陆桥山面前。

陆桥山忍着怒火,在纸上签了字。

李涯把纸交给了站长。

余则成上前:走吧。

陆桥山紧张:去哪儿?余则成:南京。

陆桥山起身诡异地看着李涯,跟着余则成出门。

李涯看着陆桥山的背影,摇头。站长看见了:摇头,什么意思?李涯:损人不利已,我难以理解。

站长哼了一声:盖过你,取代我,有什么不理解的。

12-26.走廊日内

陆桥山:谢谢了,则成。

余则成:别客气,你干了件蠢事,老陆。陆桥山咬着牙:气不过,我还会回来的。

余则成:中国这么大,回这来干什么?你太太在车站等你,车在楼下。

陆桥山神秘地:提防李涯,站长也靠不住。

余则成:知道了,保重。

陆桥山:全身而退,我感谢你。余则成关心地:回南京会不会制裁你?

陆桥山忐忑地:不知道,也许郑次长会关照我吧。一旦你在这边遇到麻烦,一定尽快告诉我,南京咱们有人。

余则成伤感地:你就这样离开了,我心里很不舒服,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陆桥山难过地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再见!陆桥山走了。

余则成注视着他的方向,伤感渐渐变成微笑。

12-27.站长办公室  日内

站长和李涯听着广播,显得兴奋,广播中是胡宗南占领延安的消息。

余则成进门。

李涯:则成你听,胡长官占领延安了。

余则成高兴地:是吗。他认真地听着:我看也用不着打,战争就要结束了。

站长:委座发话三个月,三个月解决问题。

余则成激动了:太好了,三个月后,天下太平。

站长:我看今天值得庆祝,一为收复延安,二为则成晋升为中校副站长。

李涯心里别扭,但立即热情地握住余则成的手:余副站长,恭喜呀,以后多多关照呀。

余则成也激动,擦着眼角:同甘共苦吧。

12-28.余则成办公室门口 日内余则成来到门口,看见一个老头在抠下他门上的“机要主任”

的字样,往上安“副站长”的字样。看见余则成过来,老头退后:余副站长。

余则成心有所动,掏出钥匙,开门。

12-28A.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进来关上门,他的神情异常沮丧。

(旁白:余则成在听说延安失手的瞬间,突然觉得两腿站不住,

身体在飘。他不知道将来怎么工作,不知道延安丢失后,在那个地方运筹帷幄的那些人怎么样,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不知道明天的广播里,会不会传来更可怕的消息,他心中顿时被阴霾填塞得几乎窒息。)

12-29.同元书店  日内

罗掌柜:你今天不该来。

余则成:我知道,但是我心里难受。

罗掌柜:延安不是丢失而是放弃,整个中央毫发未损,我们的战斗还要继续,只是会更残酷。

余则成:残酷我不怕,只是怕…… 罗掌柜:怕失败?余则成点头。

罗掌柜:我在延安住过半年,对那很有感情,那里有一种精神,乐观抗争的精神,你等着看吧,胡宗南的命运会终结在延安。

余则成听着。罗掌柜:万万不要悲观,仗有很多种打法,有一种胜利叫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占领。

余则成信服地点头:我就是一时茫然,现在好了。我说吧,咱们之间你应该做领导,几句话就让我精神振奋了。还有,我已经晋升为副站长了。

罗掌柜:好啊,值得庆贺。说着他从隐蔽处拿出两个杯子、一瓶洋酒,到了两杯:特殊时期,点到为止。

二人一饮而尽。

余则成:啊,舒服多了,你不知道我来的路上,心里堵得呀。

罗掌柜:以后一定要注意我的信号,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贸然上门,你该知道,你有多珍贵呀,余副站长。

余则成笑了。

12-30.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

翠平和晚秋。晚秋递上一张报纸,口气伤感:翠平姐,这是我写的诗。

翠平在穿辣椒,愣住了:你写的,报上?接过报纸看:哪一块?晚秋用手指着。

翠平由衷地:你太了不起了,哎,那你怎么还不高兴。

晚秋叹气:今天早上,他还没起床,我在他的包里发现了一把手枪。

翠平跳了起来:什么型号的?晚秋:我哪懂?你懂?翠平坐了回去:不是…我哪懂…我是说真枪还是假枪?晚秋:真的。

翠平:嗨,他是做秘密事的嘛,有枪就有枪吧,你余大哥也别着那玩意回来过呢。

晚秋:除了枪。还有两张戏园子的票根,不知道跟哪路女流逍遥的。

翠平平静了下来:他外面有女人?

晚秋:差不多,早上我偷偷跟他出了门,他说去看生意,结果拐过弯去就上了一辆车。

翠平:不该跟他,看到什么还不是自己难受,眼不见心不烦。哎你给我念念念这东西。翠平指着报纸。

晚秋忧伤地念道:忧伤被泪湿坏了翅膀甲骨文说我太古老一滴血落在粉嫩的腿上油纸伞说浪漫已经死掉。

翠平听不懂一个字,眉头紧皱:老天爷,我死了算了,一句也不懂呀。

晚秋:就是忧伤。

翠平似乎也被晚秋的情绪感染,叹了口气:忧伤!这时,余则成回来了:哟,晚秋在。

翠平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拿起小扫帚过来慢慢给余则成扫身上,声调变得很轻:忙一天,累了吧。

余则成觉得诧异,打量翠平。

翠平接过他的包:茶泡好了,我给你端来。余则成看着翠平的背影问晚秋:怎么成这样了,你又跟她说什么了?

晚秋矜持地:没什么,就是忧伤,我走了。晚秋低着头袅袅地走了。

余则成完全懵了:翠平,别忙活别的,来坐下。

翠平端上茶:慢喝。余则成:你怎么了?翠平:我?余则成: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你还是你以前那样挺好。

翠平浑身一哆嗦,变成了以前的样子:我怎么了?

余则成模仿翠平乌侬软语:忙一天,累了吧,茶泡好了,我给你端上。跟谁学的?

翠平一叉腰:胡说八道,我是那样说的吗?余则成:真的,你这是这样说的。

翠平敲了下头,拿起报纸:我让那小妖精拿了魂了,你看,她给我念了这个,我一下就麻酥酥的了。

余则成看报纸:什么?翠平指着:诗。

余则成看着:呻吟。他扔下报纸:翠平,你知道吗,延安被敌人占领了。

翠平目瞪口呆。

12-31.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余则成和翠平在听广播。广播中是敌人对占领延安的吹嘘。

翠平忿忿地:我们该拿起枪去打仗,再这里睡软床、吃白米有什么用?

余则成:你错了,翠平,现在是最需要我们的时候。

翠平:可你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余则成:别听他们瞎吹。翠平:听听咱们的广播。

余则成:现在收不到了,再等几天。

翠平:我有个妹妹在延安,不知道她怎么样。

余则成:上面指示我们,潜伏下去,等待最后的胜利。

翠平:能胜利的,日本人扫荡的时候,占领了我们镇子,我当时觉得完了,袁政委说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最后不还是胜利了,则成,你别太难过,能胜利的。

余则成:我相信,我是担心你。

翠平:我你不用担心,我是战场上过来的,了解我们的战士,只要完成交给的任务,就能胜利。

余则成惊诧:你这样想那,太好了。

翠平从柜子里找出那颗手雷:这家伙的威力可大了,可惜用不上,金条应该尽早送出去,换成枪。

余则成:现在还没有运送通道,再等等。哦,晚秋来都说什么了?翠平:他说他男人有枪。

余则成:这很正常,情报贩子都怕人算计,还有什么?翠平:说她男人早上出门,一拐过弯去,就有个汽车等在那里,他上车就走了,糁人吧。

余则成思索。

12-32.咖啡馆  日内

谢若林和一个记者模样的人在交易。

谢若林:老尚,你需要什么情报?那人:你有什么?

谢若林:八路军改名了,叫中国人民解放军,新建制和番号我

都有。还有,胡宗南丢了一个团,三十一旅旅长被俘。中央都不知道呢。

那人摇头:还有什么?谢若林:周佛海免于死刑。

那人:这算狗屁情报。

谢若林急了:免于死刑是有内幕的?杨淑慧1500 两黄金都打点谁了,你知道吗?

那人:不想知道,我感兴趣的是美金公债何时发行。

谢若林:这我明天就可以得到消息,我有朋友在募销委员会里。

你有什么值钱的货?那人:延安的。

谢若林不以为然:都占领了,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人神秘地:延安也有叛徒的,这个人带着国军在安塞挖出了

宝贝。

谢若林:什么宝贝?那人:共党逃跑来不及带走的文件,都埋在那里了。

谢若林想了想:不是重要文件吧,据我的了解,重要文件共党不会那样处理的。

那人承认:是不重要,是我从西安打包买来的,很便宜。你看一看,有用的你就留下,没用的退给我。

谢若林不满足:也行,就是太小了。

那人:你在这干了这么久了,季伟民被抓,事先就没有一点消息?

谢若林叹气:我也后悔呀,这是大买卖,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保密局的家伙,我以为他不重要呢,没成想季伟民就是他抓的。

那人挤兑:打眼了不是。

谢若林点头:不过,那家伙不好对付,愚忠。

那人:有什么不好对付的,钱呀,还是没给到数。

谢若林:也可能,还是看看你的延安货吧。

那人:走,去我住处。

12-33.那人住处  日内

凌乱、狭窄。墙头挂了一些刀剑,床下面摆着几个破皮箱。

谢若林指着刀剑:喜欢这玩意。

那人:喜欢,再倒几年情报,挣够了钱,老子就开个刀剑工厂。

谢若林看着几个破皮箱:这是延安的?那人:不是,哪能有这么多呀。那人逐个踢着皮箱:这都是过期的了,军调时代剩下的,美国的、共党的、国府的,还有俄国的。

那人从旮旯里拿出一个小皮包:当时就该作价甩卖,全砸在手上了,现在一分钱都不值了,这是延安的。

谢若林接过小包,打开,一份份地看着,有薄册的、信件的、电文的、介绍信的等等不一。

谢若林一边看,一边发牢骚:现在生意不好做了,党通局和保密局的高层一介入,什么情报都不值钱了,他们搞到的最权威,都能卖出好价钱,他们发了。以前靠造假,还能混口饭吃,现在,他们拿出一个就是一个,买情报还是共党舍得花钱。

谢若林突然停了下来,他被一份文件吸引了。

文件是一封信函,题名是:“中共北方局晋察冀分局社会部急调边保一科干事陈秋平的通知”,

通知内容是,急调陈秋平同志的任务是,赴天津与“峨眉峰”

以夫妻名义工作,掩护其实施潜伏任务,请务必于9 月28 日前到达分局社会部报到。

谢若林思索:这跟天津有关,我要了。然后继续翻找。

又发现了一份文件,文件是用曲别针别在一起的大小两张纸,小纸片是一个讣告,内容如下:讣告,边保六科陈秋平同志于民国

24 年9月26 日在前赴北方局执行任务途中,不幸以身殉职,卒岁

25。10 月3 日上午八点,陈菊平同志的追悼会将在王范岭村村委会举行,望接到讣告之支部派员到会。

大纸片上写的是:陈秋平同志殉职始末详录(窑湾村村民谷有牛口述)

谢若林仔细看着。

那人也过来看:这有啥用?

谢若林:没啥用,买回去擦屁股,多少钱?

12-34.谢若林家  日内

谢若林还在看那份文件,眉头紧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急忙把文件放进了一个精致的小皮箱内,拿回了里间。

门开了,晚秋和翠平进来,晚秋还是一副柔弱的样子,冲着里间:我叫来了。

谢若林从里间出来:哎呀,余太太。

翠平:妹子说你找我?

谢若林:啊,是这样,晚上你不用做饭了,等你家先生回来就在我家吃吧。

翠平警觉:这当然好了。

晚秋幽幽地:怎么吃,家里只有半条烙饼,给人吃什么?

谢若林:这你别操心,我让伙计晚上送个火锅来,吃涮样肉,蒙古馆子的羊肉。

晚秋有点兴趣,对翠平:叔伯在的时候经常吃,眼下吃一场羊肉像过年。

翠平不懂:羊肉,包大包子呀。

翠平在埋头调搅麻酱,晚秋抱着双肩在看:还要加水。

谢若林用大粗杖子在擀面:余太太,你什么时候来天津的?翠平加了点水:胜利那年。

谢若林:几月份呀?

翠平扒着手指头在算:种麦子的时候,是几月,九吧。九月。接着翠平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

晚秋伸手指点了麻酱尝了尝:还要加水。

谢若林:瞎问。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翠平:干什么?你要给压岁钱呀。

谢若林:我猜一猜可以吗?晚秋小声:抽风。翠平:你猜吧谢若林:你至少有个妹妹。

翠平一愣:瞎说,没有。

谢若林:有,你叫翠平,你妹妹叫秋平,你来天津前很久没有见过你妹妹了。

翠平很意外,但还是立即平复下来,嬉笑:说书的,晚秋,找把弦子你们公母能去戏园子赚钱了。

晚秋白了谢若林一眼,怨怨地:他喜欢自弹自唱。这时,门外传来动静,晚秋情不自禁:余先生回来了。兴奋地起身要去开门。

翠平和谢若林都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晚秋到了门口,觉得不对,回头看着他俩,回到对翠平身边:你去看看。

翠平:我留了字,他会过来的。

谢若林擀着面,瞥了眼晚秋,酸溜溜地唱:想当年,把你见,一眼看到心里面,登里登,登里登…

晚秋也不含糊,跟着唱:越看越心欢呀,越看越心欢,登里登,登里登。

翠平看着他们,有些懵:不去戏园弹弦子,可惜了。

敲门声,晚秋盯着门看,翠平去开门。

余则成进门,翠平抱着他的胳膊:你看呀,谢先生请咱们吃… 吃什么,晚秋。

晚秋笑嘻嘻地:涮羊肉。

余则成大喜:真的。他看着谢若林:发大财了吧,一袋通粉都六万一了,一顿羊肉多少钱呀。还有切面。

谢若林:余副站长,请你,多少钱我都花得高兴。

翠平不解:为什么?余则成:远亲不如近邻吗。

谢若林:不不不,因为我媳妇高兴,我就高兴,对不对,晚秋?晚秋笑容可掬:黄鼠狼给鸡拜年,真能装。

敲门声,余则成:还有客人呀?谢若林:送火锅的。他过去开门。

来人端着火锅和羊肉:是谢先生家吗?四个人在吃着火锅。

翠平大口吃着:真香,还是城里人会吃,山里哪舍得这样吃呀。

余则成试探:谢先生又发财了,还是党通局发外快了?说来听

听。

谢若林:实不相瞒,我今天请余先生来,还真想跟您深度勾兑一下。说完,谢若林看了眼翠平和晚秋。

翠平埋头大吃:芝麻酱也好,香。

余则成明白谢若林的意思:翠平你和晚秋带着切面到咱家吃去。

翠平很委屈的样子,留恋地看着火锅:好,晚秋,走吧。

晚秋不高兴,起身:余先生,您留点神。说完端着盖帘上的面条:嫂子,走。

桌上碗筷狼籍,二人已经吃完。

谢若林:如果你知道我是共党分子,你怎么办?余则成笑:抓。

谢若林摇头:你傻。

余则成:怎么做不傻?

谢若林:留着,你是保密局的,我是中共,咱们之间生意很可做。

余则成:要是我们站长知道了呢,要杀头的?

谢若林摆手:简单了,他要是知道,就把他也拉进来,有钱大家赚嘛。

余则成谨慎地:不敢。

谢若林:反过来,如果您是中共,您太太也是中共,我就不会说出去。

余则成警觉:您接着说。

谢若林:您和您太太其实都是。余则成笑了:谢先生,你是想钱想疯了,你说这话是要害我呀。

谢若林:不不不,给你一样东西看看,说着他起身去了离间,一会拿着个信封出来。

余则成凝视着他:不会是我的入党申请书吧。

谢若林: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他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纸:这是延安的叛徒韩继恩带人从陕北挖出来的,都是秘密档案。

余则成很从容:哦,找到余则成的大名了?

谢若林念:通知,急调边区保卫六科陈秋平同志,任务:赴天津与“峨眉峰”以夫妻名义工作,掩护其实施潜伏任务,请务必于

9 月28日前到达分局社会部报到。绝密。

余则成听着:还有吗?

谢若林:还有一份讣告,讣告,边保六科陈秋平同志于民国24

年9 月26日在前赴北方分局执行任务途中,不幸以身殉职,卒岁

25。10 月3 日上午八点,陈秋平同志的追悼会将在王范岭村村委会举行,望接到讣告之支部派员到会。

余则成:还有吗?

谢若林:还有就是窑湾村村民谷有牛口述的,陈秋平同志殉职

始末详录,太长了,我就不念了。这个村民是给陈秋平牵马的,陈秋平因为雨天路滑,马翻下山去摔死的。

余则成:还有吗?谢若林:没了。

余则成:跟我有关系吗?谢若林:这个陈秋平和你家的翠平,只有一个字之差,而且,在陈秋平摔死的第三天,你家太太就到了天津。

余则成:跟我用假夫妻的名义生活。

谢若林:陈秋平是你家翠平的妹妹,她意外死亡之后,上面急需给你配备一个太太,也许是时间来不及了,也许是照片已经被别人看到过,需要个很象的人来,这样就拿他姐姐出来顶替她,你就是峨眉峰。时间、去处严丝合缝。

余则成揉着眼睛:亏你是搞情报的,峨眉峰已经找到了,你不知道吗?

谢若林:谁?余则成:你的洞察力不错,此人离我还很近,确实是保密局的。

谢若林:抓了?余则成:去年的扑扇胡同枪击案那么轰动,您难道不知道?谢若林:知道呀,共党分子内讧,女的不就是那个代表吗?余则成:男的就是峨眉峰呀,你不知道?我们行动队的队长马

奎,坟墓就在他们什么根据地的烈士陵园里,我们的人去拍过照片,墓前都是花。

谢若林摇头:那时侯我正好去她老家结婚去了。那这个马奎的老婆呢?

余则成:回上海了,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是上面派下来的,现在我估计已经无影无踪了。哎,老谢,你怎么会想到我呢?

谢若林很神秘地笑而不语。余则成严肃:你这种猜测我很害怕,保密局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你要这样想,我现在就上去,把我们的结婚帖子拿给你看,有时间,有相片,有印花税,还有县太爷的章子。

余则成起身,谢若林按住了他:余先生息怒,息怒。

余则成:无法息怒呀,老谢,你是党通局的人,该知道利害,你这话也就是说给我了,你要是说给你们长官,我可能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拉到南京关起来再说,保密局跟你们的关系你也清楚,水火不容嘛。我余则成辛辛苦苦熬到今天,就凭你这几张垃圾情报,一下就全毁了。

谢若林并不着急:第一,重要情报没人向上汇报。第二,你是共党我很高兴。第三…

余则成:得得得,别一二三四五了,我不是共党,你也别高兴,要是还是你是吧。

谢若林:我巴不得是呢,共党的情报现在都什么价了,去年年

底,粟裕的部队偷袭宿迁,偷袭呀,那情报提前四天就开始喊价了,最后成交在这个数上。谢若林伸出两个指头。

余则成不信:那戴之奇师怎么还被干掉了呢?

谢若林:明摆着吗,出钱的人是共党呀。买走了,就等于封锁消息了。两根金条,一个师呀,这买卖人家多会做呀。

余则成不安:不行,这情况我得向上面汇报,这种买卖误党误国,不成体统。

谢若林神秘地:我建议你不要插手,南京武汉都有人在这个局里,你断人家财路,人家会断你生路的。

余则成:我不信委员长也在这个局里。

谢若林:委员长不在,委员长的亲戚要是在呢?别冲动,你看,延安的文件,这么几天就到了寻常百姓家,没有高层人物,可能吗?

余则成:为了钱,你就说我是共党,我太太还是延安派来的?谢若林真诚地:不是说你们是,而是我太希望你们是了,真的,

你们要是是,我会像祖宗一样供着你们,谁告发,谁的脑子就缺斤短两。

余则成怒气难消。

谢若林:你不是共党,其实你这个副站长,我也很敬重,我们跟保密局是隔墙的,要是我们能互相…是吧,也很有意义,季伟民的事,你要是早告诉我,至少你能得到这个。谢若林伸出一根手指。

余则成:老谢,我看,我们还是少来往吧,咱俩不是一类人。

谢若林:再想想,我也可以把党通局的机密告诉你呀。

余则成:谢谢你的羊肉,我真得回去了。

余则成起身走了,谢若林一脸困惑:硕果仅存的蠢货。

12-35.余则成家卧室  夜内

翠平趴在椅子背上,余则成在给她按摩腰。

余则成:你妹妹什么样?

翠平:我们长得很像,她比我漂亮,还念过书,在延安,很进步,现在延安丢了,不知道她在哪里。

余则成:想她吗?翠平:想,她有见识,你以后能见到就好了,她挺像左蓝的,短头发,说话快,也带文词儿,你不喜欢我,说不准能喜欢她。

余则成: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翠平扭头看他:我傻呀。我妹妹叫菊平,出来革命比我早一年…

余则成看着翠平。

翠平连比画带表演地说着。

(旁白:翠平至今还不知道妹妹牺牲的消息,余则成听着翠平骄傲的述说,心头忽然感到阵阵凄凉,他觉得有些对不起翠平,怎么对不起,他也说不清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翠平比他还不容易。

左蓝给过他一种信念,但这种信念的力量,却是翠平传递给他的。)

余则成听着,眼角沁出泪光。

12-36.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

余则成从窗户里看到谢若林出门了。

余则成对翠平:你不是要买花布吗?叫上晚秋一块,她比你会买。

翠平不满:是呀,人家是城市大小姐。

余则成笑:你呀,哎,你别说,要是娶了她做二房,你俩还真能过得不错。

翠平:你别忘了,她是二房,娶她之前,先得娶我。翠平拎起小包出门了。

余则成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铁丝,仔细地弯扭着。窗口,他看见翠平和晚秋也出了门。

12-37.谢若林家门口  日内

余则成从楼梯下来,来到门口,蹲下,把铁丝伸进锁孔,开着锁。

12-38.谢若林家  日内

余则成开门进来,直奔里间。

12-39.里间   日内

里间就是卧室,一张床,梳妆台,衣架,衣柜等。

余则成仔细打量,他打开衣柜,查找着。没有什么。

他又来到梳妆台边打开查找,也没有什么。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接着是谢若林的声音:晚秋,晚秋。

余则成无处躲藏,只好钻进床底下。

谢若林的脚进了里间:晚秋,这个怨妇,又不在。

这时,谢若林的一指手伸进了床底,查点碰到余则成的脸,他

往后一躲。谢若林把他头顶上的小皮箱拎了出去。放在床上打开在整理什么,很快又放回床底。

谢若林的脚出门了,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余则成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来到窗口看见谢若林出门。于是回身从床底下拎出那个精致的小皮箱,打开。

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文件、照片、信件、录音带、胶卷。余则成拿出最

上面的信封,打开看,正是他要的,装进口袋,接着又看其他的东西。

12-40.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

余则成进来,关上门,掏出信封打开看,然后拿出火柴,点燃。

12-41.五福祥绸布店门口  日外

翠平和晚秋出门,晚秋手里拿着布卷:我带你去吃冰激凌吧。

翠平摇头:太贵。

晚秋:现在回去也没事。

翠平:哎,我们去骑马吧。

晚秋诧异:骑马?那是男人的事,女的骑马,多不雅。

翠平:没事,都去的,还有外国人。晚秋:那先去吃冰激凌,再去骑马。

翠平:好吧。

12-42.马场  日外

翠平带着晚秋来,翠平:我要找我上次那匹马。

这时不远处走来站长太太和两个官太太。

翠平:梅姐。

站长太太热情地:哎呀,大妹子,这么多天也不来看我了,想死我了。

翠平介绍:这是吴太太,晚秋我家街坊。

晚秋看着站长太太,扭头就走了。

翠平:哎,你去哪?站长太太:哪的大小姐呀?今天又是三缺一,去我家打麻将吧。

翠平不放心晚秋:不行我得去找我妹子去,打电话吧。说完跑走。僻静处,晚秋快走着,翠平跑着追来:晚秋,你怎么了?她气喘吁吁地抓住晚秋:你走啥呀?

晚秋:我认识那个女人,要不是她男人敲诈我叔伯,我叔伯也不至于逃到日本去,我也不至于过现在这心慌的日子。

翠平:嗨,你还…翠平觉得肚子不舒服:哎呀…她蹲了下去。

晚秋去扶她:嫂子,你怎么了?翠平捂着肚子:不该吃那…冰东西,疼死我。

晚秋:你等着别动,我去喊洋车。晚秋跑去:等着别动,喊了洋车送你去医院。

12-43.天主华仁医院门口  日外晚秋扶着翠平从里面出来。

翠平弯着腰:臊死了,没脸见人了。怎么医生是个老爷们。

晚秋:医生嘛,男女都一样。

翠平:一样个屁呀,都脱光了,妇科病是什么病?晚秋大笑着上了门口的洋车。

12-44.余则成家卧室日内

翠平躺在床上,晚秋在给他喂水:你要是生个孩子,这种病准好。

翠平:生不了啦。

晚秋:为什么?翠平:嗨,你不懂,你怎么不生呀?晚秋小声地: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任何人。翠平:我不说。

晚秋:我吃药。不生孩子的药。

翠平惊讶:啊,这是什么鬼药,你不想生呀?晚秋:我不想给他生。

翠平不理解:你想给谁生,别的男人?晚秋:我就是觉得跟他长不了。

翠平更不理解:跟谁长?嫁都嫁了,睡都睡了…

晚秋:封建,当初要不是走投无路,我嫁他?读书的时候喜欢我的人多得是。

翠平听傻了:晚秋,嫁人了就是嫁人了,黄河水不能往西流的。

晚秋:能。六月可雪飞,黄水有西回,什么都能,我需要选择的是前程还是猥亵。

翠平有点烦:你能说些姐姐听的懂得话吗?

晚秋蔫了:我只能这么说,因为我什么也不懂,就是不愿意过这种病怏怏的生活。

翠平咬着牙:你心里是不是老揣着我家男人?

晚秋瞪大了眼睛,哀求地:好姐姐,你还是懂我。姓谢的一进我

被窝,我就恶心,真的吐过,只有我把他想成余大哥的时候,才能混过去,每次都这样,像妖怪追了魂?

翠平发火了:你给我滚出去。

晚秋:姐姐,你别生气,对苍天我也是这么说的。

翠平忍无可忍,大叫:滚出去——。说着拿起水碗朝晚秋扔过去。晚秋避开,惊慌失措地跑了下去。

翠平伤心地叫喊,随之变声呜咽:破烂货…他没心没肺,你惦记他,你傻呀……

翠平埋头痛哭。

第十三集

13-1.余则成家楼门口  日外

晚秋跑出来,靠墙站定,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余则成拎着包回来:吃斋念佛了?

晚秋睁开眼睛:今天我们去吃冰淇淋,然后嫂子又跑了几步,就病了。

余则成:病了?

晚秋:我带她去过医院了,妇科病,还做了化学检查,过几天我去取单子。

余则成急忙进门。

13-2.余则成家卧室日内

余则成进了卧室:怎么病了,牛犊子身体也会病?他坐到床边。

翠平低着头不说话。

余则成低头看他:哭了?翠平:气的。

余则成:谁气的?翠平:那小妖精。

余则成:晚秋?

翠平:竟敢当着我的面说还惦记你。

余则成:嗨,惦记就惦记吧,也惦记不到…是吧。

翠平:你把话说完,惦记不到什么?余则成:你看你,生些没头没脑的气。伸手摸翠平额头。

翠平横:女人病,不烧。

余则成:什么叫女人病,那叫妇科病,开药了吗,我给你煎上。

翠平:那医院不开大包药,给的都是小片儿的。哎,晚秋那小妖精放哪去了。

晚秋护士似的端着托盘,上面一杯水,一个小盒,盒里是药片:谁是妖精?吃药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余则成:你怎么进来的?晚秋:你门没关。说着把水和药端到翠平面前:不怕贼进来呀。

翠平: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吃下药。

晚秋看了眼余则成:什么意思?余则成:你们呀,给我演戏看吧。转身出去。

翠平扳着脸:药放在这,你走。

晚秋神秘地:你就不怕我给你吃下去的是毒药。

翠平愣。晚秋笑。

翠平:傻笑什么?

晚秋:你放心吧,我这贼,盗亦有道,只惦记,不偷。

13-3.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余则成在洗衣服,晚秋下楼看见,二话没说,推开了余则成洗了起来。

余则成无奈。

13-4.余则成家卧室夜内

余则成在听收音机:这说的是咱们老家。

翠平靠在床上听。

收音机:…土地改革运动让农民有了田地,反歼清算让穷苦百姓获得了田房,许多乡村的地主恶霸受到了镇压,有的为了逃避镇压,逃往他乡。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开始指定新的统一契税征收办法,地主跑了,政权来了,翻身农民开始组织起来了,他们参加解放军,组织担架队,南宫县三千人的担架大队,开赴前线,气势壮观。

翠平欣喜:地主都跑了,村里会是什么样?余则成:想不出来,肯定过上好日子了。

翠平:以后…全国都解放了,你要娶媳妇,去哪过?在城里,还是回老家?

余则成:这得听组织的。

翠平:都解放了,也不打仗了,还有组织吗?

余则成:当然有了,还要开工厂,修铁路,挖煤,炼铁这都需要组织领着干。

翠平:那时侯我会干什么?余则成:就凭你的能力,怎么不得是个乡长,领着村里人种地。

翠平来了情绪:你呢?

余则成:不知道。翠平狡黠地笑了。

余则成扳着脸:笑什么,又想什么鬼主意?翠平笑:我让你去当副乡长,跟在我屁股后面,听吆喝。

余则成傻笑一下。

翠平较真:你干不干?余则成开玩笑:副乡长,小了点吧。

翠平惊诧:你还想当县太爷吗?

13-5.余则成办公室门口走廊  日内

余则成拎包走来,一个手下等在门口:副站长,来了。

余则成:什么事?那人把一封信递上:龙帮帮主龙二让我给您的。

余则成接过信打开看:他人呢?那人:被美国海军关起来了,让你去救他。

余则成看信:这头蠢猪。

13-6.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在打电话:恩…恩…哎呀,真酒这么贵,他做点假酒有什么的…武翻译,他是保密局的线报,现在正用他呢…美国人不会

在意的,还是让他们放人,我保证让他送两箱真酒,好的,拜托了。

13-7.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

翠平基本恢复了,伸着懒腰对晚秋:躺了两天,出去走走吧。

晚秋倒完了水:先吃药。

翠平勉强吃着,喝水。

晚秋:我来你家做丫鬟吧。

翠平一口水全喷了出来:不行——。

13-8.小街道  日外

摊贩挺多,锅灶不少,都是卖小吃的。烧饼、冰糖葫芦、煮玉米的,买粥的等等

翠平和晚秋过来,晚秋吃着冰糖葫芦。

买烧饼的王占金突然:哎,陈家大丫头,哎,老栓家的大丫头

翠平回头愣住。

王占金笑嘻嘻地过来,看着翠平的穿着:大丫头,这出落了,我也来天津卫了,乡下…土改了,嘿,要镇压我,我跑出来了,嘿嘿。

翠平努力平静: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

晚秋看得莫名其妙。

王占金憨厚地:我是王占金呀,巧芝的舅舅,你们小时侯一起玩的…革命不如嫁人吧,看你这姿势,过好了吧。

翠平稍微慌乱一点:你认错人了吧。说完拉着晚秋就走了。

13-9.僻静的小街  日外

二人拐进僻静的小街,晚秋:你不认识他?翠平:一个买大饼的,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晚秋有点怀疑:那他叫你陈家大丫头,也没错呀,是不是你把人家忘了。

翠平:他认错人了。

晚秋:不对。

翠平认真:怎么不对?晚秋:是你嫌贫爱富,怕人家找你借钱。

翠平掩饰:我是那种小气鬼吗?

13-10.余则成家客厅  日内

余则成听着翠平说。翠平:这人叫王占金,是井铺最大的地主,还有三十多头牛,这是土改跑出来的人。

余则成:他知道你嫁过来不会带来什么危险。

翠平:他知道我是游击队队长,他妹夫当二鬼子还是我们杀的,大扫荡前,我还当过党团团结会的会长,这些他都知道。余则成思索:是这样啊,那这个人就不能留在天津。

翠平:怎么这么巧,遇到他了呢。

余则成起身溜达:这几天你不要出门,晚秋什么反应?翠平:问了几句就没什么了。

余则成思索着。他想起了什么,直接上楼了。

13-11.余则成家卧室日内

余则成拨打电话:喂,武翻译,龙二放出来了吗?

13-12.咖啡馆  夜内

余则成等在这里,喝着咖啡,龙二进来,身后跟着俩大汉,他

让大汉坐到别处,自己直接来到余则成边上坐下。余则成对服务员:再来一杯。然后对龙二:没听说过,帮主三天两头被抓,手下没弟兄了?

龙二:不是,跟美国人做生意,他们用不上,不会外语。

余则成:嘿,你龙二会。

             龙二:会一点吧,MONEY,HOW              MUCH                  ,

DOLLAR,DOLLAR就是美圆,至少这些得会。

余则成:明天送两箱真酒给武翻译官。

龙二:已经给了,一出大牢门,那假洋鬼子直接跟我要,说你答应的。

余则成:是我答应的,你还不值两箱酒呀。不说这些,有件事你得帮我办。

龙二:您说,我龙二帮你就是帮自己。

余则成:有个人很麻烦,我需要你把他赶出天津,而且不敢再回来。

龙二:回来就是个死。

余则成:没错。龙二:什么人?余则成:不但赶走,还要保密。

龙二:贩毒的事能说,您的事也不能说。

余则成:是这意思。

13-13.谢若林家  日内

谢若林在发火,他指着桌上敞开的小皮箱:这里面有封信哪去

了?

晚秋:你那宝贝疙瘩我连碰都不碰,问谁呀?谢若林:别给我装糊涂,你他妈偷走送给楼上的了。

晚秋委屈:胡说,你那里面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怎么送给人家。

谢若林:偷吧,你就偷吧,这个家都偷给别人去吧,老子早看出来了,贱货。

谢若林抱着皮箱经过晚秋去里间。

晚秋抓住了他:你要向我道歉,我没偷你的东西。

谢若林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晚秋目瞪口呆。

谢若林:道歉,老子就这么道歉,装什么圣女呀给我。

晚秋还没有回过神来。

13-14.医院内医生办公室  日内晚秋:我就是睡不着。

医生:心情怎么样?晚秋:心情很好呀。医生:以前看过吗?

晚秋:没有,我想要点安眠药。

13-15.另一医生办公室  日内

晚秋进门:医生,我前些日子带我姐来看过病。

医生:我记得,她怎么样了?晚秋:在恢复,我来帮她取化学测验单的。医生:叫什么名字?晚秋:翠平。

医生找到了,交给晚秋。

晚秋:我姐现在老是睡不着觉,能给她开点安眠药吗?

13-16.医院门口  日外

晚秋出来,显得很憔悴。她打开化验单,看着,突然她浑身一颤,呆在那里。

晚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处女……

晚秋似乎明白点什么了,她慢慢走,越走越快。

13-17.小街道  日外

晚秋走来,停在了王占金的大饼摊前。

王占金笑着点头:少奶奶,你一个人来了,陈家大丫头呢?晚秋给了他钱:给我说说陈家大丫头的事。

王站金奸笑:她说不认识我,是怕我。

晚秋:怕你什么?王占金:怕别人知道她以前革命的事。

晚秋:她怎么会革命呢?

王占金:打日本的时候,在崮头、五峰山里头,转着打打了两三年呢,枪法也好,还抄过我妹妹家。

晚秋有点意外了:抄家,为什么抄?王占金:说我妹夫是二鬼子,抄了半囤子粮食,还有核桃。

晚秋:抗日怕什么,现在都解放了。王占金:可她当初是八路的人,赤色骨干,跟党国不是一家人,

现在从良了,就不愿意让人知道了,要么就是怕他们的人再找上门来,让她回去接着革命,跟党国打。

晚秋小声地:她是共产党?王占金:那是,还是队长,用匣枪的,马骑得也好。

晚秋不以为然地:过去的事,她真没必要这么害怕,都成官太太了。

王占金:就是,谁管呀。

晚秋:她家男人余则成,你知道不?王占金回忆:余,我们那没这姓,外边认识的吧。

晚秋:不会呀,她嫁给她家男人已经八年了。

王占金:八年,不会,她是民国二年为人嘛,属X 的,八年前

她18岁,那几年,提亲的多,她姐俩拿着棍子,打得提亲的媒婆子满街跑,她妹妹更邪呼,一个人跑延安了。

晚秋诧异:是吗,那陈家大丫头一直没成亲?

王占金:没有,打鬼子胜利那年秋下,我家小姑子掂着点心去求她,想划个好成分,她人就不见了嘛,那就是来天津卫偷偷嫁了人家了,连席都没摆。

晚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远处,余则成过来,他看见晚秋在跟王占金说话,他躲到一边观察。

这时,龙二带着几个人过来:买大饼的王占金是你吧?晚秋看了眼龙二,害怕,退后。

王占金:是,好汉,买饼吗?龙二让手下放上一捆现钞。

王占金赔笑:好汉,啥意思?龙二:带上这些钱滚蛋。

王占金:滚哪去呀,好汉,我是来投亲戚的,

龙二一挥手,手下就把龙二的摊子收拾了起来。龙二:去哪都行,不许再来天津。

王占金恳求:好汉,咋回事,这是咋回事呀。

晚秋害怕就溜了。

余则成跟上了晚秋。

13-18.胡同口日外

余则成假装偶遇晚秋,余则成:哎,这么巧。

晚秋怀疑地看着余则成:你怎会在这里?余则成:去警察局刚开完会,过来买药,药店没开门。回家吗?晚秋:我有话跟你说。

13-19  乡间公路  日外两辆车开过来停下。

王占金抱着摊子用具和几张大饼,随着龙二从一个车里下来,另一个车里下来的是两个大汉和两个五六岁的孩子。

龙二用树枝在路上划了条线:这边是天津,那边是全中国,爱

去哪去哪,再要过了这条线,看见没有,俩孩子的小鸡鸡统统骟了,你。龙二掏出枪朝天上开了一枪:就是死。

王占金快哭了:不敢,不敢。可这是为什么呀。

龙二:转身。快跑。

王占金带着孩子,随着龙二的口令,跑了。

13-20.李涯办公室  日内

李涯琢磨:一个卖大饼的,下这种狠手,至于吗,你听错了吧?

手下:不会,龙帮的一个弟兄跟着去了,一直押到宝坻才把人扔下。

李涯认真:这太奇怪了,龙帮那人在什么地方?手下:他在灰楼抽大烟呢,我去问问?

李涯起身:还是我亲自去问吧。

13-21.某静僻处  日外

余则成和晚秋。余则成平静地: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晚秋怀疑地看着余则成:说什么你还不知道?

余则成耐心地:晚秋,他的话你不能信,那就是为了糊弄你的钱。

晚秋笑:她打了三年鬼子,有个妹妹在延安,她在那个地方住

了二十多年,两年前突然不见了,现在出现在这里。这都不是真的?

余则成:一定是这个家伙认错人了。

晚秋打量余则成:我刚才还在想,以前的事,她是在瞒着你,可是我现在明白了,你们是一起的。余则成一愣:我也成共产党了?晚秋:你们是假夫妻,你们是一起配合的。

余则成大为意外:你胡说什么呀,夫妻还有假的?晚秋:她从来就没嫁过人。

余则成有些尴尬:越说越不象话了,我们过了这么多年了,那家伙敢胡说,你也敢胡信。

晚秋拿出医院的化验单:你仔细看看,这可写着翠平的名字呢,她现在还是处女。

余则成接过去看,傻了:这是怎么…医院肯定搞错了…这。。太荒唐了。

晚秋:还有,你到过我家,偷走了谢若林的一份很重要的文件。

余则成:我?偷?晚秋:要么就是翠平干的,但你一定知道。

余则成傻了,凝视着晚秋。

(旁白:这是余则成一年多来遭受到的最大危机,即有突然性

又有连续性,使他一时无从还手。幸运的是他面对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晚秋。按照纪律他应该立即锄掉这个人,可是他下不了手。为了争取时间,找好对策。他只能暂时先稳住她。)

余则成:我承认,我曾经同情过共产党。

晚秋:同情谁是你的自由,你们是不是假夫妻?余则成:算吧。

晚秋:要假到什么时候?不会一辈子吧。

余则成:当然不会,到下个月,等她筹集够了钱,就回去。晚秋:那我等你。

余则成意外,但还是挤出了笑:真…真的?晚秋认真地点头:嫌弃我吗?余则成无奈:为什么要嫌弃?晚秋:因为我嫁过一个无赖。

余则成摇头。

晚秋怀疑地看着余则成:你愿意让我等?余则成点头:只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时间等你。

晚秋害怕:什么意思?

余则成:谢若林是干什么的你也清楚,今天你知道的这些要是告诉了他,我哪有明天呀?

晚秋表情变得坚决:他?亏你想得出来,对你不好的事,我谁也不会说的。

余则成看着晚秋,慢慢伸出手,拉住了晚秋的手。

(旁白:这一次拉手,让余则成浑身冒汗,这是他思前想后的

唯一决定,除了干掉晚秋,便只能做出这样的荒诞选择。对于晚秋来说这一刻也并不幸福,她知道这是一次情感敲诈,而对于得到来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13-22.乡村公路  日外

王占金和两个孩子在分大饼吃,情景凄凉。

一亮轿车远远驶来,停在他面前。

车上下来的两个人,为首的靠近仔细辨认:这大饼是你自己烙

的?

王占金害怕地点头。

为首的笑了:别吃了,跟我们走。

王占金摇头:回去就是死。

为首的掏出枪来:不回去也是死

13-23.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开门进来,显得很烦躁,他打开窗帘时,却发现外面的情景。

王占金在两个特务的护送下从车里出来。

余则成大惊失色,他稍微沉思片刻,立即出门。

13-24.余则成办公室门口走廊  日内王占金和两个特务迎面走来。

余则成迎上去:谁让你们把这个人带回来的?特务懵:是李队长。

余则成:交给我。

特务为难:副站长,这…

余则成二话不说,拉着王占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在这等着。说完锁上门,对特务:跟你们没关系,我去找李队长说。

13-25.李涯办公室  日内

李涯怀疑地:余副站长,这是怎么回事?余则成:你在监视我,李涯。

李涯:没有,绝对没有,怎么了?余则成:没监视我,你怎么要找那个地主王占金,而且从那么远的地方找回来?

李涯掩饰:哦,是这样,前段时间龙帮和义和会的人偷了机场的仓库,这您知道,偷来的东西销往了共区,我派人在暗查,发现他们驱赶这么一个小买卖人,觉得蹊跷,就带了回来,想问个究竟。

余则成:那个买大饼的是我们老家的地主,无恶不作,对我岳父家干了很多缺德事,现在共产党搞土改,他跑了出来,没这么便宜的事,我就是要把他弄回去,让他受受罪,龙帮的人是我叫去的,跟仓库被盗没什么关系。

李涯万分意外:哦,是您派他们去的,嗨,我真是狗拿耗子,那您看怎么办?

余则成:人交给我,你别管了。

李涯:要不这样,人我来帮您处理,即把他赶回去,还能为我们做点事。

余则成:不用了,我自己来处理,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可以先向站长汇报,我等着。说着余则成坐了下来。

李涯赔笑:余副站长,我没别的意思,那我就请示一下。

余则成看着李涯拨打电话。

13-25.站长办公室李涯办公室  日内

电话响,站长接听:恩,说吧,恩…恩,是吗…恩…这事是很奇怪。

李涯: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站长:审一审嘛,没问题就放掉,那边过来的总会了解点什么。

李涯:那我就这么跟余副站长说了。

站长:就这么说吧,哎,他现在人在哪?李涯:就在我办公室。

站长一听,眼珠一转:就在你身边?李涯:对。

站长立即变了态度:那还是让余副站长自己决定吧,这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就让他看着办吧。李涯:那就…我就不管了。

站长:地主跟农民的事,委员长都管不了,你管得了吗?余则成一直在听着。

李涯无趣:那好吧。放下电话,不情愿地:那就由您处理吧。

余则成:谢谢李队长给我余某人这么大的面子。李涯:余副站长,我没有别的意思,请您相信。

余则成:我相信,只是希望你别忘了,汤四毛中弹的弹壳,是我压下来的,拿到三科去查排用枪,是很简单的。

李涯意外,但还是微笑:余副站长真是用心了。

余则成看着他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李涯气愤地把水杯摔在地上。

13-26.乡村公路  日外

余则成开着车,王占金坐在一边,两个孩子在后面。

(旁白:余则成知道,李涯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但他没理由拒绝。把人硬抢过来是冒险的一招,但那个时刻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旦把身边这个人带进审讯室,结果会怎样?余则成想到这心中怦怦直跳。)

余则成: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占金摇头。

余则成:接你回天津的路上他们都问了你什么?王占金: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姓余的人。我说不认识。

余则成:还问什么了?王占金:问我认不认识他的太太,叫翠平的女人。

余则成:你怎么说的?王占金:我说不认识。

余则成:为什么说不认识,你不是认识吗?

王占金:不敢说,我一天之内流落到现在这样,就是因为在路

边叫了陈家大丫头一声,要没有那事,我现在还在买大饼呢。我不敢认识,谁也不认识。

余则成:她的势力很大,整个天津…说了你也不懂。你要小心,你的命不值钱,这两个儿子说不定让人…明白吗?

王占金频频点头。

车在一处停下了,四个人下了车。

余则成拎下一个布口袋:这是干粮,拿着。

王占金:不敢不敢。

余则成:给孩子的,拿着。王占金接了过去。余则成:你再要是回天津,我可以告诉你,三枪六眼。

王占金快哭了:这…太难了…

13-27.站长办公室  日内

李涯:余副站长好象很生气,觉得我们监视他了。

站长用小木棍收拾花盆里的土:内部监控也正常,他不会往心里去的。

李涯辩解:可是我没有监视他。我们是监视龙帮的人,无意发现的。

站长不屑,继续翻土:李队长,他三七年就入行了,是余乐醒带过的学生,你要让他相信你的话,就要编得天衣无缝。

李涯笑:我觉得已经天衣无缝了,请站长指教。

站长继续翻土:不是话的问题,是语气问题,还有眼神。

李涯追问:语气,眼神怎么了?

站长扔下小木棍:怯。

13-28.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电话在响,余则成进门接听电话:喂,哦,听出来了,什么事,我时间紧,最多半个小时。好的,我马上下去。

余则成放下电话,想了想,拉开抽屉,拿出枪,利索地拉了拉枪栓。

13-29.咖啡馆  日内

余则成匆匆进来,来到谢若林边坐位:说吧,什么事?谢若林:路过,想找你说说话。余则成:你可是党通局的人,让你们上司看见你跟我来往,当心家规。

谢若林:我不怕,那只是我领薪水的地方。

余则成:好了,有话就直说吧。

谢若林:你让我老婆偷了我的货,是销毁了,还是倒卖了?余则成:不是她偷的,是我亲自去取回来的。

谢若林:她给你的钥匙?余则成:我可以打开这个城市三分之二的门,不用钥匙。

谢若林:跟她没关系?我很难相信。

余则成:你的小皮箱就在卧室的床底下,有天你出门,不久又回来了,你从床下拿出皮箱,放进东西,然后又放到了床下,不是吗?

谢若林诧异地:对。

余则成:所以,不要胡乱猜测你的老婆。

谢若林:没关系,能偷到这是你的本事,我偷不到,只好交易,

你实在不愿意放过跟你合作的关系,咱们是邻居,又都是这口锅里吃饭的。

余则成:高看了,我跟你不是一口锅里吃饭的。

谢若林:我们在保密局有内线,你想知道吗?余则成:不想。

谢若林:为什么?余则成:我相信保密局是铁板一块。谢若林:委员长要飞沈阳,想知道目的吗?余则成:不想。别问我为什么。

谢若林:中美航线班机马上正式通航,这是某些人的走私通道,感兴趣吗?

余则成:不感兴趣。

谢若林:别这么矜持,放松点,余副站长,就是做生意吗,我告诉你,我跟共产党也做过。

余则成愤怒地掏出枪,顶在谢若林额头:党国的利益就是毁在你们这些掮客手里,无耻的蛀虫,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交给你的上司。

谢若林平静地:别冲动,老余,都一样,你老婆倒卖细软换了多少金条呀。

余则成意外,收回了枪:那是我应得的。

谢若林:两根金条放在这里,你能告诉我哪根是高尚的,哪个是龌龊的?别来这套。谢若林扔下几张钱,走了。

余则成收起了枪。

13-30.谢若林家  夜内

晚秋在想事,听到外面有动静,她知道是谢若林回来了,她生气地回了里间。

谢若林醉醺醺地进了门,挎着一个年轻女人:到了,到了。

女人妖冶地:你喝得太多了,水在哪里?

13-31.谢若林家里间(卧室)夜内

晚秋听见女人的声音,急忙起身出门看。

13-32.谢若林家  夜内

谢若林抱着女人在亲昵。

晚秋两眼冒火:姓谢的,畜生,婊子也往家里领。

13-33.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

翠平收拾碗筷,余则成在擦桌子,听到晚秋的叫喊,二人停了下来。

13-34.谢若林家  夜内

女人:你骂谁是婊子,你才是呢。谢若林醉醺醺地:对,你才是呢。

晚秋抄起地上的板凳,朝谢若林砸去,被谢若林一把推倒在地:贱货…你敢动手。

晚秋摔倒尖叫一声,接着爬了起来,拿起板凳继续打。

女人捂着脑袋尖叫着躲避。谢若林有把晚秋推在地上:你他妈疯了,死吧,贱货。说完快速拉着女人出了门。

家门被重重关上。

13-35.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

翠平要出去,余则成拦着她,翠平焦急而小声:姓谢的会打死她的。

余则成也小声:你冷静点,现在出去不合适。

安静,二人听着,没有一点声音了。

余则成快速来到窗口,掀开一点窗帘往外看:走了。

翠平:是两个人吗?

余则成放下窗帘:一男一女。

翠平:刚吵了架,就一起出去了?

余则成思索着:翠平,我们需要做好准备,他们回来之前,我们不能睡。

翠平:怎么了?余则成:晚秋知道很多你我的事。

翠平吃惊:什么?

余则成:也许今天晚上…我出去看看。余则成出门。

13-36.谢若林家卧室夜内

晚秋泪水涟涟地坐在床上,手里是一个药瓶,一个水杯。

她慢慢地把药倒进嘴里,然后喝一口水,再倒一次,再喝一杯,再倒一次,再喝一杯。艰难地咽着,然后喝下水去,慢慢躺在床上。

晚秋看着天花板:等不了啦…等不了啦…一天也不想活了,上帝说,我不是你的…

晚秋的手臂慢慢落下,水杯脱手,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13-37.谢若林家门外  夜日

余则成正贴门倾听,听到声音,吓了一跳。

13-38.余则成家客厅  夜内

余则成回来,翠平问:怎么样?余则成:我觉得不对。

翠平:怎么不对了?余则成没有说话,而是头顶在墙上,想着。翠平着急:说话呀,到底怎么不对了?你刚才说她知道我们很多事?

余则成回过身来,回忆着:刚才跟谢若林出去的女人不是晚秋。

翠平不解:不是,是野女人?

余则成快速走到抽屉边:晚秋在屋里。说完拿出铁丝出了门,翠平跟上。

13-39.谢若林家门口夜内

余则成和翠平快速下来,余则成用铁丝开锁。

翠平着急:还是踹吧。说着退了一步。

余则成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别动。门开了。

13-40.谢若林家卧室  夜内

翠平率先冲了进来,余则成随后,看见晚秋躺在床上,翠平过来就摸头:晚秋,晚秋。

余则成扒拉开翠平,蹲在床边,首先拿起地上的药瓶,接着捡起一个药片。

余则成:马上送医院。说着扶起晚秋,正要抱。

翠平拽开他:我来抱…你…你去开车。余则成出去了,翠平抱起晚秋出了门。

13-41.医院走廊  夜内

一个男医生和余则成抬着担架匆匆过去,两个护士和翠平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进了抢救室。只有翠平被挡在门外。翠平不服:我怎么不能进?护士:外人都不能进。

翠平:那个男的怎么能进。

余则成出来,对护士:对不起,马上抢救吧。

护士进去,关上了门。

翠平:咱们不能进?余则成点头,他看着抢救室三个字。

(旁白:送晚秋来医院的路上,余则成想过,如果他开得慢一

点,或者说车出了故障停车耽搁点时间,晚秋就必死无疑。那她所知道的那些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那是很致命的秘密呀,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翠平:你说晚秋知道我们很多事,什么事?

余则成示意她小声:她知道我们是假夫妻,也知道你是共产党的人。

翠平惊讶:她怎么知道?余则成:她找过王占金,从他那知道的。

翠平咬着牙:老杂碎。明天我宰了他。我们是不是真两口子,王占金也不知道呀。

余则成:咱们是结婚八年,你离开家还不到两年,他能不知道吗?咱们那,姑娘嫁没嫁人,谁不知道呀。

翠平没词了,忽然:哎,你是保密局的,跟我是秘密结婚的,

他们谁知道呀。余则成:没人信的。再说,晚秋去医院拿了你的化学单。

翠平:那纸上能写什么?能写着我们没有秘密结婚?余则成:这…这你还不懂?翠平摇头:真能写着?余则成:不是,那上面写着…写着,你没跟男人睡过觉。

翠平恍然大悟:哦,那个…那怎么办呀?余则成:我有个办法,有些冒险,但是可以试一试。

翠平:什么办法?余则成:她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去一趟书店。

翠平懵懂地点头。

13-42.同元书店  夜内

敲门声,罗掌柜开门,余则成闪了进来。

罗掌柜觉得不妙:有急事?

余则成:里面谈。

13-43.书库  夜内

罗掌柜犯难地溜达着:这个人事关重大,你不要管了,她现在哪家医院?

余则成:你要怎么样?

罗掌柜:我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使命,就是保证你和翠平同志的绝对安全,这个晚秋必须消失。

余则成:锄掉她?罗掌柜:必须。余则成:老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罗掌柜:要保证绝对安全的话,没有了。

余则成:我不同意,她不是敌人。

罗掌柜耐心地:开战已经一年了,战局的发展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不久的一天,天津会成为一个重要战场,你要知道你和翠平的价值,为了这个价值,我们要做到绝对。

余则成:对一个无辜的生命下手?罗掌柜:现在是无辜,一旦消息从她这里走露了,还有余地吗?余则成:我们可以对她采取措施,不一定非要锄掉。

罗掌柜:什么措施?

余则成:昨天,保密局逮捕了几个学生,理由是他们组织他人去解放区,他们都是热血青年,跟我们参加革命的时候一样,那时侯你知道中国的未来吗?你知道你战死疆场后,坟墓上是鲜花还是狗屎?战士不都是百炼成钢的吗?

罗掌柜糊涂:你要说什么?

余则成:把她送走,她能写文章,也有音乐才能,到解放区去,她可能就是丁玲,可能就是冰心。罗掌柜怀疑地:你爱上她了?余则成凝视:对,我爱上她了。

罗掌柜沉默,诡异地看着余则成:你犯了大忌,则成同志。

余则成:既然我是这个小组的领导,你就遵守我的决定吧。通知

联络线,准备好车和伪装用品。罗掌柜:这要动用很多资源的,值得吗?

余则成:她痛恨这个时代,这个政府,完全有可能成为一名战士,怎么不值得呢?

罗掌柜:就为了你这个爱?

余则成:这样的人,我都爱,准备吧。

13-44.医院病房  日内

晚秋醒来,看见打盹的翠平守在身边:嫂子… 翠平睁开眼睛:吓死我了,妹子,你活过来了,想吃什么?晚秋:你救的我?翠平:…啊…还有,你姐夫。

晚秋:…不该救…让我死了算了。翠平:为啥吵架呀,我都听见了。

晚秋:他把个女人领回家来,还打我…… 翠平生气:牲口蛮子,那你也不能找短见呀,命是自己的。

这时,余则成进来:醒了,晚秋。晚秋看着余则成,眼泪哗哗地流。

翠平看了眼余则成,酸酸地:你跟他说几句吧,还是想不开。她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出去了。

余则成:晚秋,你怎么这么傻呀?晚秋不说话,就是哭。

余则成:活过来了,知道为什么?晚秋:因为你救了我。余则成:不对,是因为老天爷说你不能死,还有重要的事去做。

晚秋摇头:没有了,我没有力气等你了… 余则成:是觉得无路可走了吗?晚秋点头。

余则成:你面前其实有一条通往未来路,值得活下去,那一路很美好,就像你写的诗歌那样,为什么说无路可走了呢?

晚秋:你愿意娶我?

余则成:比娶你还要美好,还多一份自由,你不是最向往自由吗?

晚秋点头。

余则成: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愿意去吗?晚秋:那就见不到你了。

余则成:那里很多人,都像我一样,那是另一个世界,好地方,好风光。

晚秋没有说话。

余则成: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做出一次重大选择意味着什么?你站在一列雄壮的队伍里,迈着大步,高唱战歌,去改变整个中国,这意味着什么?一个余则成就是路边的一个送行着,你跟他擦肩而过,你看到了他,他看到了你,你们挥挥手就过去了,前边是更有意义的生活。沮丧吗?不就是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吗,留恋它是一种高度近视,看得远点就什么都有了,包括爱。晚秋:我相信你的话,可是我过不了眼下这道关。余则成:什么关?晚秋:你。

余则成:听我的,你就过得去。

晚秋看着余则成:好,我听。

余则成:这两天知道该怎么办吗?晚秋摇头。

余则成:在医院好好养身体,不许回家,不许出门,后天,一个自称你舅舅的人来接你,你就跟他走,跟他走,就会到达我说的地方。

晚秋:你还来吗?

余则成:为了你和我的安全,我不能再来了,但是送你的时候,我可能会去的。家里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

晚秋摇头:最舍不得的都舍了,那就没了。

余则成不再说话了。

13-45.病房走廊  日内

翠平烦躁地等着,不时看看紧闭的房门。

余则成出来,翠平急忙过来:怎么样,说通了?余则成:说通了,留下一天的钱,我们不能再过来了。

翠平:那这丫头怎么办?

13-46.站长办公室  日内

站长在看一封电文,表情严肃,敲门声,站长放下电文:进来。

余则成进来:我已经通知李队长了,他马上到。站长:正好我还有几句话跟你私下说。

余则成:什么话?

站长:陆桥山其实是个能干的人,出了事完全是因为跟李队长内耗造成的,所以我希望这样的事不再发生。

余则成:那个地主的事,是我个人所为,跟公务系统没关系。

站长:可是你的身份特殊,你是这个楼里的二号人物,理当注意。

余则成:明白了。

敲门声,站长:进来。

李涯进来:站长,副站长。

站长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桌子上的电文,顺手那报纸盖住了。

余则成看在眼里。

站长: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有辆南下的专列在天津短停,平津司令部的特派员要上车执行公务,我们需要派人随从。

李涯:我下午要见学生代表,还是副站长去吧。

余则成:李队长,学生代表可以派别人去见,车站还是你去吧,我估计车上会是重要人物,你去更合适。

站长:那好,李队长你就去吧,去之前找家最好的日本馆子,准备些日本食品、水果带上车,算咱们的一点心意。

余则成:食品的整个制作过程需要密切监管。

站长:有道理。

13-47.余则成办公室  日内

余则成在用抹布擦拭着桌子。

(旁白:南边正在作战,怎么会有日本人前往呢?余则成开始只是好奇,他忽然想起一个传闻,东北战场上,曾有日本战俘参加作战,难道这是一车南下作战的日军战俘?如果是,这对舆论就太有价值了。怎么能落实呢?站长桌上的密电应该是刚收到的,可能跟这列火车有关。)

13-48.走廊 日内余则成经过。

13-49.机要室  日内

余则成进来,两个女工作人员起立,礼貌地:副站长。

余则成:忙你们的吧,我没什么事,说着拿起台子上的电话,边拨号边随便问:发放的机要文件回收核实了吗?

机要员:收回了,发收一致。

余则成开始打电话:哦,喂,我是余则成,下午去火车站,派给李队长几辆车?好,两个司机今天晚上不能回家,在站里休息,对,再见。

余则成问工作人员:一致就好,电文呢?工作人员翻看记录:电文还少一份?

余则成严肃地:先不要告诉我是给谁的,马上让译电室抄录一份,让薛主任亲自送来,要快。

一工作人员立即出去。

余则成等在这里,翻看着记录本。译电室主任进来:副站长,这是没收回来的电文。

余则成接过来看。

(旁白:绝密,天津站吴敬中。岗村宁次赴徐州,今午二时经天

津站短停四十分钟,顾安修参谋长将上车会晤,予以随从,督陪全过程,严密保护。阅后即毁,毛人凤。)

余则成接过他递上的打火机烧掉了电文:你看到站长焚烧电文了吗?

主任:没有。

余则成点头:内容你都知道,以后要看到焚烧。回去吧。

余则成看着科长出了门。

(旁白:不是成队的日军,而是一个岗村宁次,这个逃过了东京审判的人,南下干什么呢,毫无疑问跟军事有关,这里面显然隐藏着高层的某种意图,甚至是战略性的,要把它弄清楚。)

13-50.谢若林家  夜内

谢若林躺在沙发上抽着大烟,听到敲门声,起来开门。

余则成进来。

谢若林看看后面:你一个人?余则成:你希望有谁?谢若林:我老婆呢?余则成看着烟枪:我为你看管老婆吗?又有新嗜好了?谢若林:玩玩,那家伙真不见了,你太太也说没见到。

余则成:小媳妇耍性子,说不定去哪玩了。谢若林:爱去哪去哪,反正我早戴绿帽子了,是吧?余则成漫不经心地坐下:决定权在她手里,别人只是配合。

谢若林:嘲笑我?余则成:我有那么无聊吗,嘲笑一个无所谓的人?谢若林:不谈她,有事?余则成:真想得开呀,有点事。谢若林:说吧,恭候您好久了。

余则成:我需要一类情报。

谢若林:什么情报?余则成:关于日本人的?谢若林来了精神:日本人的,这是最好办的了。

余则成:我想知道这么三方面的情况,一是谷寿夫被处决后,

日本右翼的言论。二是佐世堡港的全景照片。三是岗村宁次的近况,难吗?

谢若林仰面思索。

余则成嘲弄:办不到?

谢若林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使劲思索:…明天国防部是不是有例会?

余则成:我只知道天津的事。

谢若林:哦,对。我想想…明天讨论四平战役失利教训,有例会,这样吧,明天我给你消息。

余则成:价钱呢?

谢若林:我说过,不跟你谈价钱,只跟你换情报。

余则成:我不换,只买。

谢若林无奈地摇头:那可就贵了。

余则成:你开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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