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29

2020-06-11  本文已影响0人  滕宜汝

你看见了什么?

电影刚刚开始之时,妈妈跟我聊天,她说古代的小姐真是好命,每天闲在家里,什么也不需要干。我想要试图反驳,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顺从这一观点。

烟黄色的高大土墙中闯入一个白衣黑裙的少女,她曾接受过新式的学问和思想,尽管血液里流淌着自由的血液,与接亲的娇子擦肩而过是她最后的倔强,但她的命运却不得不在这个深得密不透风的院子里委曲求全。

点燃的灯笼在黑色的夜幕下显得格外红艳,像是有一种蛊惑的魔力,吸引人的目光和脚步一步步朝着这份火热的光源走去,可能是这个高大的围墙过于沉重,压得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些许喘不过气,不得不死死抱住这份短暂的炽热,防止长久的冷夜挤压进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彻底剥脱一个活人的内核。

锤脚的沙沙声响彻整个大院,有人在红彤彤的灯笼下如同吸食罂粟般享受,有人在黑不见底的房间里计谋如何博得更多青睐,有人在墙头一遍一遍泣诉命运的无奈。陈家大儿子在阁楼吹起的笛子,或许重新唤起了颂莲血液里曾流淌的自由,红色的衣裙衬着一个19岁少女的脸庞,成为这重重叠栅中短暂的松软美好。但是阳光是短暂的,对于深渊挣扎的女人们而言不过是海市蜃楼,只不过是对她们所生存的樊笼再一次强调而已。

丈夫在面前调戏自己的丫鬟,她的生气抗争是无果的,甚至连丫鬟都可以对自己冷言冷语,而她一直信任着的二太太甚至比三太太更加狠毒,竟然和丫头串通一气扎小人诅咒自己。颂莲不得不迅速从轻盈空灵的笛子声中堕入到无穷无尽的锤脚声中,接受在这高深的院子中的生存法规。

冬天来了,怀孕的假象最终还是被拆穿,从灯火长鸣到被冰冷的白雪彻底吞噬,颂莲穿着白色的外套站在二楼看着院子里唱戏的三太太,终于看清了现实,在这个院子里的女人们,如同牲口一般被别人操控着,和曾经在阁楼中吊死的人没有何种区别,此刻的颂莲身上的少女影子彻底消失殆尽。

雁子死了,死于自己的杀鸡儆猴,三太太死了,死于自己酒醉之后的抱怨,从在阁楼里的门缝中瞥见一只旧鞋子到亲眼目睹府中的杀人场面,颂莲的命运彻底走向了死胡同,她看到了一切,她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因为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疯子,一个众人眼中的疯子。

三太太房间中重新点燃的灯笼,在刚刚失去主人的房间里,像是逐渐膨胀的野兽,正在上演一幕曾经无数次在这个房间里演出过的戏剧,这灯笼不是等待福气的幸,而是吃人的不幸。有的人看见了,有的人没有看见,看见的人疯了,没看见的人死了。

电影的最后颂莲在闭合的高深墙垣中绕来绕去,却到死都只能困在这个森严压抑的空间内不得有任何自由的喘息。

我转头问妈妈,古代的女子真的好命吗?这一次轮到她沉默,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因为在这围墙之内什么也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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