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波利的呼唤(九)

        凌晨一点，秀菊下了出租车，顾不上找零冒着细雨跑进中心医院门诊大楼急诊科。走廊通道满是病人和家属，加床一张接着一张，一瓶瓶输液在架子上晃荡，呼喊声、叫唤声、哭泣声嘈杂在一块，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来自波利的呼唤(九)

        县里几家医院都开了紧急通道对事故伤者进行抢救，秀菊沿着临时设立的指示标牌找到事故急救中心。她抹掉眼泪，抓住一个护士问到：“周文海在哪个床？”

        “是今晚事故的伤员吗？”

        “是的，你们十二点过的时候电话通知我，说在你们医院......”秀菊咽了口有泪水味道的唾沫，整理一下嗓子，避免说不清楚，更害怕说着哭出来。

        “这条走廊里都是这次事故受伤的病人，还有一些在抢救室，你一个个去找吧，我这儿还忙着呢。”护士指着走廊充满呻吟声的那一片，多年的工作使她已经见怪不怪。

        秀菊来不及在意护士的语气，转身往走廊里找去。她从走廊一头一个个翻看过去，终于在靠近洗手间的角落找到海子的病床。他头露在外面，头顶缠满了纱布，靠近耳朵的地方被鲜血染红了一块，脸上好几处伤口，像是玻璃划伤的，不算太深，已经没再流血。

        “别哭了，跪在地上干嘛呢，起来坐床上。刚刚手术完，我还起不来。”海子忍住疼痛挪了挪腿，给秀菊让出一点位置。

        “伤...哪...里了？”秀菊还哽咽着，准备查看一下他的身体。

        “没事，不严重。右小腿折了点，头上是玻璃渣子划到的。当时正准备给你拨电话，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的事故车，还好系了安全带。”海子右边嘴角微微上翘笑着，一边赶紧把被子压住，怕秀菊看到她打了石膏的小腿。

        “还笑得出来。怎么不接电话？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秀菊没继续揭开被子，话没说完眼泪又流出来。

        “头撞到了车架上，晕了过去，呵呵，你说好不好笑？”海子赶紧打断了她。

        “你还......”秀菊拍了一下海子的头。“哎哟，轻点啊，老婆。我还是病人呢！”急的秀菊马上起身看看他的头顶有没有事。

        “爸妈知道了吧？”海子问道。

        “已经告诉他们了，晚上没车到县里，可能明早过来。”

        “那这猫看来是养不成了。出了这事，再坚持养的话他们还不得把猫给扔出去。”

        “你还想着猫呢，要不是因为......”

        “别说了，明天告诉他们会把猫送出去的。”海子打断道。

        “可是，送到哪里？”秀菊没想到。

        “职校吧，那里应该有不少喜欢猫的的学生。”

        “你舍得？”

        “舍不得，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给从楼上扔下去。”

        “我也舍不得，你伤好了自己送吧。”秀菊略生气的回道，陪伴了秀菊一个星期，她已经对波利有了些许感情。

        “那就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我出院了。”秀菊没到之前，医生告诉海子他的小腿骨已经折断，虽然手术接上，但以后走路会有很大的影响。想着等到他出院，可能猫早就被扔出去了。

        秀菊知道，海子不会将他自己带回家的猫狠心送走，更不希望它被父母扔出去。在医院照顾海子一个晚上，也挣扎了一个晚上后，她狠下心来，决定自己将它送走。天亮后，她告诉海子回家去带东西过来，到家就将波利放进昨晚刚收到的笼子里，收拾上所有的猫粮猫砂和用具，下楼出院子上了出租车，对师傅说：“去职校侧门。”

来自波利的呼唤(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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