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骆驼祥子》中祥子的悲剧命运及悲剧意义
摘 要
老舍先生的作品以“写实”的风格在文学史上自成一家，他在《骆驼祥子》中把对生活的思考融入到描写城市贫民的字里行间。《骆驼祥子》中的主人公祥子是城市贫民的代表，他是生活在“病态社会”中“病态人”的典型。祥子的悲剧性具体表现在：事业的悲剧，从买车到卖车，三起三落，最终一无所有。婚姻的悲剧，来自虎妞的霸道，虎妞的出现加速了祥子的悲剧进程。造成祥子这些悲剧性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主观因素在于祥子本身的性格缺陷和自身的小农意识。客观因素在于黑暗腐朽的社会制度、冷漠的工作环境、可悲的家庭环境。祥子的悲剧命运及悲剧意义告诉我们：在那个时代，个人力量是无法与黑暗势力抗衡的，毁灭和死亡是城市贫民最终的归宿。
关键词： 骆驼祥子；悲剧命运；悲剧意义；
前 言
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经典永存的作品是由大师们缔造的，老舍的作品以“写实”的风格在文学史上自成一家，成为了一位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老舍先生儿时所身处的北京大杂院就是最具代表的“城市贫民窟”，在那里聚居着人力车夫、小商贩、产业工人等各种各样的城市贫民。老舍与“城市贫民”生活在一起，他们同呼吸共命运，所以老舍写的作品才会真实、深刻、叫人信服。老舍把对生活的思考融入描写市民形象的字里行间，毋庸置疑的是：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就是这种思考最为深刻、成功的作品。故事发生在旧中国的北平社会，当时社会极度混乱，描写了一位有血有肉的人力车夫祥子由人堕落为“兽”的悲惨遭遇，讲述了祥子是如何被恶魔般的社会环境所吞噬，最后被无情地抛弃在流氓无产者的行列中。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位来自农村的淳朴农民，在所谓的“社会文明”下道德逐渐沦丧、心灵慢慢被腐蚀，但却无能为力。作品真实地反映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城市底层人民的苦难生活，控诉了旧社会吃人的罪恶，揭示了造成祥子悲剧命运的社会根源——黑暗腐朽的社会制度。祥子是生活在“病态社会”中“病态人”的典型，他在个人奋斗的道路上不断沉沦，毫无反击的能力，越陷越深。老舍通过祥子这一悲剧形象，启迪着人们去思考他是如何摆脱不幸的命运，去挖掘以祥子为典型的城市贫民被囚困在黑暗牢笼中的原因。
文献综述
《骆驼祥子》 是老舍的重头戏， 它被看作是老舍职业作家的第一声宣告， 在后世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这是一部内涵丰富、 历史意义深远的作品， 在不同时期都有再挖掘再发现的可能， 有着持久的生命力。 一部文学的杰作， 就是一个独立的艺术世界的写照， 它可以像现实世界一样丰富浑厚，能让人“横看成岭侧成峰” ， 经得起反复的回味探究。 《骆驼祥子》 正是如此一部耐人寻味的作品，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视角切入， 可以用不同的方法解读， 去阐释它的深刻意蕴， 去发现它的独到之处。 关于《骆驼祥子》中祥子的悲剧命运及悲剧意义 ， 国内外学者对它的研究不是很多。
几十年来， 中国文学界对《骆驼祥子》 的解读甚多， 主流方法是运用社会学分析作品的主题。这种解读法着重从人们的经济来源、 政治地位、 生活状态， 去考察、 追问这个社会公正合理性。 运用这种解读方法时， 人们会十分
同情被压迫者的种种悲惨遭遇， 并期待、 鼓励、 赞美他们对黑暗社会的反抗。 因而， 人们在解读《骆驼祥子》 时往往侧重强调祥子人生理想的合理性及当时社会对祥子人生权利和人生理想的无情掠夺与肆意践踏， 以此来控诉不合理的社会秩序。 祥子的悲剧被归结为“把人变成鬼的旧社会的逼迫” 、 “车厂主女儿虎妞的诱骗” 、 “祥子个人性格上心理上的弱点” ，祥子的悲剧俨然是一种社会的悲剧。不少人尝试用人类文化学的方法来解读《骆驼祥子》 思想意蕴， 从精神层面来探究《骆驼祥子》的悲剧意义， 从象征意义的角度来揭示作品中“人” 为了理想与命运搏斗， 而又不得不屈从于命运的安排的寓意。 祥子被看做是整个人类的一个符号或象征， 祥子买车被抢、 存钱被讹诈、 再买车再卖车的三起三落故事， 成了人类靠山山崩、 靠水水流、 不断追求不断幻灭的象征性寓言。 祥子的堕落象征着的是一种普通人的希望逐渐泯灭、 人性渐渐丧失的过程。 祥子不断买车， 又不断失去车，构成了一种为实现理想与命运顽强抗争的隐喻。 而渗透在整部作品中的是一种彻骨的悲凄感: 人， 天生渴望自由， 追求理想， 却无处不受着命运的播弄。
祥子的故事是一个从执着到动摇再到幻灭的三部曲， 是一曲追寻的悲歌。也有人从叙事学角度对《骆驼祥子》 的叙事艺术进行分析， 提出《骆驼祥子》 在叙事美学上体现出与传统小说存在很大不同， 作品叙述了祥子买车和爱的追求的三起三落， 即祥子在物质和精神
上分别遭遇了三起三落， 演绎出他的人生悲剧， 体现出老舍思想中的悲观意识和宿命感。 并由此见出老舍对于国民性的反思进入到人性的深层， 对生命所作的是一种本体论意义上的探索。 作品所具有的这种形而上的美学意蕴同时也显示出老舍在小说创作方面的革新及对中西文化的融会贯通， 甚至被概括为是一种新文学的叙事纲领： “人与事相互为用” 的“灵的文学” 。
总之， 有关《骆驼祥子》 的解读， 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可以切入的视角， 可以选取的话题很多。 本人在继承前人研究的基础上， 选取作品中的祥子的悲剧命运及悲剧意义作为自己的研究课题， 希望能够从中挖掘出一些不同的东西， 通过我的这篇论文让大家从一个新的角度来再次赏析老舍的这部作品。
理论框架
《骆驼祥子》写的是旧中国北平一个外号“骆驼”名叫“祥子”的人力车夫的悲剧命运，塑造了一个社会地位低下的城市个体劳动者的典型形象。
祥子来自农村，是个破产的青年农民。他保留着农村哺育他教养他的一切，却再也不愿意回农村去了，渴望在城里创立新的生活。近代中国，由于农村的急遽破产，沦为赤贫的农民成批地涌向城市，寻求新的生路。这个形象，是作家对于他们来到城市以后更加不幸的遭遇一个艺术的概括。到了城市，祥子选中拉车这一行，把买上车，做个独立的劳动者，作为自己的生活目标。他以极其严肃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决心：“这是他的志愿，希望，甚至是宗教。”经过三年的奋斗，终于买上了车，可是，才拉了半年，车子被人抢去了。重新积钱，车还没有买上，积蓄又被人勒索去了。再买车，没有拉多久，又为生活所迫，不能不卖掉。
每一场灾难，都是沉重的打击，使他产生过怀疑。但他又努力振作起来，开始新的奋斗。他以坚强的意志和执拗的态度，与生活展开了反复的搏斗，显示出如骆驼一样的坚韧的个性。这种富有特征的性格，充分反映出辗转于城市底层的个体劳动者对于较好的生活的渴望是何等迫切，为此作出的奋斗又是何等顽强。而且，像祥子这样要强的人，进行了这么艰苦的挣扎，结果还是失败，也就更加有力地说明他们卑贱的命运绝不是什么个人的努力所能改变得了的。在祥子的形象里，个性与共性，个人的特殊经历与大家的共同遭遇，社会内容和思想命题，都很好地统一在一起，使这个人物具有较高的典型意义。
悲剧常常是将美好的有价值的东西毁坏给人们看。在真、善、美与假、恶、丑，正义与邪恶的社会冲突中，前者因为力量对比的悬殊，趋于失败以致毁灭，能够激起人们悲痛愤懑的感情：对于前者的同情或者尊敬，对于后者的憎恨或者唾弃，由此产生悲剧的艺术效果和思想作用。为了加强这样的效果和作用，最早的悲剧理论已经明确提出“悲剧总是模仿比我们今天的人好的人”的主张，认为“既然悲剧是对于比一般人好的人的模仿，诗人就应该向优秀的肖像画家学习；他们画出一个人的特殊面貌，求其相似而又比原来的人更美”，要求作家努力突出悲剧人物的美好。这是悲剧创作的一条重要的现实主义原则。《骆驼祥子》正是这样塑造祥子的形象的。祥子曾经是个正直、热爱生活的劳动者。小说一开始，关于他的外形的描写，关于他拉车的刻画，都写得很有光彩，简直成了青春、健康和劳动的赞歌。小说又以更多的篇幅，描绘祥子美好的内心世界。当他在曹府拉车，不小心翻了车，车给碰坏了，主人也给摔伤了；他引咎辞工，情愿把工钱退给主人作为赔偿，表现出作为一个劳动者的责任心和荣誉感。在严冬夜晚的小茶馆里，他给老马祖孙两代买羊肉包子充饥，又倾注着对于苦难的伙伴真诚的关切和深沉的同情。这些段落，用朴实无华的笔墨，描写了祥子好的品质。作家甚至用了奇特的比喻形容这个人物：“他仿佛就是在地狱里也能作个好鬼似的。”
然而，这个在地狱里都会是个好鬼的祥子，在人世间却没有能够始终成个好人。随着生活愿望的破灭，他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他吃，他喝，他嫖，他赌，他懒，他狡猾”，他掏坏，打架，占便宜，为了几个钱出卖人命。拉车曾经是他惟一的指望，后来却讨厌拉车了。连他的外形，也变得肮脏、猥琐了。小说结束时，他已经沦为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无业游民。而在祥子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中，最重要的是生活态度的改变。他从来不是一个有觉悟的劳动者，更不是什么英雄。但买辆车做个独立劳动者的愿望，毕竟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对于命运的反抗，和改变低贱处境的努力。最后却完全安于命运的安排，“将就着活下去是一切，什么也无须乎想了”。他向生活屈服了，忍受着一切侮辱与损害，而没有任何怨尤。恩格斯在谈到被压迫者的生活态度时说：“只要他们还对统治阶级感到愤怒，他们就仍然是人；但如果他们乖乖地让人把挽轭套在脖子上，又想把挽轭下的生活弄得比较过得去一些，而不想摆脱这个挽轭，那他们就真的变成牲口了。”发生在祥子身上的，正是这种从“人”到“牲口”的蜕化。
研究方法
在写作这篇文章时我主要采用了以下研究方法：
因果分析法：就是分析现象之间的因果关系，认识问题的产生原因和引起结果的辩证思维方法。在分析祥子悲剧的成因是主要使用了这种方法。
归纳方法：归纳就是从个别事实中概括出一般性的结论原理;归纳是从个别到一般的方法在分析祥子悲剧的意义时主要使用了这一方法。
文献研究法：文献研究法是根据一定的研究目的或课题，通过调查文献来获得资料，从而全面地、正确地了解掌握所要研究问题的一种方法。本篇文章参考了国内部分学者的研究成果，具体见文献参考。
讨论分析
通过前面的概述及铺垫，结合前面的文献综述、理论框架和研究方法现做如下讨论分析：
一、祥子悲剧命运的具体表现
祥子是个破产的青年小伙，他从农村走来，保留着农村给予他的一切。祥子年轻健壮、善良诚恳，初到北平城的他涉世未深，并不知道自己已身处在万恶的旧社会。为了生存，勤劳、淳朴的祥子来到北平城，渴望通过自己的双手在北平城里赚取一个美好的前程，摆脱乡村的物质穷苦，闯出一条独立的生活道路。勤勤恳恳的祥子做过很多活儿，但经历了种种磨难后，他选择了将拉人力车作为一生的职业，希望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车是像属于自己的土地一样唯一靠得住的东西，”[1] 祥子必须抓住这棵救命稻草，才有资本在北平城里漂亮的活着。于是，拥有固定的生活来源、坐拥一席之地成为了祥子不断向上的动力。三年来，祥子拼尽全力，省吃俭用，没日没夜地工作，为了就是成为自食其力的上等车夫。但现实总是残酷的，经历了“三起三落”的失败后，祥子丧失了最初强有力的劲儿，开始变得自暴自弃。人生理想的毁灭让昔日里“体面的、要强的”祥子，成了“堕落的、自私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陌路鬼！祥子彻底堕落为城市底层的垃圾，他的遭遇是一个浸透了旧社会血与泪的悲剧。
㈠ 事业的悲剧——三起三落的一生
祥子在18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和祖上的几亩薄田，于是他带着乡间小伙儿的热诚劲儿从农村走到了北平城，憧憬着自己能在这偌大的城市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20岁的祥子已经有了很高的身段，他“计划着怎样更显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2] 似乎万事俱备，就差给他一辆车让他挥洒汗水，他坚信自己能够成为北平城里最出色的车夫。
一起：祥子在事业上的目标就是买车，他深信能够实现。祥子拉车又稳又快，加上他壮实的身板，拉车的姿势也很好看，所以生意自然也多一点。祥子不抽烟也不去喝酒，赌博就更别谈了。他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咬牙苦干3年，凑足了能买上车的100元，祥子把钱捧在手里，他高兴极了，把买车那天定做自己的生日。祥子想着再也不用去交车租，往后挣的钱都是自己的，他盘算着买更多的车，甚至开个车厂。一落：希望大多会落空的。祥子买车后的没多久，北平城外打仗了，兵荒马乱的日子里祥子每天放胆地跑。祥子为了能多赚一点钱，他竟然把车拉出了城，结果在抄便道的路上连车带人被十来个兵抢了过去，挣扎中，祥子的身上满是伤痕，于是自食其力的理想第一次破灭了。二起:祥子痛定思痛，趁着一个漆黑的夜晚拉着三匹骆驼逃走了。祥子将卖骆驼后用剩的30元钱交给刘四爷保管，决心再买一辆车。二落：祥子在好人曹先生家里拉包月，他知道曹先生的新思想是如何不彻底的，被政府看成革命党。孙侦探抓住祥子的弱点，让他花钱买命，祥子无能为力，只得交出他辛苦攒下的积蓄，第二次买车的希望又成了泡影。三起：祥子在大杂院的出租房里和虎妞成了亲，婚后的祥子并不想窝在家里，不想整日围着虎妞转，他坚持出去拉车，做回老本行，无论虎妞如何吓唬他，他都坚持自己的想法。虎妞犟不过祥子，给他买了邻居家二强子的车，祥子再度有了属于自己的车。三落：虎妞怀孕本来是一件喜庆的事儿，但由于她不爱活动，爱吃甜食，导致胎位不正，祥子又迷信，最终难产死去。祥子为了给虎妞办丧事，卖掉了唯一能够救他的车。接二连三的打击接踵而至，祥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中成为老舍笔下悲剧的典型。
㈡ 婚姻的悲剧——来自虎妞的霸道
虎妞是一个中性的人物形象，既让人厌恶又叫人同情，说她是“好人”，是因为她用自己的方式竭尽全力地对祥子好，让祥子有了家的感觉；说她是“坏人”，是因为她是剥削阶级的代表，她的出现加速了祥子悲剧的发生，所以我们不能用简单的字眼去评判一个人的好坏。但毋庸置疑的是，虎妞的介入是祥子悲剧的另一个诱因。虎妞生来相貌丑陋，三十七八又老又黑，脸上的怪粉显出妖媚而霸道，夜里看她像一座大黑塔，张嘴笑时，简直就是一只尖嘴狐狸，嗓门儿又粗又响活脱脱一个男人化的女人。虎妞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父亲刘四又是个混混儿，所以她没有接受过好的教育，从小就跟着父亲经营车厂管理。虎妞成天混在男人堆里，没有性别意识，讲话粗声大气，语言粗俗不堪，沾染了不良风气。但她却是父亲的好帮手，办事干脆利落，与父亲一起将车厂治理得井井有条。父女两人将车厂治理得像铁桶一般牢固，刘四并不希望虎妞嫁出去，一方面虎妞长得虎头虎脑，又是个三十七八岁的老姑娘，很难嫁得出去；另一方面他少不了虎妞帮助他管理车厂，帮他赚钱。虎妞在刘四的管教下，早已产生了失去青春而又无法获得爱情的苦闷，久而久之，她成了男权制度下的牺牲品。
“傻大个儿”祥子出现唤醒了虎妞女性主体意识，女性主体意识是指女性对自我价值的一种意识，是追求自己社会价值和需求的意识。[3] 祥子的勤劳、憨厚吸引了虎妞的注意，虽然她又老又丑却依然勇于追求自己所爱之人，这是值得我们肯定的，于是车夫祥子成了她追求的对象。也许是父亲的极端自私、贪婪让她感受不到丝毫的爱意，虎妞男性化的样貌就成为了她的保护色。她不甘心一辈子做父亲“廉价”的帮手，所以她选择祥子来摆脱父亲对她的控制。虎妞设置骗局，她将祥子灌醉，引诱祥子，主动与祥子发生性关系，不久之后她以“怀孕”为名，强迫祥子娶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对于祥子犹如当头一棒，让他猝不及防。虎妞打破了他对一个“女人”的期待。起初祥子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找一个年轻、温顺、至少不丑的女人结婚，但虎妞条条不符，祥子终究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祥子并不是没有反抗过，他曾逃去曹家拉包月车去回避虎妞对他的纠缠，只不过淳朴善良的祥子怎么斗得过工于心计的虎妞呢？再怎么逃都是在虎妞设下的圈套里越陷越深，祥子无力反抗，在虎妞的胁迫下与她结合，踏上了这条婚姻的“贼船”。
虎妞策划了结婚的一切事宜，祥子无条件地服从，可以说是她把祥子“娶”回了家。然而虎妞打破了祥子对“好老婆”的所有幻想，无论在身材样貌，还是思想价值观念上虎妞和祥子都不站在一个高度。纵然虎妞在生活起居上全心全意地照顾着祥子，但祥子感受不到快乐，他觉得自己是虎妞手中的玩物，被虎妞养在家里，丧失了自我。祥子作为劳动者希望通过拉车来养活他们的家庭；虎妞作为剥削阶级的大小姐则坐吃山空，幻想着问他奸诈的父亲要钱过活。虎妞不允许祥子出去拉车干活，整天让祥子陪着她逛集市。虎妞习惯用金钱的力量指使祥子，因为她和祥子结婚时，祥子一分钱都没有出过，虎妞抓住这个把柄企图控制祥子作为资产阶级的丑恶嘴脸展露无遗。祥子好似被囚禁在牢笼里的鸟，得不到自由。婚前，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力气去实现他的理想，感受自由。可现在即使有了车，却被虎妞捆绑在家中，丧失了自我，浑浑噩噩。虎妞以怀孕难产的结局告终，但这却加重了祥子肩上的负担，他变卖自己全部的财产，帮虎妞料理身后事，他身无分文，回到了社会的底层。他们的婚姻以悲剧结尾，我想虎妞和祥子存在的问题不仅仅是感情上的无法调和、思想上的对立，更重要的是两个不同阶级立场所形成的对立，祥子的悲剧在于他无法摆脱虎妞所代表的女权所形成的控制、纠缠。
虎妞难产而死的现实并未让祥子完全泯灭对理想生活的憧憬，他遇见了他真正爱的人——小福子。祥子对小福子应该是日久生情，他们生活在一个院子里，他感受着小福子的温柔、乖巧，这与虎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时，小福子让祥子产生了共鸣，可以说他们是一类人。祥子为了自己的理想，在“买车”的路途中屡战屡败，小福子为了家里的生计牺牲自己，“卖肉“为生。他们两都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却依然坚强地活着，可是他们的注定不能在一起，因为“‘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 [4] 这是现实对爱情的抹杀，看似残酷，却理所当然。虎妞死后，祥子没有马上去追求小福子，他心有余悸，他给不了小福子想要的，他退缩了，他让小福子等他回来。但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多的岁月去等待一个颓废的男人，日复一日，久而久之，因为祥子的退缩，小福子上吊自杀了，当祥子得知小福子死去的消息，他的精神支柱彻底被摧毁，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他去留恋，二十几岁的祥子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毫无意义。祥子的悲剧表现在唯一的寄托——爱情的毁灭。
二、祥子悲剧的成因
祥子的一生是充满悲剧色彩的，他的一生表现了质朴的劳动农民与现代的城市文明激烈碰撞后所产生的道德堕落与心灵腐蚀的故事。祥子带着乡村百姓朴素的生活愿望和淳朴的品质向城市走来，他坚信凭借自己强壮有力的身子和踏实肯干的劲儿就能过上安逸的日子。祥子不断地证明自己，力图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所谓的“成功”以摆脱悲惨的命运，但是他所有幻想和倾注的辛苦在经历了“三起三落”，买车丢车，攒钱丢钱等一系列的事后都成为了泡影。祥子从一个有理想的青年变成了一个精神幻灭的流氓，他在与命运一次又一次地搏击后发现一切的辛劳与追求都是徒劳的，他不得不向黑暗的社会、无情的现实低头屈服，最终一步步地堕落下去。祥子成为了一个丧失灵魂和泯灭人性的行尸走肉，造成他人生的悲剧性是多方面的。
（一） 主观因素
1.祥子本身的性格缺陷
性格决定命运，对于人的影响是巨大的，祥子的悲剧性与自身性格的缺陷密不可分。祥子曾是个正直，热情，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劳动者。他带着乡间劳动人民特有的优秀品质进入北平城，正直、善良、独立的祥子对生活充满热诚。他没有沾染任何恶习，为了能独立的生活，他省吃俭用、任劳任怨，发誓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坚韧不屈的奋斗精神构成了祥子性格的重要方面。祥子还有着美好的内心世界，在曹家包月拉车时，祥子不小心翻了车，不仅车碰坏了，还把曹先生也给摔伤了。祥子怀着满满的歉意，即刻提出引咎辞职，他情愿把能买车的工钱退给主人作为赔偿，来弥补他的错误，这表现出他做事认真负责，讲究信用和义气。另外，祥子充满了同情心，当祥子看见车夫老马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拉车，因又冷又饿晕倒在地时，他立即买上十个肉包子，送给他们祖孙二人充饥，十个肉包的钱对于祥子来说是宝贵的，但他却愿意贡献出来，祥子的这一举动倾注着对苦难同伴的关怀。另外，祥子与虎妞生活时，他忤逆虎妞去拉车的行为也蕴含着对剥削阶级的反抗及渴望独立自主的品质。
我们从祥子身上感到了一位淳朴的农民对生活的期盼、对工作的热诚、对理想的执着，即使钱被劫、车丢了、受磨难，却依旧保持着着积极向上的个人奋斗精神。但残酷的是，黑暗、腐朽的现实社会里往往容不下一个没有觉悟的个体劳动者，一个认不清社会现实的人。祥子是自私的，从一开始就只关心他的车，他觉得“有了车就可以不再受栓车人的气，也无须敷衍别人；有自己的力气和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5] 为了攒钱买车，祥子拼命的和别人抢生意，甚至是老弱病残也不放过，不为别的，只为“买车”服务。然而，无论他多么勤快、利索、热情，从生活方式到心理状态以及精神状态无不带有浓厚的乡村气息——极端利己。祥子不懂得如何改善自己的生活，不懂得团结所有车夫的力量共同对抗剥削阶级，仅仅凭借一己之力想要成为生活的主宰，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祥子不善言辞、不爱热闹，更不知什么是人情世故，他与其他车夫形同陌路，他用自己的方式活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祥子感到孤立无援，在接踵而至的打击面前变得自暴自弃；他随波追流，在虎妞的影响下转变原有的生活态度。选择个人奋斗的方式导致了祥子无法获得理想生活，但更可悲的是祥子不能从别人和自己的失败中总结教训，一味地抱着侥幸心理在黑暗的深渊里走下去。在剥削社会汹涌的暗潮中，有太多像祥子这种极端的个人主义者，他们是很难寻得出路的，到头来只能成为旧中国的“陌路鬼”。
2.祥子的小农意识
社会的发展离不开个人奋斗，但这种个人奋斗的方式不可能从根本上推动社会的发展、改变个人的命运。祥子的弱点是对社会的盲目，是自身存在的小农意识。那个社会，是复杂与矛盾的，是充满希望又令人绝望的，祥子自身的目光短浅和小农意识造成了他个人奋斗的悲剧，体现在：
①观念迂腐。在农村里，祥子只要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就有了生存的信念和物质基础；在北平城里，他不关注社会，也没有长远的打算，身处新文化的中心，却依旧思想落后，只知道攒钱买车，在他看来有了车就有了一切，就能和这座城市融合。
②思想封建。最能体现封建迷信残害人思想的就是在虎妞难产时，祥子首先想到的不是送医院，而是塞钱给“大仙”求药包，跪在菩萨面前苦苦哀求，这简直就是愚不可及、草菅人命，最终一尸两命、人财两空。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也在祥子心中根深蒂固，攒钱买车后拉的第一个客人一定要是个体面的、穿长衫的先生，决不能是个女的，因为不吉利。就连和虎妞一起逛集市他都觉得可耻。
③行为保守。祥子不喜欢电话却成天的守着电话；当高妈劝祥子把钱存入银行，或拿出去放债吃利息时，他像一个守财奴一样，将每一分钱都放入罐子中藏起来，压在枕头底下，像得了强迫症似的，每天偷偷地拿出来数一数，非得亲眼看见一块块“白净”的洋钱才能放心地去睡。
（二） 客观因素
1.黑暗的社会制度
祥子的悲剧是那个时代西方现代文明侵蚀城市所带来对人的吞噬。[6] 每一个人都生活在社会中，虽然是生活的主宰，却被各种社会力量所制约，成为社会的产物。而祥子生活在旧社会的最底层，这就注定他是旧社会的产物，他的生活必定是崎岖坎坷的。祥子是封建社会制度下层劳动人民的缩影。
祥子在乡间遭遇了地主阶级的压榨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他和大多数农民一样选择来到城市打拼，然而祥子对于生活的拼搏，却没有换来等额的回报，因为在城市里同样有各种黑暗恶势力对他的压榨，他所经历的“三起三落”的事业悲剧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这悲剧事件的背后隐藏着的正是残酷的社会制度。祥子经历“买车”的第一次失败就是由于中国当时军阀混战所导致，他忍受着所有的辛苦，历经三年买了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就在他以为生活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城外打仗了，不幸的是祥子连人带车一起被北洋军阀的逃兵夺去，纵使祥子愤怒失望却无力反抗，是啊，面对着这样一个社会，他又能说什么呢？祥子的这次经历，只不过是当时中国连年战乱浩劫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社会腐败这一现实风气对祥子的伤害也是致命的。祥子准备第二次“买车”，他幸运地从宪兵手里逃回来了，卖掉了趁乱牵回来的骆驼，祥子换回三十五块大洋，他重头来过，勤勤恳恳的工作，可谁知到头来所有的积蓄都被孙侦探敲诈一空，老实的祥子怎么可能招架得住孙侦探的诱骗，当祥子把积攒许久的储蓄罐交到孙侦探手中时，祥子的心里肯定在滴血，那是他所有的希望啊，但是为了活命，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在我看来，祥子被剥夺走的不仅是车子、积蓄，还有作为劳动者的美德、奋发向上的生活品质。在那个军阀混战、风气败坏的年代，毁灭是黑暗社会的常态，祥子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他逃不过也无法避免。固然祥子的遭遇是令人惋惜的，但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又有多少件像祥子那样的事情在随时发生。孙侦探对祥子所做的恶行，揭示出祥子的悲剧来自万恶的旧社会，旧社会一张布满荆棘的罗网，等着像祥子这类人钻进去，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徒劳无用。
2.冷酷的工作环境
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正如沙漠中养不出牡丹，残酷的工作环境对于祥子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车行里，鱼龙混杂，祥子在这里拉车这么久都没能结识到能说心底话的朋友，一方面这与祥子本身性格内敛分不开，另一方面车行里的车夫们都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了祥子呢？最多就是拿他打趣罢了。从祥子被宪兵抓去当苦力这件事上可以感受到同行的自私、无情，祥子不见的那几天没人去找他，没有人担心他，而当他带着一身伤回到车行时，没人问他怎么样，他的车怎么样，反而祥子因卖骆驼发的“邪财”成了大家的谈资，“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7] 然而祥子的心底是渴望被人关怀的，当光头矮子想找同伴一同去城外冒险拉车时，冲着祥子叫唤了一声，随后祥子就立马卸下了自己全部的武装，一方面去城外拉车可以赚更多的钱，另一方面是他觉得那声询问是对他的尊重与赞美，是对他的重视与肯定。车行里充斥着冷漠的氛围，祥子置身其中，只能封闭自己。
老板刘四爷把作为一个商人的奸诈展现得淋漓精致，小混混出身的他改良车厂，收租做生意。刘四爷唯利是图，摆酒做寿只为礼金。刘四爷把自己的生日酒席弄得相当气派，荤素样样都有，他宴请了众多亲朋好友，为的是排场、面子、钱。但事与愿违，当他看到礼金数目之后，瞬间觉得自己被骗了，因为从口袋里掏出的和得到的不成正比，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呢？刘四爷不念骨肉亲情，虎妞和祥子结婚后，他感到抬不起头来，他害怕祥子会继承他的车厂，于是他卖了车厂，不为女儿留条活路。刘四爷奸诈狡猾，收车租的钱比别家都大。雇工们只要按时交的出车份儿钱，就万事好商量，谁家有急事，告知一声便可。但要是你交不出车钱，他翻身就变脸，把你当个破水壶似的往外扔，自然祥子也不会例外。每每看到祥子一遍又一遍地擦车、晒雨布、打气时，刘四爷恨不得把祥子撵出去，当然他不会去心疼拼命工作的祥子，他脑子里只有他的车，祥子没日没夜地“死啃”着一辆车，他的车早晚有一天得坏，若所有人像祥子那样，他的车厂就该倒闭了。终于祥子为了自己的“事业”“理想”从日出忙到日落，一刻也不敢懈怠，渐渐丧失自我。
在雇主杨家，祥子也遭受了重创。祥子以为包月拉车的待遇会好一点，谁知每日有拉不完的车，干不完的家务，“车夫”和“仆人”的双重身份让他一刻也不能安闲。祥子经历着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这使得祥子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3.可悲的家庭环境——与虎妞的碰撞
祥子是一个长期缺乏家庭关爱与温暖的社会孤儿，他没有兄弟姐妹，没亲戚，甚至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是哪一天。当同龄孩子在上学时，祥子得为了生存在北平城的大街上到处拉车吆喝。祥子在拉车的群体中显得格外年轻，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他的理想。但是没有亲人的关怀，始终是有缺陷的。每当祥子遇到委屈时，都无人倾诉，只能把苦水咽下肚。长此以往，他慢慢变得麻木，性格开始变得冷漠孤僻。在祥子内心深处是渴望亲情的，因为在没结婚前，祥子对于虎妞的热情招待，有种说不出的亲热，几乎感动得流下眼泪。正是因为祥子的孤立无援，才会显得虎妞的关怀备至，有机会让祥子与虎妞有了一系列的碰撞，这一系列的碰撞下，正是祥子悲剧产生更深层的原因。
①盲目的性欲。军阀强行征用了祥子的身体；刘四爷近乎苛刻地对待祥子；孙侦探毫无人性地剥夺了祥子血汗钱。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造成了他“精神上的挫折感” [8] 逐渐的，祥子意志力变得薄弱，缺乏自制力的他陷于对情欲的渴求中。我想就算祥子整日过度“消费”自己的身体，但是本能的性冲动只能被暂时压抑，不会消失。因为性欲越是克制，爆发力就越强。虎妞对待祥子采取了主动进攻的方式，在一个夜晚，虎妞喊祥子陪她喝酒，她特意抹了胭脂涂了粉，穿着素净，掩盖了平时的凶气。祥子看着眼前这个恢复了“女儿身”的虎妞，他的心跳加速，终于在“酒”的助力下，祥子的性欲被点燃，本能的性欲得到了满足。祥子此时的性欲是盲目的，是无法控制的，以至于他陷入了惶恐和悔恨中。
②阶级立场的对立。虎妞是车厂主的女儿，是剥削阶级，祥子是从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农民，是被剥削者，阶级立场的不同，注定了两人的结合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虎妞一直帮父亲管理车厂，坐享其成、不劳而获是她一直以来的生活状态，祥子出生贫苦、生活拮据，只有依靠自己获得想要的一切 。虎妞希望父亲同意让祥子管理车厂，靠着本钱有几辆车，而祥子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靠别人，他自食其力，这就预示着无论在婚前还是婚后他们两人在思想、观念、行为上都将存在着分歧。
③没有爱情的婚姻。爱情是神圣的，然而在那个年代毫无爱情可言，虎妞和祥子只能说是奉子成婚。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是维系一段婚姻的重要保证，虎妞和小福子同时出现在祥子的生命中，泼辣的虎妞和温婉的小福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福子对于祥子来说就像是触不到的恋人，就算她身上长满了疮，在祥子心里她还是年轻貌美，而虎妞的强势、蛮横让祥子有苦不能说，久而久之这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让祥子丧失了最初的动力，变得麻木。
三、祥子悲剧的意义
旧社会是摧毁贫民一生的坟墓，祥子不幸置身其中。他从最开始的精神抖擞、健壮有力退化到麻木不仁、颓废不堪的这一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出：社会性质决定了人的性质。我们不能否认导致祥子人生悲剧的原因是多方面，但最根本的还是社会对他的摧残，当社会、家庭、自身多重因素冲击祥子时，我想就算他拥有再多优秀的品质，一番苦苦挣扎后，都逃不出悲剧的命运。正因如此，祥子的悲剧命运才具有典型意义，祥子的悲剧性，归根到底就是：个人的力量是无法与时代的邪恶和黑暗的势力抗衡的，所以毁灭和死亡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㈠ 以“祥子”为代表影射的城市贫民悲剧
祥子从农村来到城市，由“农民”变成“贫民”，他渴望在城市里光荣地活着，不料成为了城市贫民的典型代表。“他的悲剧在于以最大的代价和最低的条件求生存而不可能。”[9] 北平城是鱼龙混杂的大都市，在这里，祥子既没有稳定的收入、又没有生活的保障、更谈不上势力背景，他只能做一名车夫，游走在城市的边缘。拉上车，过上好日子是祥子“志愿”，他习惯用个体劳动赚钱，把全部的心思和体力投入到攒钱买车的理想中去。人、钱、车三者发生着紧密联系：人出力拉车就能赚钱，钱积少成多能买车，回过头来车又是赚钱的资本。[10] 祥子的整个生命都围绕着车转，他全心全意地为车服务。祥子的经历并不是个例，在残酷的社会环境中，有许多和祥子一样的城市贫民，正一步一步的经历着心灵腐蚀和道德沦落，他们不知道如何改变自己，只能徒劳的重复着以往的工作。老舍不仅把祥子的悲剧指向社会批判，还开始揭示以他为代表的城市贫民自身固有的劣根性。老舍发现以祥子为代表的城市贫民身上都有不敢正视现实、自欺欺人的幻想，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冷漠、狭隘的缺陷。那个年代的城市贫民一生都在与“穷”战斗，跌倒了再爬起来，他们不甘心“穷”，却无法摆脱“穷”，“穷”使得这些贫民一步步地走向道德沦丧。 他们成为了异化的人，纵然生命犹存却如同行尸走肉，这就是城市贫民的悲剧。
㈡ 祥子悲剧命运的象征意义
“人的身体是人的灵魂最好的图画” [11] 老舍从这个意义上，把自己困苦的都市底层生命体验，以独特的身体叙事视角描绘出祥子在不同生命阶段的身体形态及其暗含的象征意义。初到北平城的祥子身材高大结实，满身的肌肉赋予他实现梦想的力量，对于身体的依恋使祥子相信他能成为自由的洋车夫。与虎妞的相遇，在盲目的性欲下，可以说祥子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小福子的上吊自杀，让祥子放弃了自己的身体，如同行尸走肉。从“恋身”到“失身”到最后的“弃身”的这一悲剧命运过程象征着：在那个时代，农民无法转化成真正的市民，而在尝试的过程中只会遍体凌伤、头破血流。所以说在祥子进入北平城后的身体变化和自身的悲剧命运是具有象征意义的。
结论
在那个“自扫门前屋上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社会中，祥子的悲剧性显示出：在旧社会里，底层市民是没有社会地位的，社会上各股势力都在吞噬着他们，从而引发婚姻家庭不幸、自身性格日渐狭隘。老舍把祥子贴上了城市贫民的标签，挖掘祥子的内心灵魂，“以其悲观的性格和‘末世人’的心态，加之叔本华悲观主义哲学的影响，极力将祥子塑造成一个被无情社会所吞噬的悲剧形象。 老舍以祥子为典型，控诉社会的罪恶，无情地鞭挞旧时代对于美好事物的吞噬，同时老舍以悲剧的真实性留给我们对现实社会深刻的思考！
文献参考：
[1] 钟敏. 论《骆驼祥子》中的三种关系及其现代启示[J]. 六盘水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02).
[2] 老舍.老舍经典作品选[M].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87.
[3] 张丽丽.从虎妞形象塑造看老舍创作的男权意识[J].齐鲁学刊，2000,（04）:24.
[4] 李迎春.爱与不爱-虎妞、小福子对祥子形象的塑造作用[J].河北建筑工程学院学报,1994,（02）：58-61.
[5] 老舍.骆驼祥子[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04）:49.
[6] 李佼洁. 老舍笔下的城与人——以《骆驼祥子》为例[J]. 湖北函授大学学报,2018,（07）:151-152.
[7] 老舍.骆驼祥子[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 5.
[8] 樊骏.《认识老舍》（上），[J] 《文学评论》，1996，（05）：11.
[9] 王丽丽. 城市贫民命运悲剧与人性的探讨:《骆驼祥子》[J]. 安徽文学(下半月),2014,（01）:187-188.
[10] 张悠哲.“乡下人进城”后的“他者”身份——再读《骆驼祥子》 [J].名作欣赏,2016,（35）:85-87.
[11] 冯丽珺.《骆驼祥子》中祥子的悲剧命运解析[J]. 文学教育(上),2018,(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