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永不褪色的情愫
儿时最深最幸福的记忆,就是过年了。后来人生旅途中的任何经历或感受,都无法替代这种情愫。
如今每到年关,总会为一堆琐事而烦乱,因此也会格外怀念那无忧无虑的童年、不谙世事的纯粹、以及仪式感十足的年味。
我的祖父母有三个孩子:姑妈、父亲、小伯父,姐弟三人全都在上海工作,每到过年,就是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回来团聚的日子。
我的祖父憨厚勤劳,他沉默寡言却总是面带微笑,仿佛从来没有过烦恼。祖母目不识丁,却十分贤良豁达,她是我们这个大家族的主心骨,除了总把生活安排得妥妥贴贴之外,对子女们的教育也很有见地,我们好几个孙辈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等一大家子人临近年关,陆陆续续到家时,祖父母早已做好了过年的大部分准备工作。
祖母给我们每个人纳好的新棉鞋,已经在窗台前晒得松松软软,还带着阳光的香味。
房檐下挂满了各式腌制食品:香肠、咸肉、酱肉、咸鱼、腊鸡鸭……散发着诱人的花椒味;厨房里的大盆中,新蒸好的年糕和馒头,码得整整齐齐;床下的老地方,就是那口大坛子里,是祖母酿的酒酿,喝一口甜到心里,我的酒量,估计就是那时候总去偷喝练起来的;至于橱柜里熬好的白花花的猪油,我最爱用它拌饭,加点白糖,甩如今的耳光炒饭好几条大马路……
家里早已备妥了各种自制小吃:糙米糕、花生糖、冬瓜糖、各种炒货、小鱼干……当年院子里的大卷帘上,只要天气好,就会晒满各色干货,儿时的记忆里,场面颇为壮观,令人垂涎欲滴。
就是这种大卷帘,晒着的是红薯干祖母那时候养了一只芦花色的猫,估计只有它不喜欢过年,因为只要我们这帮小辈一回家,就轮不到它蹭在祖母怀里撒娇了。
父亲酷爱书法,年前一到家,左邻右舍会来请他写对联,祖父就在中庭摆张大桌子,我给父亲磨墨,他在各种形状的红纸上,写下满满当当的吉祥和祝福,送给邻居和亲友们,然后再留几对贴上自家的各扇大门。
除夕年夜饭是过年的重头戏,一大家子人,把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长辈们会每人做几个拿手菜,取出最珍贵的酒,边吃边喝边聊着这一年的见闻。
相距30多年的同款酒,左边是儿时过年留下的空酒瓶除了品尝桌上摆满的各色菜肴,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说,能收到长辈们的压岁钱才是重中之重,崭新的纸币被包在红纸里,眉开眼笑地接过,互相说些祝福话,红包先不打开,藏到自己的枕头底下,晚上睡觉时再偷偷拿出来,反复清点整理,想象和规划着如何用好这笔压岁巨款,有时甚至会想得失眠,直到凌晨听见窗外鞭炮声四起。
儿时令我“见钱眼开”的崭新纸币年初一一大早,全家人都会换上新衣裤,互道一些吉祥话,点燃一串红红火火的鞭炮,吃上一顿富含寓意的早餐,诸如:酒酿年糕代表步步高升、红枣汤圆则是红火团圆、馄饨就意在兜财了。饭后,我们跟随长辈们去一些亲戚家拜年,孩子们的口袋里,塞满了亲戚给的糖果零食,当然也少不了火柴、小鞭炮,以便在合适的时候,随意地燃放一两颗渲染气氛。
由于常年在外地工作,我们一家人之间平时不能经常见面,过年时就会有互赠礼物的习惯,下图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第一支钢笔,那年我九岁。
父亲送给我的第一支钢笔我是几个孙辈中最受祖母疼爱的,有一年过年,祖母把我叫进厨房,塞给我一包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我打开一看,是几枚银元,祖母说:“这个只有一套,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舍得卖掉,现在留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管啊。”我那年十一岁,懵懵懂懂的年纪,不能体会其中的含义。说句老实话,当时这些银元对我的吸引力,甚至还不如祖母做的花生糖来得强烈,等多年以后祖母离世了,把它们重新翻出来看看,才发觉珍贵无比,这可是能让我有份念想,值得回味一生的纪念物啊!
祖母留给我的“财富”儿时的年味,总也说不完道不尽,那一幅幅温情的画面早已定格在记忆,它教会我心生美好和坚强,懂得惜缘与感恩,成为我一生永不褪色的情愫。
注:文中图片均为自行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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