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年,雁未归(更改版)
月上了枝梢,撒下淡淡的清晖,满园的梨花树飘下花瓣片片,在地上堆得满眼纯白。梨花树下站着一个落寞孤独的身影,梨花瓣从枝丫上飘落下来掉在他的掌心,白色的花瓣,纯白如雪,素白的手抚上梨花树的树干,然后望着掌心的梨花花瓣便出了神……
“子建,原谅为兄吧,远离洛阳,沉浸于那山水诗酒,为兄只想护你周全,哪怕受尽天下骂名,终究只想护你周全。”
满园梨花树,开得烂漫,月光下又显得又有些淡淡的伤感,不知是不是子桓和子建都是文人墨客的原因,天生心思细腻,不爱嫣红的牡丹,却独爱这纯白的梨花,所以曹丕便种下了这满园的梨花。
望星空灿,银河蜿蜒绵亘,可身边只有自己一人,看梨花落,片片纯白如雪,可心中离人心无人懂,饮美酒醉,钟曲千古绝唱,可美酒已没有人陪同共饮。
“哥!喏!”曹植摇了摇手中的一串葡萄,“我亲手种了之后打理的呦!”
“呵!这么体贴的弟弟啊,知道你爱美酒,放心我可给你留着呢!”曹丕的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随后素白的手抚了抚曹植的头。
“哎呀,别这样,我又不是猫!”
“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一只醉猫!”
“你又拿我喝醉的事情取笑我!”
“醉猫!懒猫!哈哈!”曹丕轻笑着,进了屋。
“哥,给!”曹植将一颗葡萄递到曹丕的嘴边。
“啊呜!”曹丕张大嘴就是一口,把曹植的手指含了进去,舌尖卷走葡萄粒,然后唇瓣离开曹植的手指,“嗯,真甜!”
曹丕脸上藏不住的宠溺,曹植却是缩在了一旁,手中拿着青樽酒一杯轻轻抿了一口酒,就低下了头,脸透出一抹绯红,手指间扣着酒杯,眼光时不时飘向曹丕,偷偷看着兄长的表情,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猫。
“子建再喝……子建……”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此刻手执青樽酒一杯,醉意颇浓,可是口中说的喊的却只有一个人——曹子建。
“陛下,你醉了,妾身侍候你就寝吧。”
“醉……我没醉……”曹丕踉踉跄跄地起身,支开了所有人,又饮一杯葡萄酒,坐在寝殿里掩面哭泣。
群燕辞归雁南翔,又是一年伤秋时,纵使远离洛阳浮沉世事又如何,此刻曹植还不是想着那洛阳宫殿之中的人儿。望着南翔的雁群,想着其中哪一只来自洛阳,可否在雁群北归那日寄去他的思念。
山水如画再美又如何,还是忘不了洛阳梨花树下的他,纵情诗歌又如何,这一篇篇诗作岂不是都是为思念他所做,美酒再醇又如何,没人共同痛饮也是索然无味苦涩异常。此刻的酒醉不是从前的酣畅淋漓,更多的是愁思霏霏。
“子建,又发楞,看字又写错了吧!”曹丕抓过曹植小小的手在空处纠正他的错字。
“略!”曹植抬头望着曹丕,做了个鬼脸,“好啦,我保证接下来我一定认真写!嘻嘻!”
曹丕摇了摇头,对这个弟弟 他真的是一点办法没有,“呐!”手间递出一颗葡萄。
“哥哥帮我把葡萄皮剥了吧。”
曹丕无奈,只好帮他把葡萄皮剥了送进他的嘴巴里,刚洗好的一盘葡萄很快就要被清空了,关键自己倒是还没吃上几颗,全被着小祖宗吃去了,曹丕抱着碗碟好生心疼啊。
曹植望着天上的秋月,拿起一颗葡萄塞入嘴中,葡萄甜美的枝叶从破了的皮中流出来,瞬间整个嘴里都是果香,甜得沁人。
“哥哥,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坐在一起,饮着美酒,吃着葡萄,望着明月了。为何那样残忍,为何不能让臣弟留在你的身边。”
“哥哥……别动啦,好困!”曹植脸颊上却泛起一抹红晕,身子又往曹丕怀里蹭了蹭。
“呵,真是只懒猫!”曹丕慢慢俯下身,贝齿轻咬曹植的耳垂,鼻子呼出的气息钻进曹植的耳朵,引得曹植又往曹丕怀里继续蹭。
就这样,曹丕任由着曹植躺在自己的腿上,硬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曹植。等到曹植睡醒了起来,曹丕腿都麻了。
“醒了?”曹丕故作生气的模样,“真是只懒猫,压得我腿都麻死了!”
“嗯,谁叫你昨天……你昨……”话说到一半,曹植的脸颊泛起一抹微红,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下去。
曹丕看着好笑,一个劲把曹植拽会怀里,翻身压了上去,手指挑开曹植的衣扣,慢慢褪下他薄薄的衣服,“哥哥,你不是说腿麻了嘛!”
“呵,是啊,所以哥哥我要求补偿嘛!”
窗外阳光如荧,春花烂漫,只不过外面的景色再美,岂能美过这泛起的一室涟漪……
“陛下这病怕是撑不过今夏了!”
曹丕没有听见御医的此语但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朕这一生,尝尽悲欢,负了数人,看尽冷暖事故,到此境地最忘不了,最放不下的还是你啊,子建,还好你已不再洛阳,唯望你一切安好,如此朕此生无憾了。”
公元226年,曹丕卒……
窗外的飘雪,像极了随风飘落的梨花,纯白美丽,曹植踉跄着扶着门框站着,望着天上的月,地上的雪,“咳咳……”
曹植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一滴滴落在台阶上,白雪就这样染上了滴滴血色,“哥哥,我不行了!明年的雁我再也看不到了,黄初年,雁未归!”
公元232年,曹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