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道

2020-04-20  本文已影响0人  北极圈冰姐

八月十五将近,人们都欢欢喜喜准备过节,可独在黑四眼里,八月十五已完全没有喜庆团圆的定义了,在这五年之内,他的爹和娘,妻子都在八月十五这天相继病故了,这个日子对他来说代表着恐惧,悲痛。

如今十里桂香飘远,又是一年中秋到,他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安然度过,唯一与他相依为命的儿子又将遭受怎样的命运,他不敢想,闷头就睡,在八月十五的前夕,可他怎么也睡不着。

雄鸡啼晓,小山村迎来了一轮太阳,人们精神抖擞,独他像一株躲在阳光背后的湿苔,没个朝气。儿子清早就溜出去玩了,今天是个欢快的日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孩子呢!黑四是个勤快的人,他从院中扛一把锄头,掩住柴门,就朝田边来了。尽管今天天气是如此美好,可黑四心里的阴云怎么也挥之不去,他走在小路上,挺起胸,昂着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条小路上,一只花狗正迎面向他走来,黑四瞄了它几眼,发觉它走路踉踉跄跄,然后“扑”得一下倒在了路边,他走近一看花狗气若游丝,奄奄一息,不出一会,它两眼一闭,就死在路边。“一大早就碰到这档子事,真不吉利”,黑四犯着嘀咕,心中被压抑的恐惧一下子全都翻腾上来了,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回头看是村里的常大爷,大爷神色匆匆,气喘吁吁。

在老远就大声叫道“出事了,你~~儿子掉水塘里呢!”

“儿子”,他丢下锄头飞快向水塘跑去,此时他满脑子装的都是儿子,不幸还是再次发生了。

黑四家住在村口对面的一个山脚下,独门独户,儿子七八岁了,每次进村里玩,附近的水塘是必经之路,今天怎么就掉水里呢?他奔到塘边,见村人正在给儿子施救,他扒开人群,着急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可不管怎么喊,就是不醒,儿子离他去了,他伏在儿子身上悲痛不已,大声地哭了出来,这一哭不仅是伤悼儿子,也是将自己多年积聚的悲伤一股脑倒出来了。

他哭的撕心裂肺,围观的村民不禁都可怜起他来了,可始终没人上前安慰他几句。五年之内把爹娘和妻子都克死了,儿子出生也病恹恹的,如今也死了,对于人们口中的“晦星”大家都不敢靠近,生怕传染“晦气”,但是人们还是在旁看着,不愿散去。

秋日的塘边,草木渐渐萧条了,光溜溜的枝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具具生物的骷髅,万物都沉寂了,不敢出声,悲泣的哭声在空气中孤独地回响着。霎时,人们耳边传来一声,“他没有死”,儿子吐出一滩积水,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四肢也恢复了知觉。

“他活过来了,黑四欣喜若狂,万物也像是松了一口气顿时一片哗然。

黑四抱着儿子回到了家中,以为一切风波都已平息,从此可以安然度日了,事实未尽人意,在当天下午,村子里又再次喧闹起来,村里来了一个陌生道士,道士古怪的很,他谁也不问,谁问也不答,笔直就往黑四家来了。

道士来到门前,也不进里屋,就在他家院中盘腿静坐了下来,黑四出门一看,大是诧异:“此人如此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他揉揉眼,再定睛一看,道士的面容一下子拧成了一团,吓得黑四连连后退,顷刻间,再看时,已变成了一副新的面孔,此面孔不是别人,正是黑四亲爹。

“爹”黑四又惊又喜。

“儿子,你害我。”

“爹是去年染病八月十五那天逝世的,他怎么说我害他呢?”

黑四心中疑惑,欲开口问时,爹的面孔又变得扭曲,马上变幻出一张新脸来,来人正时黑四他娘。

“儿啊,你害我!”

随即,面孔又在话音未落之时变幻出黑四妻子的模样来

“黑四,害我”

家人口口念到黑四害我,此时黑四心中如烈火焚烧,可怎么也找不到痛处来,正在黑四痛苦不堪时,道士面孔马上又变出一张花狗的脸孔来,这他认得,正是清晨死在路边的那只花狗,那花狗也开口说话了。

花狗告诉他,黑四前世本是与它称兄道弟的一只黑狗,后来投胎成人,而它看见他在世间经历诸多磨难,感到十分难过,因不忍见他一个人孤伶伶地活在世上,于是舍弃的生命,将修行多年的灵气寄付在他儿子的体内,才让其得以复活,其实他儿子早就溺死了,黑四恍然大悟,他被花狗的情义深深感动,可终难以消解他心中的愤概。

“为什么要怎么对我”黑四冲上前去,揪住道士衣襟,怒目斥问道。

道士也不慌不忙,依然盘腿坐着,说:“天地之大,万物莫不依法而生,你前世为狗,本命为畜生,在甲申年八月十五夜,月亮被蚀三界恐慌之际,趁乱私入人道轮回,转世为人,扰乱世间秩序,目无天规,违抗圣法,必将受到惩罚,生世你身边挚爱都将因你死去,而你也将永活痛苦之中,你花狗兄弟对抗上意对你的惩戒,也必受严惩,现已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道士的一番话,黑四的满腔怒火仿佛要从口中喷涌而出,,他又十分的惊恐,道士的话一旦为真,对他有情有义的花狗兄弟也遭到连累,他岂然不内疚自责,

他立马跑到屋内,躺在床上的儿子果然又断了气息,他像个疯子似得跑出门,出来一看,道士早已飘然离去,回到屋内,看着已然断气的儿子,想起自己逝去的亲人,他感觉遗落了一地的悲伤,不知从何收拾。

二日,他爬上一座高山,在山顶的一块空地上,焚香三柱,伏地三拜,跪而祷告曰:“不管前世为狗,今世为人,我深信自己一片良心,日月可鉴,如果说我违背天规,得罪了神灵,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报应到我一个人身上来吧”。

身边人都离他而去,他也不愿独活,来到树下,他找来绳子上吊,可偏偏树枝这时又断了,他另找别处去,绳子又离奇断裂了,于是干脆投湖,可身体飘在水面上怎么使劲也沉不下去,不得已从厨房找来菜刀割腕,抹脖子,可身体忽然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怎么也刺不进去,他知道生命已经不掌握在他手中,只好放弃,仰天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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