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下的往事（二）

二  普通话

    有一次，学生的板凳烂了，他说学校每年都要添课桌凳，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主要在于班主任的管理不好。并且规定一个制度，每年每个班至少只允许烂两套，多出来的要由班主任和科任教师承担。为了节约 ，买来一些螺丝钉，要求班主任在闲余的时间，该修的修该钉的钉。

      学校买来的课桌是分批卖的，款式不一。有些班的是机压板三合板，需要上螺丝。有些班的是手工制作的木制品。而我们班正好是手工课桌，需要斧子和锯子。那天他批评了一阵班主任，然后特别指出我们班，说螺丝钉已经买来了，我为什么不修好。其实学生上课，坐着坐着突然“哗啦！”一下倒了，也影响我们上课。我们都会去找斧子来帮学生订好，这种行为，我们在代课的时候就有了的习惯。用不着他说，可是那天他的话我们听了首先不愉快。学生坐烂的课桌，多出来的要我们负责，这个道理好像讲不通吧！想着讲不通可是又没有一个着火点，只好憋着。

      孔八万说：“都说各个班的课桌，该修的修该钉的钉，螺丝钉买来了那么多，一个个就是不听。”

      我说：“你买来了螺丝钉，我们班的那些用螺丝钉钉不好。这些课桌都是坐了好几年的了，接近要烂了，又不是我们班打烂的。而你家的那个电视机放烂了，难道是你打烂的?”

      孔八万说：“你放屁不沾胯胯。”他把，“你瞎讲”说成放屁不沾胯胯。

      在学校里，最对孔八万不满的第一人就是欧大牛了，欧大牛是个能人，能写一手毛笔字，懂阴阳八卦，会看红白喜事日子。会唱山歌，孝歌，会下象棋。但是殴大牛会说大话，吹牛厉害。大家都叫他欧大牛，欧大牛跟我吹牛说，他是“情、棋、书、画。”样样会，“情，就是爱情。”年轻时，有哪些美女追他，是因为自己太帅了。

      欧大牛来中山小学，接了一个差班，有几次开在倒数，就受到孔八万的歧视。在会上点名批评他。欧大牛因为自己接了一个差班，有些学生连字都写不好，就别说学数学了。

      然而孔八万说一句，欧大牛说一句。两人唱对台戏。那些日子我们感到好笑。孔八万的普通话水平非常差，而且错别字有多。每周星期一和星期五他都要在国旗下说一通。阴阳怪气的，常常把“今天”说成“真天”，“国家”说成“乖家”，话里总是“啊！啊！”在中间出现。

        在开会的时候，一篇文件要读错很多字，把“娱乐”读成“吴乐”，把“歧视”读成“支视”，有一次，他走进我们班教室，找一个叫“陆馨”的女生，主要是核对，资助情况信息。一进去他就“陆声，陆声！”的叫。那个女生看着他，要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又像是在喊人又像是在说什么。我说：“叫陆馨！陆馨过来！”

        他不说自己喊错了，还批评那学生：“怎么了你，我喊你几声你都不答应。”

      因为他的普通话差，欧大牛编了个顺口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孔令全说普通话！”

      这话不知道是学生听了去的还是学生也这样认为。有一次，可把我笑死了。

      我在办公室里，桌子上放着一堆作文本，是吕吉兰布置给学生写的作文！我拿起来，本来是想看看他们班的学生书写如何，跟他们班有什么区别。一翻开就是作文，题目是：我们的校长

      就往下看，学生的想象力也太逼真了，只是有些语气太幼稚了。学生是这样写的：

    “我们的校长，圆圆的头，圆圆的脸，长得胖胖的，眼睛看起来很小，又像眯着眼睛，有些肿，就像刚刚哭过一样。……”可把我逗笑了，我又往下看：“校长挺着一个大肚子，就像怀孕一样！……”我笑了大气都喘不过来，接着写他在会上说普通话，“校长说话都要‘啊！啊！'的，最后那个学生说“天哪！好厉害，我数了，他说了三十四个‘啊！’

      另一篇作文就写了最怕听校长说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