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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师,有“一出好戏”

2018-09-27  本文已影响56人  思想聚焦的原创

一、

说来也巧,看完沈从文的书,顺便拿起一本书,就是汪曾祺的《人间有戏》。看完之后发现,他在文书几次出现“沈老师”、“二哥”的影子。

查阅资料才意外发现,原来沈从文是汪曾祺的老师,汪曾祺也是沈从文为数不多的学生,算是入门的。

也难怪老师沈从文对于汪曾祺的高度评价从不那么吝啬:他的文章应当说比几个大师都还认真而有深度,有思想也有文才!“大器晚成”,古人早已言之。最可爱还是态度。“宠辱不惊”!

二、

汪曾祺1920年3月5日出生于江苏高邮,是多学派代表人物,比如散文家,戏剧家和京派作家。代表作也很多,比如出名的《邂逅集》,小说《受戒》等。

但我最感兴趣的是他写的与戏剧有关的文集,比如京剧《范进中举》。和我这次看完的《人间有戏》。

生命终止于这二十几年的大师们,都在文学领域带走各自的“最后一个符号”。比如国学大师梁漱溟有“中国最后一位大儒家”的称谓;比如季羡林是最后的多语言包括梵文的大师;汪曾祺被称为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三、

《人间戏剧》和其他两本《人间草木》和《人间滋味》被称为汪曾祺“人间三部曲”,整本书包含202篇文章,写出了汪曾祺在北京市京剧团做编剧时,二十多年来与戏曲打交道见闻与思考。

每一篇的篇幅虽然短小,但是每一篇都透着理性、睿智和从容。内容涵盖“样板戏”的谈往,名人轶事,戏曲与文学的关系,戏剧札记等等。这些谈戏文章同他的游戏、民俗类散文一样,无不潇洒有致,颇有看头。

 汪曾祺的高中学生徐城北,在汪曾祺去世十七年(汪曾祺去世1997年 5月16日)之后的2014年2月,在北京为他的整理而成的书写了序言。

在序言中徐城北感慨,自己作为后辈确实没有资格来写,因为适合写序言的就是汪曾祺的生前好友兼多年的“兄弟”林斤澜,当然林斤澜写的是汪曾祺的主项小说序言。

徐城北自嘲写这本书的序言,为了应和《人家有戏》的书名。但自己不敢贸然答应,因为他不是汪曾祺的同辈之人。甚至还冒着写到梨园被后人骂的风险。

因为梨园有四位名师,都被徐城北所认识,这四位分别是中国京剧院的翁偶虹与范钧宏,北京京剧系统的吴祖光和汪曾祺。

汪曾祺出版的这本书还有一段故事,其中说到他家故宅不远有个废园,充满着一种凄清之美。他父亲有一段时间也生活在那里,父子俩非常默契,父亲抽烟,随手就扔给他一根。

徐城北喜欢这个情调,汪曾祺老师说他们老爷子与自己则是“多年父子成兄弟”啦。

汪曾祺在患病严重之际,他曾自己说对写书无兴趣,唯独希望最后能出版一本画集。现在这种目的已然做到,唯独对他的画和字,还缺少有份量的评点……。

四、

汪曾祺曾经说过:“我搞京剧,是想来和京剧闹一阵别扭的。简单地说,我想把京剧变成新文学。更直截了当地说:我想把现代思想和某些现代派的表现手法引进到京剧中来。我认为中国的戏曲本来就和西方的现代派有些相同之处。主要是戏剧观。”

在戏曲和文学之间,汪曾祺总是试图找到美好的结合点,让后人因喜欢文学而更喜欢戏曲。在《我是怎样和戏曲结缘的》中,作为编剧和京剧汪曾祺,总是内心煎熬。

汪曾祺这样谈论京剧和小说。他谈论了两点:一是想好了再写。写戏,得有个总体构思,要想好全剧,想好各场。各场人物的上下场,各场的唱念安排。

他写唱词,即使一段长到二十句,我也是每一句都想得能够成诵,才下笔的。

这样,这一段唱词才是“整”的,有层次,有起伏,有跌宕,浑然一体,汪曾祺不习惯于想一句写一句,这样的习惯也影响到他写小说。所以写小说也是全篇、各段都想好。腹稿已俱,几乎能够背出。然后凝神定气,一气呵成。

这也是汪曾祺的写戏和写小说的心得。

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选择并扮演着或壮丽或暗淡、或伟大或平凡、或淡然或尴尬、或波澜壮阔或平淡无奇的角色。

汪曾祺在这本书里面,对于常理出现的三个历史事情,得出了自己和大众截然不同的结论。

比如山西省洪洞县苏三监狱,汪曾祺在1963年,到了洪洞县参观了苏三的遗迹,陪同的老先生送给汪曾祺一本《苏三传说》的小册子,汪曾祺内心有些好笑:苏三却恍然间成为洪洞县的乡贤了。

在后面的文章里面,汪曾祺这样写道,苏三就是妓女,“开怀”是妓院的习惯用语,改成“订情”,那么苏三就成了不贞的人了,爱情不专一了。

还有苏三唱的在关王庙语王金龙相会,“不顾腌臜怀中抱,在那神案底下叙叙旧情”,有的认为这两句不好,干脆删掉了。这是苏三这个妓女表达爱情的方式。

苏三在民间的地位很高,比如苏三说,被唱成了歌,流传百世。自然被人称为乡贤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看见汪曾祺的这本书,才知道苏三是一个妓女。

所以汪曾祺对于苏三很是鄙夷,我明白戏曲的丑化或者美化一个人,很容易被老百姓记住和传送,所以苏三是乡贤还是被人丑化的妓女。无须多谈,只想作为这本书有趣的谈资吧。

六、

汪曾祺这样谈到:我听的耳熟,他唱得悲凉。京剧伶人,身怀绝技,头顶星辰,春夏秋冬,周而复始,粉墨人生,风流云散,由伶人身世,看尽世情悲欢。

在《戏曲和小说杂谈》文章中,汪曾祺谈到创作中,一个作者写一个作品,不管它是反映现实生活,还是反映历史生活,一开始总是被生活中的现象所感动,然后才能意识到现象里面包含的意义。

一个作家首先是观察了生活,理解了生活,才能在这基础上塑造形象;在这形象活起来之后,才会意识到这形象所具有的、所可能产生的道德力量和思想力量。

一个读者或一个观众,看作品或看戏,要首先感受感染的也是人物的形象,是作者反映的生活,是生活现象。

把这些东西记在心里,下一步,才可能使他对美好事物进行追求,或对丑恶事物予以否定。从作者产生作品的程序和读者接受作品的程序,一般是认识在前,教育在后。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们对于娱乐的需求多元化,所以对于京剧缺少了慈禧太后那种溺爱和受宠,慢慢的凸显出了它的危机。汪曾祺认为,决定一个剧中的兴衰的,首先是它的文学性,而不是唱做念打。

  汪曾祺评价京剧危机的标准是和艾青的诗、高晓声、王蒙的小说放在一起比较,和话剧《伽利略》比较一下,这样就能看出问题。所以因为青年观众少了,京剧脱离时代,脱离了整整一代人。

汪曾祺也没有提出解决的办法,但是提出了一条规律,凡是一种文学形式衰退了的时候,挽救它的只有两种东西,一是民间的东西,一是外来的东西。

京剧要向地方戏学习,要接受外国的影响,汪曾祺主张京剧团把门窗打开,接受一点新鲜空气,借以恢复自己的活力。

七、

西方古典戏剧的结构像山,中国戏曲的结构像水,这种滔滔不绝的结构自明代至近代一直没有改变,这样的结构更近乎是叙事诗式的,或者更直截了当地说是小说式的。

 在整本书中,汪曾祺用特别的篇幅写了一个戏剧的种类叫“样板戏”。为什么着重写这个呢?因为“样板戏”和那个年代的一个女人物有紧密的关系,就是江青(怕和谐,就拿拼音代替)。

她善于用“样板戏”来达到政治目的的效果,虽然江青在国内名声早已遗臭万年,但是汪曾祺从戏剧的发展来看,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江青对于戏剧在那个动乱的年代所做的贡献。

汪曾祺在《关于样板戏》写道:江青对“样板戏”确实花了很多“心血”的(不管花的是什么样的“心血”),说江青对“样板戏”没有做过什么事,这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有人企图把“样板戏”和江青划清“界限”,以此作为“样板戏”可以“复出”的理由,所以不能说“样板戏”和江青无关。

因此可以看出汪曾祺和自己的好友阎肃(后来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好),对于江青没有那么的好感,也没有进行平反的迹象,只是能看出来对于江青的尊敬,因为她在某种程度上推进了“样板戏”在文革的进步。

八、

《玉堂春》和《宋世杰》都闪烁着理性、睿智和从容。这些读戏文章同他的游记、民俗类散文一样,无不开阖张弛潇洒有致,颇有看头!

 中国人的戏剧对联是“对台小天地,天地大戏台。”和英国戏剧大师莎士比亚的名句“整个世界是一座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只不过是演员”极其相似。

整本书对于戏剧并没有过多的专业解读,而是弹出了戏剧在当下的困境和文学的关联,真的是一本非常好的读物。

 汪曾祺以文名,被誉为美文家。他的小说和散文别具一格,在中国现在文学史上熠熠生辉。

本书所选都是与戏曲有关的话题,是汪曾祺做编剧二十余年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有“样板戏”谈往、名优佚事、戏曲与文学的关系、习剧札记等等,笔下闪烁着理性、睿智和从容。

这些谈戏文章如同他的游记、民俗类散文一样,无不张弛有道,潇洒有致力,颇有看头。

 正如汪曾祺自己评价那样:“我是个比较恬淡平和的人,但有时也不免浮躁,最近就有点如我家乡话所说“心里长草”。此阶段有汪曾祺的《人间有戏》可看,那真的是“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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