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欠我一个拥抱

文/余品希

如往常一样，今天傍晚我去镇镇府的体育场打篮球。

只是今天 非比寻常。打球的哥们特别多，我们轮番上阵，打到天黑了还豪情不减，让我完全忘记了时间。

待我筋疲力尽，我便挥手向哥们儿告别，骑着妈妈的小毛驴回家。

抬望眼，月亮像被咬过一口的柠檬，周围氤氲着柔光，美得像一片雏菊。

到家了。

我推门而入，从门缝中看见爸爸静静地躺在我淘宝给他买的病床上——爸爸在2012年12月27日出了严重车祸，至今残疾。

上天是残忍的导演，把我们原本温馨的一家导成了悲剧。多亏了重情重义的妈妈始终对他不离不弃。

！

妈妈呢？在哪？！

说实话，自从爸爸出了事，我变得有些神经质——生怕有什么不幸会再次蹂躏我的家庭。我的性格变得敏感又多疑。

“妈妈！”我大声问道。

没有回音。

该不会是常年照顾我爸爸，加上上了岁数，晕倒在哪了吧？！于是，我急忙像只被猫追的老鼠一样在一楼东跑西窜寻找妈妈的身影，可是不见其影。

我急了。

“妈妈！你在哪？！”我大声吼道。

房子里只有我发颤的声音回响，孤独得像困兽的嚎叫——我没有了安全感，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疼得似乎要从咽喉里吐出来。

平日里总嘲笑妈妈信佛过于迷信的我，这下竟然一边念叨着“佛主啊，保佑我妈妈没事”一边冲上二楼，一间一间地寻找妈妈的身影。

还是不见其影。我跑到房间拿起被我遗忘在家里的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好多妈妈的未接电话。我急忙拨过去，却分明听见熟悉的铃声响起——妈妈的手机也放在家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像被抽空了。

“余品希——余品希——”

我隐约听到大门外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是妈妈的声音！是妈妈的声音！

我夺门而出。果然，眼前站着一位佝偻着背的妇女，漆黑的夜，却能让我望见她那幽怨的目光。

我立即迎上去张开双臂准备拥抱妈妈，当我的手碰到妈妈的肩膀，妈妈立即身子一缩，如闪电一样伸手将我的手甩脱。

这一刻，她的手是如此有力。

“死孩子，别来这一套！”妈妈铿锵有力地说道：“这么晚了！都不带手机，教人担心死了！”

“妈妈！我错了……我太担心你了……你去哪儿了……”我语无伦次——张臂欲抱妈妈。

“别来这一套！”妈妈再次甩脱我的手。

别来这一套——这是妈妈常说的话。

我是个纯种的巨蟹座，依恋母亲。有时会对妈妈说“我爱你妈妈”，“妈妈抱一下”。但是，妈妈总会说——

别来这一套。

爱如雏菊般纯净……

其实，我知道，妈妈是个很传统保守的女人，她很害羞，不懂得煽情浪漫。

但是，我知道，她很爱我。比如，我某天会说好想吃蘑菇啊。妈妈听后一言不发。但是，第二天，锅里就有了蘑菇。

我欢呼雀跃，一边张开双臂欲拥抱妈妈，一边说“妈妈我好爱你”。妈妈总是啧啧地缩身躲避说：别来这一套，害臊不害臊！

她，不懂得表达情感；却又很实际。

我特想能完完整整地好好抱一下妈妈，闻闻她身上的味道。

她是那么在乎我。

坐在电脑前，我的身心没有感受到冬季的凛冽；我感受到的是妈妈的暖意。

妈妈，你欠我一个拥抱。

我打下了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