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
《光与暗》
文/紫阳凤
光与暗
天空蔚蓝，偶有飞机轰鸣着掠过，拖着长长尾迹消失于天际，留下一条蛛丝高高挂起，不一会便被风儿吹成一片云烟。硕大的太阳高悬于云海之上，将光芒均匀地撒向人间，巨大城市似是钢铁之森，林间流光溢彩极尽繁华。
细看去，城市边缘角落有一处不大的庭院，庭院内建筑低矮朴素，因别于四周高楼大厦而格外显眼。老旧木制牌匾上的字早己掉了漆，只能依稀辨出蓓炬两字。
院内却是另一种蓬勃的风景了，一群四五岁的孩子们精神抖擞地列着参差不齐的队列，合着音乐节拍抬胳膊踢腿地做体操，队列最前方一身短T背带裤的赵素媛蹦蹦跳跳地做标准示范。
“到那个时候，世界每一个角落、都会、变得，都会变得温暖又明亮。”一曲终了，跳得满头大汗的孩子们雀跃着四散开来，纷纷冲向各自心仪的游戏场所或各式器具。
张培媛则是松了口气，摘下蓝粉碎花套袖擦拭额头细密的汗水，重新戴上的空档抬头瞅了眼滑梯上玩得正尽兴的孩子们，白嫩面庞上绽放一抹笑意，一对浅浅酒窝中盈满名为幸福的玉液琼浆。
栅栏门旁早己围满了前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们，“媛媛老师再见！”稚嫩悦耳的童音在张培媛身前飘过，似一片正由暖风途经的风铃之森。目送这些可爱的精灵叽叽喳喳地消失在路的尽头，喧嚣不止的院落终于安静了下来。
张培媛收回目光转身朝屋内走去，垂眸间目光不经意扫过腕表，蓝色指针于精致的白色表盘上缓缓划过，忽地，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边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望着前方的眸中也霎时溢满憧憬。
今天是严洛璇的23岁生日，也是她张墙媛的22岁生日，她们相约去庆祝，一想起即将到来的约会，一抹粉红就爬上她俏丽的面颊。
时间已经不早了，培媛以最快的速度在本就生得极甜美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妆容，又换上最喜爱的白色碎花连衣裙，最后小心翼翼地将一抹银亮藏入手包中。
不巧，培媛刚从屋中走出，就发现天上有细碎的水滴飘落——原来是下雨了。赵素媛轻轻蹙眉，匆忙转身拿了柄碎花小伞。
因为突然的降雨，路上车辆渐缓，眼见就堵了长长一段路。培媛暗自庆幸订的酒店距离单位并不太远，步行半小时足够了。
迷蒙的细雨轻轻亲吻着碎花伞面，清澈又细腻的水流顺着伞骨滑向伞扣，水滴划过一条曼妙的弧度后坠向久违的大地。空气中有泥土的味道和花草的气息在荡漾，令人心旷神怡。
许是过于陶醉这份自然的馈赠，培媛的脚步渐渐放缓，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时光的流逝。
“呀，要迟到了！”培媛如梦初醒，欲哭无泪地望着表盘指针指向的数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将所有矜持和气质丢在身后，不顾形象地抬脚便跑。
猝不及防地，培媛和前方的人撞了个满怀。抬起头，衣衫不整的中年大叔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原本黝黑的国字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泛着红光，身上刺鼻的酒气如热浪般翻滚。
培媛抬眼，将对方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不避不嫌，反而大步走上前，眼中难掩关切。“大叔，抱歉，我急着赶路，撞到您了，没伤到哪里吧？”
随即踮起脚尖撑起手中碎花小伞为醉汉遮雨。“大叔，下雨了，您早些回家去吧，这伞您先拿着，我快到了，不差这一会。”说罢忙将伞柄塞到醉汉手中。
不经意间，培媛有些微凉的指腹划过醉汉粗糙的皮肤。醉汉本就浑浊的双眼兀地睁大，醉眼朦胧看向身前踮着脚尖举伞的美丽少女。
霎时，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云霄，两人头顶黯灭的天空似是一面浑浊又脆弱的玻璃，被雷霆劈过之后有无数紫白而明亮的粗大裂缝向远方蔓延。
一道耀眼的闪电在醉汉头顶划过，惨白的光芒亮起的瞬间，瞧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女子，他的脑海中突兀地划过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像，整个人如同触电般呆立当场。
眼前的人儿稍显凌乱的秀发贴在汗水密布的额头，甜美的脸蛋上画着精致妆容，妆稍微有些花却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增添一种别样的魅惑。个头不高身材却玲珑有致，娇俏可人。胸口因为剧烈运动而不断起伏，向下看，白晳的皮肤，均匀细长的双腿……
醉汉不由自主地咽下口水，手接过素媛手中碎花小伞，一手蛮横拽过她的手腕，将人拖向一旁的幽深巷陌。
“啊？”培媛被夺去手中伞柄，手腕处又有大力袭来，猝不及防之下被拽向巷口。
“你做什么？请放手好吗？”惊恐地看着醉汉，纵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当下的境况。随即，培媛狠命甩开醉汉的手，急声呼救。
“救命啊！非礼了！”培媛的手腕被醉汉如烧红的巨钳般的大手紧紧握住，皮肉和骨头仿佛要碎裂开来。剧烈地求生欲望使培媛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不住的推搡，哭喊和扭动却只惹来醉汉的不耐，他骂咧着用力甩了素媛一耳光，不料培媛顺着唇角流下的那一缕鲜血更激起醉汉的兽性，一把将连衣裙的衣襟扯开，湿润的凉气裹挟着粗砺的手掌涌入素媛单薄又稚嫩的怀中。
尖声嚎叫却换不来任何人地注目，只使行脚步更匆匆。她惊恐地睁大双眼，醉汉丑陋的面庞在培媛眼前急速放大，令人作呕的味道强势地侵袭了五感。
又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声响起，天空似是被撕破，原本淅淅沥沥的温柔小雨顷刻间便成了冲击向大地的洪流。素媛的尖叫和呼救声被轻而易举的掩盖，哭声也被雨水冲刷。路上行人纷纷，却皆是行色匆忙。
被牢牢控制住的培媛心中充斥着绝望，狠命咬着下唇，死死盯着目露贪婪，狞笑着扑过来的醉汉。培媛多么希望路人不那么无动于衷，朝这里看一眼，只一眼，或许就能将她从这深渊中拯救出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的。她最爱的骑士，她准备己久的告白，还有曾经无数次构想过的，那么美好的未来，她们的未来……
素媛绝望的目光只招来再一次的毒打，她别过头去，巷口的碎花小伞在风雨的凌辱，路人的践踏之下早己散架，伞骨断裂伞面污秽，完全看不出曾经光鲜亮丽的样子，就像她——
眼中温热的湿润终于随着下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划向冰冷的地面。一双原本美丽而晶莹的眸渐渐枯萎，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骤雨初歇，雨帘被缓缓揭开，小巷中一片狼藉。培媛像是条搁浅在浅滩的美人鱼，胸腔中的空气烧灼着五脏六腑，原本温润饱满的唇因为长时间脱离水分而像干旱的土地一般干裂，而粉嫩洁白的皮肤上青紫色可怖的疤痕也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中。她曾经能够唱出甜美童谣的嗓子早己嘶哑地说不出话，眼角干涸，唯有一股温热从愈来愈冰冷的身下缓缓流出。身边有惊呼声传来，随即闪光灯亮起，一切又归于平静。
培媛阖上双眼，陷入混沌深海。稀疏的雨声渐渐远去，思绪也如同四合的暮色一样厚重。
“培媛，这件连衣裙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我们一人一件好不好？”
“哈哈，真的好像情侣装呢”
开始僵硬的身体中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泛起一丝暖意。
“培媛，这块腕表送给你，愿这秒针走过的每一寸，你都是快乐的，培媛，我的公主，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我的骑士”
“我爱你”
最后一缕温热划过脸颊，像极了那颗最美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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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隐隐有乐曲被唱响
光落在你脸上，可爱一如往常，
你的一寸一寸，填满欲望，
城市啊有点脏，路人行色匆忙，
孤单 脆弱 不安，都是平常，
你低头不说一句，你朝着灰色走去，
你住进混沌深海，你开始无望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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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字取自乐清幼师滴滴打车遇害案，媛取自素媛电影，歌词截取陈粒的《光》
韩国电影素媛真实案件的凶手赵斗淳将在2020年12月13日获释出狱。
滴滴事故过去一年多，希望人们别轻易遗忘。
真爱无罪，不支持也请尊重。
愿 孤单 脆弱 不安，不再是平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