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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活得轻松是改变了对沉重的解释

2017-05-07  本文已影响799人  好风似水
此心安处是吾乡

对于一个离开家乡,异地谋生的人,多少都有过一段时间的不适应。光是离开家人就觉得孤单了,何况还离开了原来的生活圈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比如像我这样的边缘人,呆在家乡时还小,很多礼仪规矩一知半解,来到生活的地方已经长大,会被周围的人以一个成人的标准来要求,没人教给你怎么去做,只有在做错时,才群起指责。这种指责并不是公然的,而是在窃窃私语中完成,但最终还是会传到当事人的耳朵 ,让你无所适从。好在我比较迟钝,对于别人的冷言冷语也好,责难非议也罢,基本领悟不了,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所以挫败感还不算强烈,生活也自得其乐。每当有“异乡客”和“边缘人”的感受时,就总会想起苏轼,他是我最喜欢的作家,没有之一。


苏轼一生,先后在杭州、密州、徐州、湖州、颍州、扬州、登州、定州等八地任知州,在凤翔、开封、杭州三地任从官,后又流放黄州、惠州、儋州,而他出生在蜀地。他短短的一生从异乡再到异乡,在当时交通落后,地域间差异极大,光语言就难以沟通的情况下,他把自己颠沛流离的人生活成一首首诗,在苦难的生活中开出一朵朵淡雅的花。


如果在一方为官,他便努力为官。他在密州救灾,在徐州抗洪,在杭州筑堤,走到一处造福一方百姓。那时写诗作赋是业余的,密州初治后他写《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在杭州他吟唱《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因为喜欢,我给姑娘起名“晴好”。


如果这些诗中没有身在异乡的愁苦,是因为诗人是为政一方的地方官,政治抱负尚可实现,那么“乌台诗案”后他被贬到黄州做团练副使时处境艰难,旷世奇才如同跌落地狱的天使,此刻总是有些不甘吧,但他是苏轼!当儒家的济世思想遇到阻碍,不能施展政治抱负时,他便寄情山水,寻求内心的解脱,用道家的思想诠释人生。黄州期间他写下大量的诗文,被后人传诵千年。他在《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发出“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的慨叹,但他把整首诗写得意境开阔,我们读不成悲伤。在他的《前赤壁赋》中,我们看到了苏轼的挣扎,但主人成功说服了“客”,“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 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作者也从消极的情绪中成功的摆脱出来。其实“主”与“客”何尝不是苏轼思想的两个方面,能够放下是非与磨难坦然睡到“不知东方之既白”,是说服了自己后的洒脱。在他有名的《定风波》中一句“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写尽了诗人的豁达与坚韧。

是呀,人生怎么可能一帆风顺,看似轻松的人生多半是改变了对沉重的解释。


苏轼62岁时被贬到海南儋州,据说在宋朝,放逐海南是仅比满门抄斩罪轻一等的处罚。那时的海南没有现在的风光旖旎,只是一块没开发的荒蛮之地,苏轼去之前是做了死在当地的准备的,家人中只带了最小的儿子,就那样又一次背井离乡了。他在写给友人的信中说:

“某垂老投荒,无复生还之望。春与长子迈诀,已处置后事矣。今到海南,首当做棺,次便做墓。乃留手疏与诸子,死则葬海外,生不契棺,死不扶柩,此亦乃东坡之家风也。”

海南当年那块不毛之地一定留下过文豪的老泪吧,但他是苏轼!很快就写下“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我本来就是儋州的人,只是寄生在蜀地罢了,“此心安处是吾乡”!他很快就爱上了海南的美食,并且不无调侃地给朋友写信道:“无令中朝士大夫知,恐争谋南徙,以分此味。”透过这些文字我总能读到那些蝇营狗苟之徒的无耻,更能看到一个老者的睿智与豁达,还有一些童趣。


叙利亚著名诗人阿多尼斯曾写:“绝望长着手指|但它只能抓住|死去的蝴蝶所谓的苦难也只能打倒那些脆弱的灵魂,苏轼不属于此类。他是一个全才,更是一个人道主义者和无可救药的乐天派。早年他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中年他叹“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但他最终用行动诠释了自己的誓言:“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隔着几百年的时空,印度一个叫泰戈尔的诗人吟诵:“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这句话很好地诠释了苏轼的一生,“世界吻我以痛,我却报之以歌!”很多时候活得轻松是改变了对沉重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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