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智慧

帝从容问散骑常侍薛莹，孙晧所以亡，对曰:“晧昵近小人，刑罚放滥，大臣诸将，人不自保，此其所以亡也。”他日，又问吾彦，对曰:“吴主英俊，宰辅贤明。”帝笑曰:“若是，何故亡？”彦曰:“天禄永终，历数有属，故为陛下禽耳。”帝善之。

今日读《资治通鉴》，晋武帝司马炎潜兵伐吴，孙晧被擒，东吴归晋。

大功告成的司马炎，心情好极了。他心血来潮，要试探试探从东吴归顺过来的两个大臣——薛莹、吾彦。

有一天，司马炎很从容淡定地问散骑常侍薛莹，吴主孙晧为什么会亡国，薛莹回答:“孙晧亲近小人，滥施刑罚，文官武将，不能自保，这是他亡国的主要原因。”

过了几天，同样的问题，又问吾彦，吾彦回答说:“吴主英明俊秀，大臣贤德明慧。”

司马炎笑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灭亡了呢？”

吾彦说:“上天所赐予的福分已终止，气数也另有所属了，故而为陛下您所擒。”

晋武帝听了，很是满意。

后世评注者说，薛莹博学而缺少智慧，所以他比不上吾彦。

实际上，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薛莹所说的是大实话，吾彦则有些耍滑头了。

假如薛莹是彻头彻尾的晋臣，那么他的这个回答堪称一点儿毛病没有。问题的关键就是，司马炎所问的这两个人，都是从东吴归顺过来的亡国之臣。

对照这一身份，薛莹的回答便有些摆不正位置了。他俨然以一个晋臣自居，可司马炎不这么想，在他的心中，降臣就是降臣，你的言谈举止得体不得体，就看符不符合你这个身份。

相比之下，吾彦的回答便显得很得体，不卑不亢，既讨好了司马炎，又维护了自己。

人生需要智慧，官场尤其如此。

难怪吾彦后来一直都被重用，历任敦煌太守、雁门太守、顺阳内史、员外散骑常侍。 交州刺史陶璜死后，吾彦出任南中都督、交州刺史，平定各地叛军。在任交州太守的二十多年，威名恩德显著，南方州郡得以安宁。后入朝担任大长秋，最终在任内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