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百年（3）

回到学校的爷爷肯定会是另一番景象。爷爷是戴着眼镜的，应该经常穿着长袍，围着围脖，手里夹着几本书，穿梭于办公室，教室，宿舍之间。穿长袍的照片我没有，只有爷爷唯一的一张照片，比穿长袍要新潮的多。

同事和学生看到爷爷回去，很多人聚在他身边。因为他和学生属于同龄人，没有代沟，很谈的来。我知道当时与爷爷走动很近的有，卫之（卫之爷爷辽宁锦县人，1911年出生。曾任中共安东市委书记，辽宁省委文教部部长，东北工学院党委副书记，辽宁省高等教育局局长、辽宁省第四届政协副主席）。陆稼轩（曾被日本宪兵队逮捕过，后被大家联名救出，闲居在家）。宫乃泉（1910.8-1975.4营口市人，医学家、医学教育家，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过一级解放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王聿先（辽宁省锦西人。生于1908.8王爷爷被称为新四军医疗事业的奠基人）。牛平甫（1915年生于辽宁省朝阳市。担任过辽宁省政协副主席，中国民主促进会中央常委等职）。应该还有很多人，但奶奶和父亲没有提及到的，我是没有印象。这里卫之、陆稼轩、牛平甫三位爷爷应该都在锦州育贤中学，其他的可能在别的学校。

这一天牛平甫来找爷爷还书，因为他们是同事。还的都是一些进步书籍，《共产党宣言》《反杜林论》等。借走了爷爷写的一部诗集《芭蕾诗》，这部诗集在各校师生中被广泛传阅。可惜我没见过这本诗集的原貌。当时爷爷在各大院校的威望形成，是他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与鲁迅、矛盾等经常有书信往来。牛爷爷还要求爷爷给他写福字，后来牛爷爷给父亲寄来这幅字的照片。

进步校长史梦符找到爷爷，说当局发现学校有进步思想倾向，让爷爷收敛一些。又同爷爷提到一些学生的家庭困难，有没有解决的好办法？

经过几天几夜的苦思冥想，爷爷马上联络东北地区各大院校有影响力的同仁们，创办“一分会”。提倡每人每天节约一分钱，去帮助那些家庭有困难，念不起书的学生。

这时皇姑屯事件已经发生，爷爷敏锐的思维对日本人深有警觉。“一分会”的另一个活动内容是秘密传递马克思列宁主义书籍和中外进步作家名作，其中有《反杜林论》、《列宁主义问题》、《两个策略》、《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和苏联名著《母亲》、《铁流》，以及鲁迅、郭沫若、矛盾、蒋光慈等作家的文学作品。他们还主办工人夜校、讲演会、读书会，编写诗集，写板报等，广泛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传播进步思想，商讨抗日救国之道。

与此同时，“九一八”事件爆发。我曾经说过，别让老屈家人热血沸腾，他会认死理的。当他全身心投入到他认为伟大的事业中去的时候，他完全忘记了那曾经以他为傲的老父亲老母亲，哥哥嫂嫂。一个站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的小脚女人，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