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连载】第十七卷 第七章 敌友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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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鳞离开李勇的住所，从窗户飞身上房，没走多远，前方就出现一人，赫然便是乙大人。金鳞立即上前行礼，纵然他野心勃勃，但无论面对鬼黎王的女婿，还是圣殿的高级卧底，都只能毕恭毕敬。
乙大人：我听到了你和鬼黎驸马的谈话，你还是在怀疑他吗？
金鳞：您明鉴，使团所有人我都怀疑，我对驸马的疑心并不比对别人多，也不比对别人少。毕竟，这个隐藏在鬼黎的古国奸细，我已经追查很久了，我觉得这次是唯一能将这奸细查出的机会，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可能就不会再有太恰当的时机。所以，我只能把使团的每一个重要人物都列入怀疑对象之中。
乙大人：你这种谨慎的态度我很欣赏。不过，既然你是古国人，我就用一句古国民间谚语来提醒你。
金鳞：请您训示。
乙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明白吗？
金鳞：（故作恍然大悟）哦，对，对，对，多谢您提点。我这样急于求成，驸马爷如果是真奸细，一定会倍加警惕，驸马爷如果不是奸细，就会对我产生反感，不会真心帮助我将奸细查出来。您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处理。
乙大人：你明白就好。千万不要把事情办砸了，摩揭骑士的意思，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将奸细挖出来，否则就会影响我们下一步消灭古国的宏伟计划。要稳、要准、要狠。“稳”就是不能操之过急，“准”就是必须准确定位奸细身份，“狠”就是一旦定位，宁杀错不放过。总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拔出来。不要以为“准”与“狠”是矛盾，不能错杀太多，否则将无人可用，但也绝不能放过可疑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金鳞：大人放心，我已有眉目，这个奸细这次他跑不了了……
孤霄此刻完全不知道，圣殿卧底与古国叛徒勾结已经设下了对付“嫦娥”的圈套。他暂时也顾不上完成正轩王交给他的这个任务。
孤霄与李尚林交流一夜后，两人上午略作小憩，下午便去寻找第五位准备邀请入队的“津海群英”成员，毕竟距离比赛还有四天，留给古国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们来到一个医馆，这里的病人络绎不绝，看来生意不错。两人刚入内，便有学徒意图为他们安排等候席。没想到，孤霄却说不是来看病，也无意与此处名医接触，他的目标是医馆账房林玄信。
好在这医馆确实不小，账房都有两个，林玄信将手中工作交予同事，这才得以离开柜台来见孤霄。孤霄也不说话，打个手势，便与李尚林转身就走。虽然只是一个简单手势，却是江湖暗号，意思为有要事相商。那林玄信果然是“津海群英”中人，立刻请假离馆，在孤霄招呼下，来到附近偏僻处。
孤霄当即说明来意，李尚林却还不知道这位账房先生，究竟是“津海群英”中的何人？
孤霄微笑介绍：“日操算盘夜查案，胸怀古今自不凡。这位林玄信就是‘十二高人’中的‘鉴古察今’。林兄，这位李尚林，便是‘十三神兵’中的‘冢虎铁扇’。”
两人互相了解了对方身份，彼此行礼。林玄信也很快明白，是为蹴鞠赛之事，他当然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虽然只是以孤霄为注，却实则是两国间的小小较量。
林玄信当即回医馆正式请假，老医师问清缘由，也以国事为重，欣然应允。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毕竟是拥有两个账房先生的大医馆，否则怎么会同意林玄信多日离馆？
找到这第五个人，孤霄立即带李尚林、林玄信前往府城外的训练基地，五人开始组队训练。孤霄本来就对蹴鞠一窍不通，而“惊世金球”段奕凋也对西方蹴鞠规则一知半解，所以他们都不清楚西方蹴鞠比赛是可以换人的，否则孤霄一定会去找第六个人。按照约定，即便孤霄掌握了蹴鞠术，他与李勇也都是不能下场的。
当然，他们也考虑到如此激烈对抗中，可能会有负伤乃至伤亡。而他们能做的，就是林玄信保证自己效力医馆的名医会出现在赛场，这位内科外科医术同样优秀的老医师，对于一般性外伤可以用古国传统医术进行迅速有效的处理，但如果伤势太重则无能为力。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转眼已经到了赛前最后一天，孤霄建议大家休息半天，准备迎战第二日的赛事。为了让大家晚上好好吃一顿，孤霄亲自陪正轩王安排的厨师出去采购，而五位高手留在被正轩军当作军事要塞般层层守卫的秘密基地中。
由于这基地周围都是村落，采购到新鲜的食材并不是什么难事。孤霄采取随机购物方法，在距离远近不一的各个村落购买不同蔬菜或肉品，还暗中进行简单的毒性检测。他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不择手段的敌人会暗下毒手。即便如此，回到基地后，还会有专业人员进行不同方法的测试，如果食材中蕴含任何毒药、迷药、泻药，都逃不过六扇门专业检测。
负责采购的厨师也不是普通人，主职工作是六扇门的捕头，最擅长破解的就是下毒案，无论是直接下毒，还是以食材混合出毒性，都逃不过他的法眼。购买食材时，厨师只要稍微观察嗅闻，但凡有所端倪，都会被他查出。
好不容易买齐所有食材，采购队即将进入基地，孤霄却在入门前一刻停下，让马车进入，他保持着警惕步行离开。
不知不觉中，孤霄走入一片树林，他停下脚步说：“我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在监视我们，难道你就不累吗？还有，明天比赛你不用下场吗？还是你觉得自己不用训练，天天来盯着我们，明天直接上场踢球一样能发挥出最佳实力？”
随着孤霄的调侃，一棵树上一道黄气绕着树干急速回旋而下，落到地面眨眼间化为黄神。
黄神：（声音冰冷）不用挖苦我，都是因为你，我被剥夺了首发出场的机会。
孤霄：是因为几天前与我私斗没经过李勇批准，所以你就被派到这里来监视我们，是吗？可是你根本就进不去那里，你的监视有什么用？又怎么可能看清我们的训练实力？
黄神：哼，不要小瞧我们“五神”的实力，我虽然进不去，却可以在外面感受你们训练时的能量变化，由此分析出你找的这几名高手究竟擅长哪方面的元魂武功。只要稍加分析，我就能对他们的武功路数猜个八九不离十。
孤霄：这么厉害啊，那我真要说一声佩服了。可惜津海群英的实力，不是你临渊羡鱼般的窥探就能掌握的，如果李勇真把你猜测的情况当成现实，那他们明天就要吃大亏了。
黄神：你不用蒙我，我用这个方法在平定极北时多次用于侦察，而我的侦察结果对安天军迅速有效的行动大有帮助。
孤霄：我相信。但是鬼黎极北的部落有元魂高手吗？你在鬼黎练成了元魂与无魂类武功合一的新武学，大概忘记了元魂武功本身就是千变万化、深不可测的吧？
黄神：你不用夸大其词。不是每个人都会你的天威神功，不是每种元魂武功都能千变万化、深不可测，只有天威神功才是如此吧？其他武学绝对都可以知微见著。
孤霄：没想到，你们始终那么在意天威神功，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愚蠢呢？
黄神：（疑惑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孤霄：天威神功也不过是元魂武功中的一种。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任何一种武学练到极致，都足以惊世骇俗，天威神功只不过是花样比较多而已。当年天威老人名震江湖，只是因为当时他已经掌握了天威神功的最高境界，所以施展出来足以震惊江湖，但那并不意味它就比其他武学更高级，更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无敌神功。津海群英各有所长，他们的元魂武功都有自己独到之处，有人已经练到炉火纯青，有人还在摸索修炼。本领在我之上者，比比皆是，你们却只将我与天威神功视为心腹大患，这非但是对我津海群英朋友们的轻视，更表现出你们在武学研究上的幼稚！
黄神：（怒从中来）好了，不要我捧天威神功两句，你就真以为可以高高在上地教训我们！
话音未落，黄神干脆化为一股黄气冲来，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在蹴鞠赛前为弟弟报仇。
孤霄刚集中运劲，黄气已经扑到眼前，而且少许已经钻入孤霄鼻孔，孤霄当时就略感晕眩，马上想起黄幽元魂黄鼠狼散发的黄气有致人昏迷的作用，黄神作为黄幽师姐，当然也会此招。孤霄急忙屏住呼吸，极力保持清醒，元魂能量随之发出，形成一个石球包裹住孤霄，将逼近黄气排斥开。
但黄气并未散去，而是形成巨大气团将石球连同黄神紧紧包裹住，就算有外人此刻目睹此景，也看不清黄气里到底发生着什么样的战斗。不过，无疑战斗十分激烈，黄气不断膨胀又缩小，还不断有石块飞出，那些石块突围成功就会瞬间消逝。
不知战斗了多久，黄气终究被撑碎，黄神飞出，一连撞碎了数棵粗壮的树干，才重重落地。黄神此刻祭袍残破、面具破碎，露出的绝色面孔上嘴角趟着鲜血。
孤霄则稳稳站在原地，昏迷感已经一扫而光，身上也毫无伤痕。只听孤霄冷冷说：“你不是我的对手，滚吧！”
黄神则咬牙切齿回应：“虽然我今天杀不了你，但我迟早会为弟弟报仇的！”
余音尚在，黄神再度化为黄气迅速远去，孤霄则无意追杀，神情严肃地立即向基地走去。
回到基地内，孤霄立刻召集了五位同伴，提出了奇怪的要求：“兄弟们，记住，明天蹴鞠术，要密切注意蹴鞠动向，如果发现蹴鞠有可能被人更换，就设法抢过蹴鞠再要求停赛检查蹴鞠。还有，一定要盯死对方的球手，宁可让他们射门，也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将球踢向代君和‘三王’！”
见兄弟们个个要张口提出疑问，孤霄又补充了一句：“不要问我为什么，请相信我。李勇促成明天的球赛或许根本不是为了我，而是出于一个更大的阴谋……”
黄神化作的黄气没有飞出多远，就重新显现原形坠地。黄神挣扎着起身向府城走去，可是她没有走多远，就不得不停住了脚步，因为金鳞与两名玄坤军打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黄神：金鳞，救救我，我被孤霄打伤了。
金鳞：你这个样子进不了府城，我们玄坤军的秘密基地就在这附近，我们的名医“生死一线”贾摧铭恰好在那里，我现在就带你去基地。
见金鳞盛意拳拳，黄神也知道对方所说无错。她此刻状态，已不可能化作黄气瞒过府城守军。贾摧铭的大名她也早就听说，如果能得到这位神医的医治，说不定明天她依然能以替补身份下场比赛。
然而，当黄神来到基地内，却没有见到金鳞口中的贾摧铭，那里分明是一个刑讯室。黄神心知不妙，刚要反抗，就被金鳞打中一掌，本来黄神就是内伤在身，如今又被这鬼黎第一高手全力一击，更是倒地不起，甚至无法再凝聚功力。
打手们将黄神绑在刑讯椅上，金鳞冷笑着问：“我究竟应该怎么称呼你，是黄神，还是‘嫦娥’？”
黄神：（狠狠盯着金鳞，断断续续回应着）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驸马……驸马爷说你手段……手段狠辣，让我防着你，可惜……可惜我没有听他的话。你……你想害我们安天军……已经很久了吧？
金鳞：（拍拍手）厉害，厉害，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挑拨我跟驸马爷的关系。就是不知道驸马爷是否还信任你的忠诚？有请驸马爷。
随着金鳞的话语，李勇缓缓走入，他身后跟着的就是苍狼。
金鳞恭恭敬敬地向李勇半躬行礼。李勇则面露不快，先是示意即将开口的黄神先不要说话，又质问玄坤军统帅：“金鳞，你下手太狠了吧？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下此毒手？”
“如果她真是‘嫦娥’，不先将她彻底制服，她一旦发动反击，或许我们根本就留不住她。”回应者不是金鳞，而是随后走入的乙大人。
听乙大人如此说，没想到对方会出现的李勇知道这一切必然是这位圣殿高级卧底的授意。对于圣殿代表，就连鬼黎王都要礼让三分，何况李勇这个鬼黎皇族的女婿？
李勇只能向乙大人行礼说：“既然是你决定的，我没有意见了。那咱们审讯还是要快点。如果真的冤枉了黄神，要赶紧给她疗伤，不要错杀了无辜。”
金鳞：驸马爷放心，贾摧铭随时待命，如果我们真的错了，一定会及时把您的爱将从鬼门关拉回来。
李勇：（不耐烦）别废话了，快开始吧！
金鳞：（拱手）是。（转向黄神）黄神，你今天为什么又要袭击孤霄？驸马爷应该给过你明确的指示，只是监视，一切都要在蹴鞠赛场上定胜负。何况，你是知道咱们计划的，何必急于一时？
黄神：我……我本来不想……不想跟他打。是……是他来找我，又，又故意……故意激怒我，我才……才动手……
乙大人：他怎么会发现你的？
黄神：他……他应该一直都……都知道我在监视。我……我不能进他们的基地，只能，只能远远施展功力……来感应……感应他们训练时的能量反应。这种……监视，非常消耗……功力，还会产生剧烈……剧烈的能量反应。所以……
李勇：我明白了，孤霄既然是天威神功的传人，那么必然会感应到有人以上乘武功进行远程监视，所以他应该早就注意到黄神，今天确实可能是故意来找黄神。
乙大人：驸马爷不愧是元魂高手，分析得确实头头是道。不过，金鳞，你更是元魂武功中的当世奇才，以民间俗语来说，你与孤霄算是“一时瑜亮”，那么你是否认同黄神的说法？
金鳞：没错，黄神的说法确实有可能，如果换作是我，一定会觉察到黄神的监视行动。不过，他居然忍到这最后一天才行动，让我意外。另外，我也一直在监视孤霄他们，今天下午他们应该没有训练，为什么黄神还会散发出能量，被从外面回来的孤霄捕捉到？
黄神：我……我不知道他们没……没训练。我一直在……持续……持续监视……
金鳞：好，这也算你说得通。但我还是要问问你，你与孤霄交战中是不是说了什么悄悄话？
黄神：我……我不明白……
苍狼：（冷笑）黄神，你虽然认识我，却不太了解我的本事。我苍狼最擅长的实际上是千里眼、顺风耳，今天之前，只有鬼黎王及卫队中的少数长官知道。虽然我这能力也不像神话传说中那么神，但是在一定距离之内，我的视力与听力确实比一般人要厉害很多。你在监视孤霄那帮人，我则奉驸马爷与金鳞之命在监视你。你用黄气将你们包裹起来，阻碍了我的视线，这确实高明，我也看不清你们到底在黄气中是如何交战的。可惜，你的黄气对我的神耳无效。我这神耳平时也不敢乱听，但执行监视任务时，我只要将功力灌注双耳，就能听清到周围任何声音。
李勇：不要故弄玄虚了，你到底听到了什么？详细报告。
苍狼：（拱手）是！当黄神用黄气将她与孤霄笼罩其中后，我清楚听到她主动向孤霄说出一句话，那话我十分耳熟，孤霄曾经用来问白鹿……
李勇：（惊）你是说，她跟孤霄说“大漠孤烟直，芳草亦有踪”？
苍狼：没错，孤霄当时没有答话，应该是他也不明白黄神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但是黄神跟着又说了一句“鬼黎芳草遍地，岂是古国独有？”
听到苍狼如此说，李勇与乙大人自然都听出端倪。当时孤霄在驿站对白鹿说出那两句诗时，如果有人当场这样回应孤霄，谁暂时都不会产生什么怀疑，因为这无疑是告诉孤霄，鬼黎国有的是美女，美女又不是古国的特产。这种反驳之词在那时对话之中，便是对孤霄的硬怼。
可是，如今这两句话是黄神在激战中亲自对孤霄一起所说，那就是证明她知道这其实是用来接头的暗语。黄神的真实身份，岂不是不言自明？……
